《约定》汨离

3、回想当年

　　他一直在线，一直无言，无论我说了多少个我爱你。
　　连着请了病假，每日从早到晚只会对着MSN发怔和落泪。
　　老师每天都打电话来，也来家访，我只说精神压力太大，不敢看老师担心和痛惜的眼光，心里的痛苦不想面对任何事情，即使是高考。
　　小寓也跑来了，把我扯出去说了一大堆的话，我只记得一句：“或者他不是不想回复，只是忙着一些事情而已。”是啊，他读书一直很用心，有远大的理想，我们曾说过一起努力，一起考上大学，他继续他的研究，我读我的专业。数数日子，或许他想先搁下感情，等高考后，就回复我的，他一定不会不原谅我的。
　　想起父母担忧的神情，每夜的唉声叹气。硬起头皮，把电脑锁了，学校开始放假回家温习，就住到老师家补习，每天逼着自己去忙，然后在题海里试图忘记一些痛苦，只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里、一道道公式里，都是他的身影。
　　日子好快来到高考。
　　我报了他曾经说过的M大学，高考那几天早早就来到考场，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前一晚整夜辗转反侧，不是因为高考焦虑症，只是脑里不断模拟在考场看到他的兴奋和情景。
　　直到考钟敲响，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考卷也不过一堆油墨蚂蚁。早早交了卷，便开始在校园里兜转，心里默默期待可以走到他的面前，然后……脸红了。

　　三天，最后一个离开考场，终没有见到他。
　　回到家，打开MSN。
　　他果然在线。
　　默默地等待——
　　许久许久，他的小图象一直没有动静，或许他只是挂着的，然后不小心累得睡着了。
　　“阿司。
　　高考终于结束了，你还好吗？”
　　还是没有反应。
　　“你知道吗？A中里有棵铁树，那天我恰看到他开花了阿， 还是第一次看到铁树开花，不禁想起以前你说过，铁树七十年才开花一次，一旁的阿伯告诉说这是一棵母铁树，原来铁树也有公母之分。你知道吗？看着这棵如千鸟归巢的铁树开花，突然有个感觉，铁树要等七十年方开花灿烂一回，我在等多少年，才能等到你？”
　　漫长的一夜，小图象只是亮着，没有反应，或许他真的睡着，忘了关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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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MSN的历史记录，竟找不到昨夜那句MSN信息，从头翻到尾，竟平空消失了，从头到尾，只有我的自言自语，昨夜又是虚梦一场。
　　望着窗外那瓢沧雨，当初曾以为会永远离开这座城市和与那个人的一切的那天，也是如今日般阴霾的天色、浑浊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的空气、天边怒号雷鸣、大颗大颗雨点直敲到人的头顶上。当年心情那个状态，只勉强考到了L城的Y大学，刚好爸爸单位也搬到L城，我们就一家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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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离开会是这般的狼狈，连续两个多月未有回应。
　　昨晚也发送了信息过去，约好六点在3号站台见面。看看时表，六点三十分了，他如果来的话，应该也到了，可能塞车，再等等，毕竟这次远走，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一边与亲戚道别的妈妈拍拍我，问我是不是在等什么人。我只能说，等一个好朋友来。
　　六点四十分，乘务员走过来催我们上车，我仍不死心地向站台出口那边看，他可能到了，只是看不到我而已。六点五十分，站台上人渐稀疏，除了送别的人和赶着登车的人。
　　妈妈走过来握了一下我冰冷的手掌，温柔地说：“我先和你爸把行李都搬上列车，自己看好时间上车，知道吗？朋友是一生一世的事情，你的那个朋友可能碰巧有些事耽搁了，如果实在赶不上。到了L城，再跟他联系吧。小离，记得看好时间喔，爸爸妈妈在车上等你。”然后把车票交到我的手上。我已经两眼开始闪出泪花。六点五十七分，我登上了列车，车门在我身后关上，看着自己湿透一身的狼狈，模糊双眼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已经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