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冽鸢

5、乱世烽火

　　建安二年正月，曹操为解除许都的威胁，率兵进击驻在宛县的张绣。张绣是骠骑将军张济的侄儿，建安元年随同张济向荆州移动，进至南阳郡时，张济被刘表军射死，张绣遂率众投降荆州牧刘表，并屯军宛县，对许都形成很大威胁。
　　此役，郭嘉随军出征。
　　刚吃罢晚饭就接到了消息，我心里愤愤：曹操真不是个好上司！郭嘉的身子刚刚好些，夜里还会时常咳嗽，军营艰苦，郭嘉的身子怎么吃得消嘛！
　　郭嘉斜靠在榻上，一脸淡然，道：“张绣不成气候，主公此役必是大胜，过不了多久大军便会凯旋，你无须担忧，只是……”郭嘉双眉微蹙，却不继续说，我忍不住催道：“只是什么？”郭嘉道：“凡事都有变故，我尚不能预料。”
　　“你不是号称‘足智多谋，料事如神’么！”
　　郭嘉微笑，“我不是神仙，自然不能事事料得周全。那些话不过是旁人的褒奖罢了。”顿了顿，郭嘉又道：“大军三日后就出发，你一个人在家若是不惯，可以去相府暂住。”
　　我笑的有些奸诈，“奉孝兄，你不放心我啊？”郭嘉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挪到郭嘉身边，悲戚戚地说：“你看啊，你把我自己放在家里，我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来个坏人我可怎么办？”
　　“你可以去相府暂住，你和曹蔷……”
　　“寄人篱下多不好！还要看曹丕的脸色！”我急着打断他，说完我却不免有些心虚，我现在不就是寄他郭嘉篱下么？
　　郭嘉斜睨着我，戏道：“我怎么觉得是曹丕事事看你的脸色呢！”
　　我使劲晃着郭嘉的袖子，“郭嘉哥哥——嘉哥哥——”
　　郭嘉头痛，“说吧，除了带你出征，别的我都答应你。”
　　我顿时气泄了大半，有气无力地盯着郭嘉，郭嘉笑道：“没有要求我就去歇着了，养足了精神才好出征。”
　　我看郭嘉怡然自得的样子，突然决定把盘算已久的事情说出来！
　　我清了清嗓子，郑重道：“那么，郭嘉你要听好了，我要做郭夫人！”
　　郭嘉显然以为我在开玩笑，只淡淡笑道：“别人可是以为你是我女儿。”
　　我有些生气，十分严肃地说：“我可是说真的，没有在开玩笑！你既然同意了就要兑现承诺的！”
　　郭嘉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眉头微蹙，也敛了笑意，道：“你可知道我已经有妻室了？我儿子今年两岁。”
　　好像一个晴天霹雳，准确无误的击中我。大脑空白了几秒钟，我有些激动地说：“怎么可能！我跟着你快一年了你从来没有提过！而且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连过年都没有！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的妻子现都在颍川。”
　　是啊，以郭嘉的年纪家世，怎么会没有妻子呢？好不容易暂时接受了这个现实，我脱口而出：“你爱她么？”
　　郭嘉沉默了一瞬，淡淡地道：“她是我的发妻。”

　　突然觉得，我好像并不了解郭嘉，从一开始我跟着他，他便是从容自若地模样，即使病中也是面带微笑，我总是喜欢赖着他跟他腻在一起，郭嘉不反对我便得寸进尺，可是我在郭嘉心里是什么人？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以为我和他也算得上交情匪浅了，可我竟然不知道他早已娶妻生子！
　　很多事情我从来不愿意深想，今天却不由自主地细细想了下去。郭嘉何许人也，天生鬼才郭奉孝，即使不像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那么神乎其神，也不会逊色多少，初遇郭嘉时我的那番话根本经不起推敲，何况对手是荀彧和郭嘉那种聪明绝顶的人，但是郭嘉还是留下了我。我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是我自身多么的吸引人，那么谁能给我一个理由？
　　我很想问明白，可是害怕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无法挽回，若能维持表面的平静也是件好事。

　　三日后，大军出征。
　　一个人住确实冷清了些，但是我没有去找曹蔷，在我心底还是觉得相府是个是非之地，还是不要轻易招惹。
　　曹丕他们隔三差五来玩，告诉我前方的战事。
　　听说曹军方至，张绣就献降了，大军不日返回许昌。隔了几天又听说张绣反了，我军败北，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曹操强占了张绣的婶婶，把张绣逼反了，这便是郭嘉所说的变故吧。此战，搭上了曹昂和典韦的性命。
　　果真是酒色误人。
　　曹昂是曹操的长子，甚得曹操喜爱，我见过他几面，称得上一表人才，说话也很风趣，只是曹昂早已娶妻，并不和我们亲近，但是这一次毕竟是我第一次面对身边人的死亡，初听到消息还是觉得手脚冰凉，久久不能自已。

　　十几天后，郭嘉回来了。
　　此役惨败，所有人都面带愁容，只有我心情大好，尤其是看到郭嘉除了有些疲惫，身体并无大碍之后，更是欢天喜地地要庆祝一番。
　　上次的事，我只当没有发生过，郭嘉也绝口不提，日子好像又恢复了平静，可是每次我想跟郭嘉亲近的时候，总会想到他的妻子孩子，总觉得自己是无耻的小三，虽然，郭嘉一直把我当小孩子。

　　建安二年正月，袁术称帝。九月，曹操亲征袁术，得胜还朝。十一月，曹操又大败张绣、刘表军，将许昌以南的失地全部收复。

　　尽管战事愈来愈频繁，建安三年的春天还是如期而至了。
　　三月，曹操再次大败张绣，九月击败吕布，斩杀吕布、陈宫，势力发展到徐州一带。
　　孙策遣使来朝，曹操把侄女许配给了孙策之弟孙匡，并为子曹彰娶孙策族兄孙贲之女为妇。
　　当曹植兴冲冲地跑来跟我说曹彰要娶亲了的时候，我都怀疑曹植在耍我，曹彰才九岁啊！一个九岁的娃娃能懂什么！再说，曹丕都还没有娶妻呢，曹彰着急个什么啊！
　　后来我才知道只是定亲了而已，并不是立刻就要拜天地入洞房的，可是每次看到小小的曹彰的时候都很难把他和“有妇之夫”联系起来，不得不感叹封建社会摧残了一个好少年啊！

　　同年，刘备随曹操来到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