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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这荒凉角落的小屋虽然破败,却也能挡得几分风雪,与那被囚禁了数日的柴房相比,自是可爱亲切了许多。两人惊魂初定又困又乏,只把那墙角的干草重又铺了铺,也无温暖被褥盖身,就都睡熟了过去。
第二日的晨曦将第一道光芒洒在苏清脸上,他正梦见冬儿蹲在陆府后花园子里哭。想走过去询问却找不到路,焦急万分之际却见冬儿跳起来,指着天上大喊:“日头掉下来了!”唬的他忙抬头去望,可不是,那日头的光芒一下子明晃晃的刺进他眼睛里,他一个激灵醒过来,才晓得是一场梦。
想起冬儿,不知他是生是死,苏清又黯然了几分。身陷这有进无出的地方,也不知这一生与他可还有相见的机会。陆老太太对他前恭后狠,这其中缘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之后路上遇见了取命不取财的黑衣人,却又竟然险中逃生,甚至一夜之间从廷州郊外到了无城,又莫名的遭了十天牢狱之灾。连身边的任汐,也是来历奇特举止古怪,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
苏清默默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第一次觉得即将到来的明天因为未知而可怕起来。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人生,已经远远不是“可怕”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两人自破屋走出来,雪已经停了,太阳光照在雪地上,一片惨白的颜色。
发了一会儿愣,任汐转过头说:“我饿了。”
苏清将手心摊开,几个铜板可怜巴巴的缩在他掌心里。“我们没有钱了。”他舔了舔干得快要裂开的嘴唇,把铜板慢慢放回身上,“这些钱,只够买几个馒头。”
任汐满不在乎的拍拍他的肩膀,咧开嘴笑道:“怕什么?咱们可以去打工看看。”
“打……工?”
“对对对,哎呀忘了你不明白。打工的意思就是去挣钱,明白了吗?”
苏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是,我们怎样挣钱呢?”
任汐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又挤挤眼睛,胸有成足的往镇上走去。
站在显然是镇上最大的酒楼前,任汐昂首挺胸的就往里进,苏清吓得拉住他,小声说:“这里一定不行的,我们,我们去别的地方试试……”
任汐也不管他,头也不回就走了进去。苏清心惊胆战,却又不敢不跟住他,生怕他闯祸。
酒楼显然是刚刚开门,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一见有人进来,酒保立刻热情的吆喝起来:“两位客官可真早啊,两位是头回来吧,看着面生,是住店哪还是打尖?”
任汐笑嘻嘻的摇摇头说:“都不是,我们想问问这里招人作工么?”
“作工……?”那酒保身段不高年纪不大,却长着一只又大又红的酒糟鼻子,一双小眼睛对着任汐与苏清乱转了一回,嗤笑了一声,道:“二位,我们这里可不养闲人。看你们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主,招你们进来,能干什么,让我们学着伺候你们吗?”
苏清早已防着任汐要炸起来,果然看他眼睛一瞪,忙将他用力一扯,自己走上前去毕恭毕敬作了个揖,陪笑道:“小哥,我们只是旅人,无奈到此地遗失了盘缠,实在是……”他面皮薄,说得这几句话就已经满脸通红,却见任汐在旁边频频竖起大拇指,也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们什么事都可以做,也一定会很努力做事的,您若是方便,还请帮帮忙。滴水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酒保将鼻子一耸眉头一皱,骂道:“哪里来的方便?没有没有,快走快走,别妨碍我们开张。”说罢两只手张开来将他们二人直赶到路上,才骂骂咧咧的回酒楼去了。
任汐还想要返回去与他理论,苏清轻轻扯住他,将他拉到路边角落里,对他正色道:“任公子,我希望你能明白,无城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这里危机重重,而我们即将身无分文。要想走出这里,我们必须要活下去。”
任汐沉默了一会儿,低下了头。他也明白,想要在这里活下去,绝非易事。在这样的境地中,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他从小到大接受了二十多年的教育,在这里已经完全被颠覆。这里没有法律没有道理,只有权力。他默默叹了口气,垂头跟在苏清身后,往路边的一间一间小店询问过去。
整整一天,两人又累又饿,也不知遭遇了多少白眼与呵斥,却依然没有一家店铺肯收留他们。其中一个又矮又胖,满脸麻子浑身臭气的酒店老板还用力捏住苏清的脸,露出满嘴又黄又黑的牙,色眯眯的说:“小弟弟,我这里虽不能留你,有个地方倒是很适合你。”苏清拼命挣开他,与任汐慌乱的逃出门去,还听见他在身后大笑道:“你若是去寒竹楼,寒老板一定很欢喜,会好好调教你的。”
两人无法可想,肚中又饿得受不住,虽然是身上最后几个铜板,没奈何也只有拿去换了四五个馒头,坐在路边的石板上便狼吞虎咽下去。
此时天色已晚,路上的行人反倒渐渐多了起来。两人茫然的坐在路边,路旁昏黄的灯光中鬼影憧憧,仿若一个魑魅的世界。
正在这无法可想之时,背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在他们身后停了下来,两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个子瘦高的中年人正冷冷的望住他们,见他们回头,便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神情道:“听说你们要找事情做?”
“是。是。我们什么都能做,我们……”苏清忙站起来回答,却被那人打断。他彷佛很不情愿的将苏清上下打量了一番,细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挥挥手道:“跟我来吧。”
于是很莫名其妙的,苏清和任汐成了无城东南角上陈家木材店的伙计。
这家木材店的老板姓陈,那个去雇佣他们的中年人是店里的管家,人称老白。陈老板长期出门在外,店里只有老白当家。除了苏清和任汐之外,并不见别的伙计。问了老白几句,他非但不回答,还将任汐赶去了后院。
任汐只得走到苏清身边蹲下来,帮他一起整理地上的木材样板。这木材店店面并不大,前面店面里放着一个小小的柜台,是老白接待客人和算帐的地方。客人想要看木材样板,须得进入后院。后院四四方方还算中正,四面都摆满了木材的样板,规模虽小,那些样板却也不算少。每天晚上黄昏的时候,所有的样板都得收进库房里,点明数量,依样理好。第二天凌晨,又得重新摆到后院。木材样板倒是不重,任汐一下子扛起三块就走,还嚷嚷着可以再背几块。只是来回了十几趟之后,他便累得气喘吁吁,腿脚发软了。老白说除了这些,平时如果有客人订了木板,还得他们去搬上马车为算。那一根木料的重量,便远远不止三五块木材的样板了。
待得将所有的木材样板全收进库房内,已经是深夜。任汐与苏清已经全无力气,背靠背坐在院中,两人俱都全身是汗,给冷风一吹,不觉打了几个冷颤。
好在老白知道他们无处容身,便将后院一间以前工人住的小屋指给他们用了,只是附带冷冷丢了句话:“吃这里住这里,那么工钱便不能照常给,要扣掉一半,明白吗?”苏清二人也只能默默点头。两人在厨房找到些冷饭,囫囵吃了,互相搀扶着回到屋内,已是累得话也说不出来,往那冷炕上倒下便相拥而睡。至于炕上酸臭又冻得发硬的被褥,只好仍旧丢在一边,不去碰它。
这样辛苦的早睡晚起,捱得没有半个月,苏清便有些支撑不住。他原是从小当作少爷公子那样养大,虽然府里的人对他有些不恭,绿袖和菡萏总是当他宝贝一样捧着惯着。苏清童年时在倚红楼也见了些世面,身上并没有一般公子娇生惯养的习气,但也着实没有做过粗活。他身子底原本就弱,如何经得起这样起早摸黑又拼命的力气活。
和他相比,任汐倒是还做得惯。他从小学开始每周都上的体育课可不是白上的。看着苏清一天天憔悴虚弱下去,任汐摇头叹道:“果然都说素质教育最重要,德智体要全面发展才行哪。”苏清也不懂他说些什么,只是咬着牙死命的撑着做事。
这一日任汐看他脸色惨白的有些不对,上前查看,果然他一双手上磨起的水泡已经又全都磨破了,血迹斑斑的按在木材样板上,几个血手印分外鲜明。
任汐惊呼一声,忙放下肩上的木材,冲过来想要握住他的手,又怕碰到了伤口,慌乱之下将墙边的木材撞得四溅,哗啦啦响成一片。
苏清待要用手去扶,一块木板恰好不偏不倚从他手心中砸过,顿时伤口又更狰狞了几分。
两人正自乱作一团,前院老白听见动静,已走了进来,一看院中木材四散,有好些上面都沾了血污,竟气急败坏的将手中戒尺高高举起,向着两人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苏清不防备,脸上背上已重重挨了几下,忙用手去挡住脸。一挡之下,手上伤口又被戒尺扫中,痛得眼前金星乱窜,只得蹲下身子,将自己拼命蜷缩起来。任汐愣在一边,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戒尺朝他后背上重重敲了一下,这才明白是挨了打,大叫一声,窜上去想要夺过老白手中的戒尺。那老白不怒反笑,轻轻往旁边一闪,另一只手抓住任汐手腕,一扯一推,任汐收不住脚,向后便倒,摔在硬硬的青石板地上,立时挣扎着爬起来乱骂。
老白站在门前石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二人,阴沉沉的道:“你们可以滚了。”
任汐立时便要发作,却被苏清扯了扯衣角。他低头一看,苏清头发也乱了,脸上一道长长的红痕已经肿到嘴角,双手鲜血淋漓,痛得打颤,身上到处是灰尘,狼狈不堪,一双眼睛却仍是清澈,望住他一言不发。
任汐动了动嘴角,终是忍了下来,弯身扶起苏清,慢慢走回工人房去。刚要伸手推门,一根戒尺已经横刺里伸过来拦住,那老白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是说,你们可以滚了。”
苏清心中明白,这是借机要将他们赶走。任汐却忍不住,怒吼道:“谁要留在你这破地方?要我们走可以,工钱呢?”
“工钱?”老白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两个废物在我这里吃在我这里住,我白养了你们这几日,还向我要工钱?”
“你——!”任汐气得满脸通红,大叫道:“你想赖帐?”
老白却慢慢踱到院中,捡起一块木板,劈手就砸到苏清身上来。苏清被他的力道砸得晃了几晃才勉力站稳,任汐忙往他身前一挡,瞠目对老白叫道:“你还想打人?”
老白狞笑道:“我是要让你们看清楚。这块木材乃是最最上等的金星紫檀,名贵无比,却被这贱骨头弄污了。若是老板追究起来,把你们卖了也赔不起!”
果然那木板上沾着苏清手上的鲜血,污迹斑斑,甚是惹眼。
任汐无话反驳,只得憋着气,扶着苏清出门走到街上去。苏清靠住他,一面走一面低声说:“不要再说什么了,这家店想必就是这样,骗些外来人给他们做白工,隔段时间便撵出去,再找新的人来。我们只能自认倒霉。”
任汐气呼呼的咂着嘴:“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我以前好歹也是红旗下出生红旗下成长的自由公民,讲的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怎么到了这鬼地方……”
一阵喧闹声打断了他的话,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前面一座小桥边,一个人正给一群人按住了往死里殴打。那人开始还挣扎惨呼,很快便只是微弱呻吟,眼看便要给活活打死。奇怪的是,路边人来人往,竟像全没看见这幕惨剧一样,无一人上前阻止。苏清二人心里明白这里的闲事并不该管,可是两人都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就这样横死眼前,立刻冲上前同时呼道:“住手。”
这群人住了手,转眼向他们望来。
那动手打人的几个都是家丁装扮,站在一边笑眯眯旁观的是个身材瘦小的少年公子,披着件镶貂皮的白色氅衣,腰上悬着玉佩,脚下踏着鹿皮软靴,显然是个富家少爷。
见有人出来喝止,众人都很惊讶。那少年公子倒很俊秀,只是耸着两道八字眉,嘴角总是下撇,生着一副苦相。他微微使个眼色,众家丁会意,将苏清与任汐二人团团围起。少年公子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带了三分傲气,欠身问道:“两位有何指教?”
任汐却不理他,蹲下去查看那伤者,原来却是个粗壮大汉,已被打得昏迷过去,浑身是伤,满脸都是鲜血。
苏清将手缩在衣袖里,也是微微一揖,朗声道:“这位公子,此人若是得罪了你,教训教训也就罢了,何必定要致人于死地呢?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少年彷佛很惊奇,不怒反笑道:“你是要我饶了他?”
“不敢。”苏清微微一笑,“只是看此人已经重伤,公子教训的也该够了。”
少年像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一样,竟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拿手去抹眼角,一面向手下说:“早说今日出来是好事,果然是好事。在这鬼地方住了这些年,居然让咱们遇上一个出来管闲事的。”
“错,是两个。”任汐站起来,走到苏清身边,闲闲道:“还有我。”
少年惊奇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个,半晌才挥手道:“罢了罢了,今日真真难得,遇上这么两个人。我也乏了,小五小六,你们挖了他眼睛,咱们回去罢。”
立时便有两人答应着,提了把明晃晃的刀子,便要去挖那地上大汉的双眼。
苏清已是惊得面无人色,怎么也想不到这少年小小年纪,看上去弱不禁风,竟然这样狠毒,动辄便要挖人眼睛。任汐忙上前拦阻,叫道:“住手,住手!”
那小五小六却嘿嘿一笑,道:“两位公子,我家公子今日心情好,那是便宜了这厮,给他白捡了条命,你们莫要多管了。”
苏清脸色惨白,却与任汐一同,拦住他们不放。那少年看了又看,终于变了脸色冷笑道:“你们当真要管这贱人死活?”
苏清淡淡道:“这位公子,我们原是路过,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何深仇大恨。只是想劝公子日行一善罢了,此人已被打成这样,想来不论如何得罪了公子,也该受到了惩罚。公子何不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呢?”
那少年冷冷盯住他,看了半天,突然转身便走,一面走一面恨道:“这人有我最讨厌的一副嘴脸,你们好好给我教训教训。”竟自扬长而去了。
众家丁齐应声应是。那小五小六追着少年去了,其余的数人不再去管地上那汉子,反向苏清二人逼近来。两人知道事情要糟,互相对视一眼,拔腿要逃,却不及众人手快,被一把抓住,按倒在地上。
呼呼啦啦忙了很久,也不知道忙了些什么。最近总算轻闲下来,又想起了自己挖的坑。看看以前的一节似乎字数太少了,于是合并起来,以前的11节,居然只合并成两节。给自己一个硬性的任务,至少三天更新一次,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只能说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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