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后》圣的真红

1、一 谁人定我去或留

　　我有没有回到现代？佳兰努力想睁开眼睛，想确认这个事实，耳边有些嘈杂的声音，可是却一点也听不懂是说些什么。然后她感觉一只手搭住了自己脉搏，从他手上传来的温暖让她慢慢恢复了意识和体力，她终于可以睁开眼睛，可是她看见的却是一个老太医。
　　“娘娘，你醒了？”老太医欣喜，“快去回禀皇上。”
　　“皇上？什么皇上？”佳兰大惊，一下子坐起来懊恼地大叫，“不会吧，我又穿越了？”她望那些宫女太监和那个老太医，他们的装束都是清代的，看来自己还是在历史的长河中飘零，“为什么，我就是回不去呢？老天爷，你杀了我吧~~~~”她绝望地再次大叫起来。
　　“娘娘，你怎么了？”一直站在床边的一个宫女害怕得立刻上前跪下，“娘娘，你不要吓奴才，皇上说，要是娘娘有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要我们全体奴才陪葬的！。”说罢就大哭起来。
　　不光是她，还有屋子里所有的大大小小人物都吓得立刻下跪：“求娘娘保重身体！”
　　“娘娘？什么娘娘？”佳兰摸了摸额头，一脸的冷汗，“现在什么状况？现在是什么年代？”
　　“回娘娘的话，先帝刚刚驾崩，四皇子登基不久，现在是咸丰元年。”杏儿急忙回话，“皇上已经册封了您为贞嫔娘娘。”
　　咸丰元年？不就是奕詝吗？还好是认识的！佳兰舒了口气，但是他居然自说自话就册封我做贞嫔？真是太过分了，还说喜欢我，就只是一个嫔？连妃都不是。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不满。
　　看到贞嫔娘娘安静下了，小宫女才又怯怯地问上一句：“娘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哦~~对了！”佳兰突然想到了秦楚天，那个时候，他帮她挡下一枪，然后两人是一起跌进枯井的，自己居然没有回去，那么他人呢？难道已经……她想到那个字，心一下黑暗起来，不敢大声问，只好小心地试探，“那么，秦大哥呢？和我在一起的秦大哥呢？”
　　“奴才不知道，只知道，娘娘是在御花园失足落水，被良公公发现，找人救上来的，可是娘娘是一个人。”
　　“不可能，我明明和秦大哥一起跳下枯井，怎么会在御花园失足落水？”佳兰百思不得其解，她还想问下去，这时门口一句：“皇上驾到！”屋里大大小小都顷刻鸦雀无声，立刻下跪行礼迎接。
　　佳兰生怕怠慢，想着毕竟奕詝已经做了皇上，都说伴君如伴虎，稍有差迟可能就会人头不保，还是小心点好，所以也马上勉强地从床上支撑着爬起想行礼，可一阵头昏眼花，重心不稳就跌了下来。
　　奕詝上前一把将佳兰抱起，心疼不已：“免礼！都退下吧！”
　　“喳！”众人退下。
　　佳兰见人都走光了，才推开奕詝，躲到一边：“皇上请自重！民女是有夫之妇！”
　　“你不是想知道秦楚天的下落吗？”奕詝笑着站起来，坐到一边，得意洋洋喝了口茶，“你这态度，你以为朕会告诉你吗？”
　　“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定把他害死了！”佳兰恨恨地，但是她不想在奕詝的面前哭泣，让他看笑话，只有强忍住眼泪，“无所谓，你现在是皇上，要杀一个人轻而易举。倒不如将民妇也杀了，成全我们夫唱妇随。”
　　“他真的是你夫君？”奕詝蹙眉，“没道理啊，我明明让嬷嬷检查过，你还是完壁之身啊？”
　　“你……”无耻的家伙。佳兰咬牙，“民妇有没有说谎，皇上可以去查证，先帝道光皇帝是不是曾经给秦楚天和何佳兰赐婚，这件事静皇贵妃也是知道的。”
　　奕詝静静听完佳兰的话，将手中的茶杯捏紧，慢慢又放下，“那又如何？”他站起来，走到佳兰面前，弯下腰，抬起正蹲在地上的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宫女何佳兰是谁朕不知道，朕只知道她以为自己的丈夫死了就跳井自杀了，而现在在我面前的是孝德皇后的表姐，钮祜禄佳兰！满洲镶黄旗人，广西右江道三等承恩公穆扬阿的女儿。”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你现在了不起了，以为自己是混□□的，造张□□，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了？佳兰心里嘀咕。她想低下头，回避奕詝那令人不自在的直视，可是脸却被他捧住了，动不得。
　　奕詝的眼睛非常漂亮，在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佳兰就这么觉得了。双瞳剪水，回眸之间，光辉流转，但是这清泉盈润的双眼却隐藏着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即便是多年以后的今天，那种让人心虐的忧伤，不减反增，他的生活一直是那么悲伤的吗？
　　佳兰忍不住捧起奕詝的脸：“皇上，请保重龙体，远离无谓的烦恼，生活都是苦中作乐才得以苟活，又有谁过得完美呢？”
　　“你心里有朕才会为朕担心，不是吗？那么为什么一定要拒朕于千里之外？”奕詝说到委屈之处，不由发起娇嗔，“朕现在贵为九五之尊，难道还不能留住一个想留的人？那我当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当皇帝是让你造福黎民百姓的，又不是享乐的。”佳兰虽然不想在他生气地时候再激怒他，可忍不住又顶了一句，然后看着他想不到什么驳回的话语，双眸中流露出恨意，就觉得很爽。
　　“起来……”奕詝沉着脸，突然一把将佳兰从地上拉起来。
　　“干……干什么？”佳兰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
　　“我带你去见秦楚天！”
　　什么？奕詝的话让佳兰惊喜万分，秦楚天没有死吗？太好了！这个时候，她真得觉得如果可以换来秦大哥的安全，自己就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小良子，起驾太医院！”
　　太医院位于正阳门内的东江米巷一带，是老百姓望而生畏的地方。神圣岂能再，调方最近情。存诚慎药性，仁术尽平生。佳兰一路进去，左右张望，只觉得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本想着以后可以偷溜进来多看望秦大哥，可现在看来，没有太监带路是不可能认识路的。
　　奕詝见佳兰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地样子，不禁叹气：“你呀，真是一点没有变，什么时候才能学得柳摇花笑、步步生莲？”
　　“……”佳兰顿时羞红了脸。心里不满地抱怨，对了，他就是这样的，对什么都要求完美。反正和他在一起，自己就只有苯拙就是了。真是累啊~~
　　众太医礼拜见过皇上，由黄太医将佳兰领入内院，而奕詝就到中厅坐下喝茶，询问一些太医院的情况。
　　“秦大哥”黄太医一推开内院一间厢房的门，佳兰就忍不住冲进去：“原来你现在在太医院了！”
　　可是屋里冷清清的，没有人答应她。佳兰四下张望才发现秦大哥正躺在床上，样子象睡着了。她上前，不敢推醒他，只想呆呆站在床边，等他自己睡醒。但是她等了一会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的脸怎么苍白成那样，为什么感觉他气若游丝？
　　“黄太医，秦大哥睡了多久了？”佳兰小声回头问。
　　“回娘娘的话，秦楚天身上的枪伤，我们已经取出了弹头，但是从井里打捞上来后，他就一直昏迷不醒，恐怕是……”黄太医欲语又止。
　　“是什么？”佳兰心急。
　　“是失魂症！”黄太医小心回话，“这个病，太医院无人能治。”
　　“那怎么办？”佳兰伤心地眼泪顿时滑落下来。秦大哥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如果他有什么不测，让我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等等，失魂？难道我没有穿越成功，秦大哥倒是穿越了？而且看情况是灵穿，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就一定要好好保存他的身体等他回来。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实在是匪夷所思，难道……她突然想起那枚国徽。糟了，难道是我？居然把连接现代的那个信物国徽交给了秦大哥？所以他穿越了？那我？她意识到自己身上带着的却是四阿哥的玉佩。本来想找机会还回去的，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想着不还的话带回去也是一个古董。值很多钱也不一定，就贪心留在身边。哎呀，现在想想，真是贪心不得，现在一失足成千古恨。
　　“黄太医，请你千万要保护好秦楚天的身体，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醒过来的。”佳兰望着沉睡的秦楚天，心里默默地想：秦大哥，你现在在哪里呢？幸好我有将那边的情形告诉过你，你那么聪明，一定不会不知所措吧，要坚强，记得这里还有我在等你回来啊~~~~
　　“娘娘请放心，皇上也已经下令要臣等不惜一切代价要救活秦楚天。”
　　皇上？他有这么好心吗？他不是应该巴不得秦大哥消失吗？
　　佳兰疑惑着随黄太医出了内院，回到中厅。
　　奕詝见佳兰回来了，就传下话：“摆驾寿康宫！”
　　“寿康宫？还要去寿康宫？干什么？”佳兰不解。
　　“你为什么就不能矜持一点，那么多话？”奕詝无奈地笑。
　　“……”不问就不问。佳兰因为奕詝能救秦大哥而非常感谢他，所以决定以后要好好听话，不再迕逆他的意思，以做回报。
　　哼！看佳兰不说话了，奕詝心中冷笑了一下。她的心思，昭然若揭，一定是看到自己能下令救秦楚天，所以感激自己了。其实，奕詝要全力救秦楚天，只是想把他作为一颗可以控制佳兰的棋子，因为他知道秦楚天要是死了，自己又逼得太急，这女孩没准会来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寿康宫。
　　寿康宫一向为清代太皇太后、皇太后居所，而现在是静皇太妃在此颐养天年。咸丰登基，没有念及养育之恩，下令尊静皇贵妃为太后，一来是先帝曾有旨意暗示不尊她为太后，二来是奕詝要令天下明白，自己和奕訢的身份有嫡庶的天壤之别。但是作为补偿，他下令将寿康宫赐于静皇贵妃居住，算是给她些面子。
　　祖训：皇帝为表孝道必须每隔两三日即至此行问安礼。没有受封，静皇太妃心中有刺，一直称病不见奕詝，奕詝因迦琪的事，对太妃也再没有什么好感，也省得费心，母子已经多日未见了。
　　“皇上万福！” 奕詝突然到访，令静太妃避之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行国礼请安。
　　“儿臣见过皇额娘！”奕詝淡淡回了个家礼。
　　我要行什么礼呢？佳兰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等奕詝指示。
　　“还不见过太妃娘娘？”皇上还没有说话，静太妃旁伺候着的小黄子见佳兰一动不动没有要行礼的样，就忍不住怒斥。
　　佳兰立刻惶恐下跪：“奴才见过太妃娘娘！”
　　太妃娘娘？！静太妃最听不进耳的就是这句称呼，每叫一次就象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她心中有气不顺，沉着脸不搭理。
　　佳兰见静太妃没叫起身，也不敢冒然起来，只好继续跪着。
　　“起来吧！”奕詝替静太妃回了句，佳兰才敢站起来。
　　“什么事啊？皇上今天会来我老太婆这坐坐？”静太妃阴阳怪调，语气中充满不满的情绪。
　　“皇额娘，今天我带贞嫔过来，想让你看看，因为很多人说她长得不但象孝德皇后，还很象宫中一个叫何佳兰的宫女。那个宫女和皇额娘有过几面之缘。”
　　静太妃听了奕詝的话，才开始打量起佳兰。她的眼神大不如从前，就让小黄子搀着一直走到佳兰面前，上下仔细辨认起来，越看越是惊讶：“奇了怪了，这贞嫔果然和迦琪一模一样，但是说到那个宫女，就绝对不能混为一谈了。”
　　“怎么说？”奕詝追问。
　　“哀家认识的那个宫女是辛者库的贱婢，一付穷酸样：面如菜色、发如乱麻，直眉楞眼的怎么能和眼前这个富贵女子相比？”静妃围着佳兰赞叹，“都说当年的孝德皇后有沉鱼落雁之貌，眼下这贞嫔也是闭月羞花啊~~~”
　　“就是就是，娘娘说的是！”小黄子马上接口，“贞嫔娘娘粉脸含春、秀发柔美，明眸含情真是华容月貌，国色天姿啊~~~”
　　真是千穿百穿马屁不穿，佳兰听着他们的赞叹心里爽啊~~~虽然她知道他们称赞得——过了~~~
　　“……！”奕詝看了佳兰兰一眼，她暗爽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好笑。虽然她和迦琪长得差不多，但是相比之下迦琪不论在言谈举止上还是妆容仪表上都比佳兰好太多太多了。
　　“既然是这样，以后要是有人拿贞嫔和贱婢相提并论的话，就有劳皇额娘出面澄清事实。因为那个婢女听说是先帝赐婚给一个侍卫的，当时皇额娘也在场。”
　　“皇上请放心，宫里绝对不会有对贞嫔不利的谣传，要是谁敢乱嚼舌根，哀家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静太妃既然都这么说了，奕詝满意地点点头：“儿臣不打搅皇额娘休息了，小良子摆驾回宫！”
　　“等等！皇上，哀家这里冷冷清清的难得贞嫔来了，哀家想多留她一会儿，聊聊家常！”
　　奕詝沉默了一会：“准！”
　　“谢皇上！”静太妃和佳兰行礼送皇上。
　　佳兰心怀小鹿，不安地坐下。那个静太妃是真的不认识我了？还是故意装不认识？
　　“哼！”静太妃命小黄子出门把风，然后就用不着演戏了。她一脸鄙视：“一个贱婢仗着和前皇后有几分相似，就成了贞嫔，哀家就知道你不简单。”
　　“静太妃……”
　　“不许叫！”静妃一声狂吼打断佳兰的话，“好一句：守得云开见月明，算是救了哀家一命，所以我才没有在皇上面前揭穿你……”
　　“其实，皇上知道真相！”佳兰小声解释，“不论你揭不揭穿，他的目的都是要你否认这件事。我想皇上是先下手为强，不想让你将来用这件事来打击我，或是他的威严。”
　　“贱人！”也不知道静太妃这句是骂的佳兰还是皇上，她怒骂着，“到现在还防着哀家。哀家行将就木，对那些搬弄是非的事，早就没有兴趣了。”
　　“静……”佳兰意识到自己又要说错了，立刻改口，“娘娘说的是，我想只要娘娘安心与此，总有一天会得尝所愿的。”
　　“如今你是后宫独大，我老太婆也要仰仗你的威德才得以苟活，当然会把你的这句话放在心上了！”静太妃冷冷回了句。
　　后宫独大？佳兰猜不透她这句话的意思，想着自己只是一个嫔，有什么大可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