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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见到纪越的时候,钱小闲终于明白,为什么纪飞会不顾一切,会顶着道德与情感的双重压力。
      听子都说,他们是同卵双胞胎。
      小闲觉得惊诧。眼前的男子,分明只是另一个气质迥异的纪飞。
      乍看之下,他与子都的气息非常吻合。但细细比较会发现,霍子都就好比是阳光,是春日的暖风,和煦而广博。而纪越却是春日的湖水,温柔荡漾,隐隐又带着一些羞涩内敛的味道。他穿一件粗棒针的烟灰色高领毛衣,随意搭了一条深蓝色围巾,走在纪飞身边,脖子微微弯曲,一面侧耳聆听一面淡淡微笑着。
      纪飞远远同霍钱二人大力挥手,满面灿烂。
      霍子都说,小越,好久不见。这是钱小闲。
      纪越伸出手,轻轻说,小闲你好。
      他的音质并不通透,却细腻纠结。
      钱小闲看看手心,无意识在衣服上抹两下,才敢上去握住。
      纪越笑出声,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虎牙。他的手掌干燥而柔软,依稀能感到延伸的纹路。
      纪飞四下寻找,问,严驰呢?难道见我就躲?

      纪越原本同霍子都一样是医生,在巴黎的医院工作期间,发生一些变故,于是被迫辞去工作。对于文学或者电影,他是圈外人,不懂理论没有经过任何的系统学习。但纪越的天性中隐匿着一种,对外界事物或人类情谊强烈的感知能力,纤细而丰饶。他凭直觉去表达每一个电影中的场景。
      曾经被法国朋友邀请参与几部民间纪录片的拍摄工作,他完成得得心应手。在圈内已是小有名气。
      严驰说,纪越执著于细节的表达,心理上深层的诠释,我需要他。
      纪飞说,越其实非常的单纯。他与霍子都皆是懂得牺牲的人,但子都在预备或完成任何一件事的时候,始终保持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分寸拿捏得当。越只是单纯地想对一个人好,不求任何回报,也从不考虑后果,被弄到遍体鳞伤依然不明所以。他曾被许多人利用。
      小闲问:从小都是你护着他?
      纪飞笑说,恰恰相反,我小时候,身材瘦弱,脑筋也不好。他遇见别人欺负我,会突然变得非常富有攻击性,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他护着我。不过这只是童年,越这种循世般,不懂争取的个性到现在是行不通的,不管他多么有才华。
      但现在不是有你吗?你那么能干,还怕什么?
      哈哈哈,那是当然,有纪飞在,纪越便可以过天下第一安稳的好日子。
      *****
      飞越两兄弟把房子租到霍家楼下。搬进来的那天,大车的崭新家具被运到大楼门口。
      钱小闲吓了一大跳。他问,你们买那么多家俱做什么?
      纪飞叹口气说,他不喜欢用别人的,而且,我们考虑,如果住得好,就干脆买下。
      你们要定居在上海?
      有这种可能性。
      纪越站在一边,看纪飞指挥着搬家工人忙里忙外。他满脸歉意地说,真对不起,我帮不上忙。
      纪飞撩撩袖子,冲他咧嘴,又转身跑开。栗色长发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霍铃对纪越充满无限好奇。他躲在子非背后,偷偷瞄着。
      霍子都对纪越说,你只要拿糖引诱他。
      纪越拿出阿尔卑斯,走到霍铃面前,拆开,递过去。
      小闲拐拐子都惊叹,他为什么没有咬人?
      霍忍住笑,耸耸肩。
      那他为什么会咬我?
      霍乐不可支地搂着他,双肩抖动。
      纪越的睫毛长而密,在阳光下一颤一颤。
      他拍拍霍铃的头,理理他被风吹乱的短发。
      小铃对吗?我是纪越。
      越越,霍铃小声喊。他习惯把任何人的名字都更改成自己的叫法。
      呵呵,对,越越。这是你哥哥?
      子非有些不自然地说,我是,弟弟。
      钱小闲走到纪越身后解释,他们是亲兄弟,虽然,呃,不太像。
      他们一直这样形影不离吗?
      对,其实,他们平时也和普通兄弟一样。只不过……
      小闲停住,朝纪越看了一眼,他们一出生,就开始恋爱。
      纪越一颤,眼里滑过一抹黯淡。

      新居的第一顿晚餐由纪越和霍子都共同掌勺。房里突然多出两个大男人,感觉非常热闹。
      霍子都对小闲说,你打个电话把严驰也叫来吧。
      霍纪二人对于菜的口味惊人地相似,一样清淡,一样喜素不喜荤。
      钱小闲看着满桌的白色,欲哭无泪。
      霍铃嫌恶地皱皱鼻子,低头去柜橱里翻饼干,被小闲后领一拎扔回原位。
      严驰很快到了,带来一大袋罐装啤酒。他对纪飞说,小子,我今天要报复你。
      纪飞挑衅地白他一眼。喝就喝,谁怕谁!
      七个人挤挤地坐了一桌子。霍子都拿出大口的电磁锅,放满水,煮上菠菜粉丝蛋饺以及各式熬点。
      锅里升腾起片片热气,弥漫到玻璃窗上,遮挡住外面的世界。
      纪越说,小闲的文字非常对我胃口。
      诶?美国也有吗?
      是子都寄来的。
      钱小闲在桌底下踢了子都一记。
      纪越又说,我非常喜欢,你大篇幅的都是对白与心理,很是细腻。
      但也很枯燥,所以上市之后,喜欢的有,不屑一顾的人也很多。
      子都接过话,你写的过程愉快就好,一部作品总有喜欢与不喜欢的。
      纪越点点头。
      纪飞夹一只蛋饺,把蛋皮剥开,放到纪越的碗里。他说,你吃快点,都冷了。
      严驰一口吞下贡丸,语带不服。钱小闲同志,麻烦您告诉我剧本到底是什么?
      小闲喝一口啤酒,笑眯眯地说,我们的故事。
      我们?
      你,我,子都,小铃,子非,还有纪飞纪越的友情客串。
      你要我们拍自传?严驰拍桌子大叫。
      情节当然有所更改,人物的姓名也不同。
      剧名呢?
      这个,我还在考虑。
      纪越慢慢嚼着菠菜,突然抬头对小闲说,为什么不用你那本书名?
      我觉得不够有吸引力。
      为什么?很好啊。
      很多人不会明白那个字的意思。
      纪越摇头,他说,但一看就能明白意境,只要传达出感觉就好么。
      严驰被他们两人自顾自的对话几乎气到吐血,他只能低头猛灌啤酒。霍子都笑着递给他一本书。
      纯白色的封皮上,鲜红的两个大字,仿若伤口一般突兀。
      夏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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