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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   宋恩慈走进街口花店,一眼望见角落里蓝紫色的鸢尾花,这种凡高除了向日葵外最喜欢的植物,看着总带点儿假。
      她买了一大捧,走回店里,一一剪开,插在玻璃瓶里衬着白墙壁,煞是好看。
      一旁店员兴高采烈地和她说着美领馆的夫人们又各自订了多少套瓷器。
      宋恩慈将中国历朝服饰描绘于碗盆碟杯上,卖得奇贵,可还是有人上门捧场,呵呵,这个都市。
      宋恩慈边按着定单要求做图案修改,边和店员闲聊着。
      聊得兴起,店员将家乡男友的事一股脑得说给她听,最后愤恨道:“这次决不再回头了。”想了想又道:“这年头人总要向前走,谁还会停留在从前呢?”话中一点留恋都无。
      宋恩慈搁下笔,摇了摇头,落寂地笑了,人人都懂的道理,仿只有她想不通,八百多年前的事偏点点滴滴都忘不了。她只是不晓得此刻该怎么办才好,没想到宋品禛那样生气,突然就飞走公干,从一处到另一处安排得密密麻麻,整整十天没有回来。
      宋恩慈拿起桌上烟盒走了出去。
      车子才拐过路口,雅克便看见了她。
      今日她一身白,低着头,纤细的脖子上悬着粒蓝得发紫的塔希提珍珠,脚抵着墙跟。
      打火机横递过来,燃着火焰,宋恩慈抬起头看着眼前人,有些怔住,只几秒,回过了神,用法语急快地说:“桃江路继续向前,汾阳路右转。”她看了看停在路边陆虎车里驾驶座上的金发女郎。
      雅克哈哈笑了起来,她瞬间颦起眉,神情鄙夷又警觉,天真的像个孩子,老天晓得他是真被吸引了。
      雅克走回车旁,朝里低语几句,陆虎启动扬长而去。
      宋恩慈看着他,莫名生起不祥之感。
      “走开。”她凶巴巴道。
      “都说中国女人温柔贤良,为什么你会这么凶呢?”雅克一点都不介意地笑嘻嘻道。
      “哦,我知道了,中国有句古话叫‘打是疼,骂是——’”
      “啊!”还不等他说完,小腿已狠狠中镖。
      难道这人是八国联军流氓的后代,宋恩慈怒目瞪他,暗箭乱飞。
      气氛瞬间凝滞,两人不发一言,好象高手间意念过招,只用气流便能迫得对方吐血身亡。
      “你不记得我是谁,为什么和我说法语?”雅克突然出言,一招中的。
      “我随口胡说不可以吗?”声音已是强弩之末,宋恩慈暗恨自己大意失荆州。
      “天哪,你怎么可以这样伤我的心?”他不可至信地叹息:“真是遗憾,我还以为我能让你愉悦得一辈子都忘不了呢。”
      “你少在那里放屁,再不走,我叫警察了。”
      雅克使出了撒手锏:“你小腹左边有一颗痣,双乳——”
      宋恩慈骤然抬头,眼角速扫左右,眉峰跳动,低声喝斥道:“住口!”
      他立刻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宋恩慈冲口出句粗语,一失足成千古恨,果然老祖宗每句话都有道理,她只是没想到还有真实版。
      “我们那次只是一夜情,一夜情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吗?”她的神情万分疑惑。
      “像你这么高大英俊,我不对你死缠烂打,你应该感到很庆幸不是吗?那夜已经过去了,我不想不会也不愿意和你再有任何纠缠牵连了,你听清楚,听明白了吗?”宋恩慈费力地解释着,试图说服他。
      雅克收起笑容,正色道:“我很高兴你尚认为我英俊,虽然这是事实。可是,另外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你忘了,那就是那次你让我非常愉悦,所以我准备对你死缠烂打。”
      她的发又黑又密,此刻有些乱,雅克忍不住伸手替她拨了一下,又取下她手中的粉色烟盒,随口道:“还是抽绿盒的好。”
      宋恩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自说自话,很庆幸自己血压正常,不至于当场脑充血。他抽去的寿百年是烤烟,她知道抽绿盒薄荷味对嗓子好,可这会她居然会脱口道:“你倒是对女人烟熟悉。”天哪,听着怎么会冒出股酸味?
      果然他坏笑了起来。
      “恩慈,快帮我看看。”有人横空杀到,递过只手提包袋。
      宋恩慈瞥了一眼,“大卡的。”
      “哎,你都没有看一眼它的手工细节有多么精美,摸一下皮革是多么的有质感,你怎么就能肯定是大卡的?”唐瑭不服气地质疑。
      “小姐,夏奈尔从来不会把手工缝制的细枝末节和如何才能彰显皮革质量作为重点。美丽!美丽!美丽!她永远是美丽放在第一位!所以夏奈尔不会设计这款包。”
      “大师就不会有失败之作。”唐瑭白了她一眼。
      宋恩慈奇道:“你这个享乐主义者不是只喜欢古驰的吗?”
      “这哪是我买的,客户查获一批A货,惟这款我看不出假来,哪知道你这家伙倒会四两拨千斤。”唐瑭边嘀咕边将宋恩慈拉至身边,双眼放亮,悄悄问:“不介绍下帅哥?你可别藏私告诉我,他只是陌生男人在和你问路哦。我在拐角看见你们俩已经亲亲热热很久了。”
      宋恩慈瞥见一旁男子笑容灿烂得仿佛知道终于谈论到他般,手却可恶地按住小腹左部位置,糟糕的是她压根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镇定,要保持镇定,快快结束这个意外,对,一切都只不过是个意外罢了,宋恩慈匆忙间扫了眼唐瑭手中的包,恶声恶气地说:“他叫卡卡。”
      “卡卡?好可爱的名字。”唐瑭回过头看了眼被凉在一旁依旧笑容满面,俊如阿波罗的男子,老天真是不公,就连他腕上那块运动表都是积家的翻转表,不禁摇头赞道:“老实交代,你从哪拐来的?绝色啊,看着人又单纯。”
      单纯?笑死人了,宋恩慈没好气道:“绝色个屁,一双眼睛不蓝不绿的,瞧着就是个烂情的主。”
      “呦,还不是人家主妇呢,就看得这么紧拉。”
      宋恩慈头上乌鸦飞过,原来真是祸从口出,立即噤声。
      “嘿嘿,害羞了,一副恋爱小女生样,还学人家玩深沉?好拉,好拉,我进去,不做你们电灯泡了。”唐瑭对着卡卡眨了眨眼,“卡卡,她在折磨你,是不是?女人都是这样,一会天使,一会魔鬼,可不这样生活多么乏味。”她耸了耸肩,标准伦敦口音。
      “不,她是我的安琪,偶尔恶作剧,更显可爱。”这样肉麻的话他偏偏用英语回答得一本正经。
      “天那,你是法国人吗?”唐瑭兴奋地问道,他的英语带着法国口音,怪怪的,可这完全不重要。
      见卡卡故作羞涩地点了点头,唐瑭哈哈大笑,心满意足地走进店内。
      雅克回过身,看着眼前小女人已如同箭发怒张的刺猬,他快活得有些乐不思蜀。“你结婚了吗?”
      宋恩慈犹豫了下,并不想撒谎。“没有,可这和你没有关系。”
      “当然,就算你结婚了,我也知道你并不快乐,不然,那晚你不会——”
      “住口!”这已是宋恩慈今天第二次忍不住想要砍人。
      雅克笑了起来,“所以我还是会追求你的。”眉角眼间春意无限,丝毫不受她拒绝的影响。
      酗酒果然害人,宋恩慈恨恨发誓再不能买醉贪欢了,咬牙道:“可我无意做你后花园中的一朵花。”
      “那让我做你森林中的一棵树。”
      他近前一步,含笑的眼神,有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叫她惶惑,背完全紧贴住墙壁,动弹不得。
      “我不和鬼子上街。”她继续寻着理由。
      “我很乐意我们只在床上聊天谈情,但是你得先说清楚活动内容,否则我怕对你做出太热情的回应,另一条腿也要中镖。”雅克放声大笑,故意歪曲她话。
      他见她面色僵硬,终于止住笑声,“怎么这么没有幽默感,还是太紧张?”手指忍不住又去撩她耳边鬈发。
      “中国古话: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要对我负责的。要不这样,我们约定期限,如果百日后,你还没爱上我,我就放开你。”他声音魅惑,话至尾音,却轻得几听不清。
      他凑得那样近,浓密的长睫下蓝绒般的眼睛闪亮如星,倒映着她的影子,宋恩慈失神一秒。
      “快点答应,不然——”他充满胁迫的声音又高调起来。
      是哪个混蛋告诉了他这么多的中国古话,宋恩慈脑中闪过千百种一招灭他的方法,可理智告诉她全都不可行。
      这会她只是硬撑着没吭气,头早已低下。
      半响,他等得已快绝望,准备另寻新招。
      宋恩慈抬起了头,“好。”明明夏末,为何自己会被人逼得如风萧萧荆轲一去不复还兮般悲惨。
      雅克望住她,突地嗤笑出声,很明显她满脸都是后悔,可是她已经答应了,叫他怎能不乐?!
      他完全不按牌理出招,将她的冷静、镇定一一击碎,宋恩慈一阵脑晕甩头如狮摇。
      雅克嘴咧得越发大起来,伸臂揽住她的身子,紧紧扯向他胸前,“好了,好了,答应了不就没事了。”他继续撩拨着他的安琪,他有多久没有尝到斗嘴的乐趣了?
      宋恩慈猛听见他如此嚣张的劝言,一时愣住不知如何回应,才欲张唇,他已止住笑,伸出食指抵着她唇,温柔道:“我们一言为定了。”
      宋恩慈一把拉开他手,气急败坏道:“你个混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倒吸了口冷气,表情有些伤感有些无奈,然后异常清楚地说道:“你不是已经告诉了我们的朋友,我叫卡卡。”
      啊?!宋恩慈见他眼瞪如圆月,立即心虚地低下了头,脸火辣辣的,仿佛真对不起他似,转念回过神来,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我们的朋友?太可笑了,她大概叫他搞得短路了。
      “好,卡卡!”叫得咬牙切齿,“现在是2000年10月29日,一百天期限,你最好别忘了。”宋恩慈狠狠撂下话,甩手走入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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