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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杨紫过来永嘉路取东西下楼时,见庭院树旁新搭了个石架,搁着条两米多长凹石,半坑积水。
“这是什么?”
陈阿姨上前说:“听讲这原先是个马槽。”
“好好的,怎么想了这出,夏日积水养蚊子。”不用问,准是那大小姐的主意,杨紫暗想。
“可小姐说放着好听雨声。”陈阿姨讷讷地说。
院子里种着高大香樟,树下玉簪娇莹,幽香四溢,引得蝶飞蜂舞。
杨紫抬起头,漏过树叶洒下的阳光,有些刺目,她不得不半眯着眼,嘴里嘟囔了句:“这 马蜂窝怎么还在,留神蛰了人,不是叫人来端了么?”
“人来过,叫小姐回了。”陈阿姨偷瞥她一眼。“小姐说这是原生态。”
杨紫听她说得一愣。
偶有风过,树间悉悉索索物什坠下,落在她身上。
杨紫慌往一旁跳开,弹去肩头落物。“这是什么呀?还不到秋天,就开始掉了,好好的园子像落了一地的毛毛虫,恶心死了。”
陈阿姨看了看香樟旁的那棵树,认真道:“那只是棵野树,可先生说这是小姐小时候亲手种的。”
宋恩慈才入铁门就听到陈阿姨在和人说话。
陈阿姨先看到她,招呼后忙走开了。
杨紫抬起头来,笑着说:“是恩慈回来了?快进来啊,我正要走呢。”
宋恩慈看了她一眼,她说话倒已像是这家主人,自己反倒成了个客人。
她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声音客气而生分。
杨紫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冷淡,收起了笑,又一想她终归是他妹妹,自己日后的小姑,心下又不由得有些泄气,转身走了。
宋恩慈低头入内,一点也没留意她的离去。
空无一人的庭院,老树伴着蝉鸣静静伫立,灌木丛中,长棚廊下,荼蘼枝叶稀疏,花蕾纤幼。
阳光越来越烈,宋恩慈坐在窗下,窗户大敞,满额满背慢慢地渗出了汗珠。
电话铃响,等了会,宋恩慈起身接过。
“嗯,在家呢。”
“现在过来?好。”
宋恩慈搁下电话,走去盥洗间,打开水龙头,水还带着温热。
她半趴在大理石盆阶上,脸慢慢凑下,低些,再低些,直至整张脸浸入。
渐渐呼吸困难,身子却轻盈起来。
“小姐?”
宋恩慈蓦然惊醒,猛将头抬起,眼里进了水,一时睁不开。
李妈讪讪道:“小姐,楼下来了工程队的人,说有急事回。”
“你让他上楼,再和蒋妈说声,我和先生都不回来用餐。”宋恩慈取过干巾,走了出去。
“我听工人讲你指定的材料也太苛刻了。旧家具的修补一定要海南黄花梨老料,艾青石非房山石窝的不要,连桐油还要特跑到四川广元去亲榨,这些倒算了,好歹总是国内折腾,可还有那么多的灯饰、软包要从意大利转运。这工期无论如何是完成不了的。”男子上楼抱怨着说。
“你先回去吧。”宋恩慈边说边走入衣帽间。
男子一愣,紧跟了过来。
“你去另打份报价单来,赶工费,差旅费,监工费等等你统统都可以再加上去,只是材料一定要照我说的办。”宋恩慈将扫视衣柜的几缕目光收回,望着她对面的男子轻叹了口气。
“要这样工期还延误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听了这话,男子心里一阵狂喜,忙应了几句,告辞了去。
宋恩慈取出件衣裳,漆黑缎子,柔软如水,一根吊带细如发丝,仿走两步,便会跌坠,穿上后,镜中人标致得令人不可置信,她心下一动。
桃江路衡山路口的香樟园出名是因它门口有棵老香樟树,曾有风水先生说过这的风水并不好,门口有树正是“闲”字,也不知是他学艺不精还是店主命旺,香樟园开张至今生意一直红火。
杨紫见邻座男子俱倏然转头,顺势望去,一唇角含笑女子俏生生地走入,正是宋恩慈。
宋恩慈平日里眉间总有些许抹不去的愁郁,这会倒叫她身上的黑裳衬得双眼晶莹透亮,盈盈笑得满室生春,杨紫忍不住口地夸赞起来。
杨紫见身旁女友使了个眼色,转过头便见宋品禛眸中透着冷光。
她一怔,自己一片好心,他这又生的是哪一门子气?
等她转念明白过来,忙好笑道:“现在小女生都穿成这样,可都没有恩慈穿得漂亮,你看她靓得就和时尚杂志上一样。”
“她又不是封面女郎,也不会靠色相吃饭。”宋品禛冷着脸说。
杨紫叫他一堵,也不再言,绷着脸转过一边。
宋恩慈已在宋品禛身旁空位坐下,目光落在他身上,两人目光相触,宋品禛眸光一冷,掉转了头去。
宋恩慈看他这会面色漆黑,知他活象生在上上世纪,不喜她纹身,不喜她穿低胸,心下一软,低头想了想,轻声道:“出来时忘了照镜子,我以后不穿了。”
宋品禛听她柔声细语,转过头见她模样乖巧之极,一愣,面色却渐缓下来,隔了会抱怨说:“没事待家里,还来的这么晚。”
“谁说没事了,我和蒋妈学着酿蜂蜜呢。”宋恩慈大起了胆子。
“胡说八道,等你让那两只蜂蛰了,就知道痛了。”
宋品禛看她端着单子瞧了半天,鼻尖沁着细汗,便道:“冰甘蔗汁配青柠檬,清甜又爽口,还有它家新出的野猕猴桃汁也不错。”
“可我也想吃花生冰。”
“那就三样都点吧。”
“不要。伟人说浪费就是最大的犯罪。”
宋品禛白她一眼,照旧点了三份。
手机铃响,宋品禛接过低低说了两句,才按毕,便见宋恩慈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宋品禛的表情有点同情。
一下激起了宋恩慈的反抗,愤然道:“他还有脸来告状?什么海归派,摩丝擦得那样多,头发硬得倒像戴了个龟壳。从机场到酒店一路就是我小时候,我小学时,活脱脱一副痛说革命家史的蠢模样,我的脑都堵得快缺氧了。”
宋品禛忍着笑,肃严地说:“这回是你自投罗网,谁提到你了,人家是原子物理博士,会和你一般计较。再说人在非常之时容易做出非常之举。”
“原子物理?还是别回来的好,省得一腔抱负,还没来得及齐家治国平天下,就让老美说有特务之嫌。”宋恩慈碎碎嘀咕。
停了会,她声音低了下去,低得只够身边人听见。“那日广播里放着梁山伯与祝英台,我问他‘蝴蝶是什么变的?’他说是毛毛虫,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宋品禛只是轻轻地拿起宋恩慈喝过推至一边的甘蔗汁,一口一口慢慢地喝光,轻轻地放下。“我并没有见过他。我和他哥哥认识很多年,他哥哥是个很稳重,很好的人,每回提起他这个弟弟总是满脸的骄傲。”
宋恩慈听出他声音里含着歉意,可她并不需要。“所以你以为他总也是很不错的,贾宝玉和贾环也是同根生。不,也许他是很好的,只是,不是他。”
他沉默不语,过了会方说:“恩慈,六舅妈的侄子也要回来了,就是从前总玩在一块的大头,你还记得吗?他从牛津医学院毕业的那年,我正好在英国见过他,教授说他的那些论文简直无懈可击。”
“牛津医学院就好写些医学研究锦绣文章,最不重视临床实践,有什么用,再说牛津也没有哈佛的医学院好。”宋恩慈不以为然的样子。
“妇人之见。”
“是是,你是不是又要我去接机顺便再相亲?”宋恩慈的声音恢复了常态,夸张地开起了玩笑。“宋品禛,就算你迫不及待地要过两人世界,也不用这样急着把我往外推吧,搞得我好象滞期货似的,面子都没了。”
没人笑吗?她好象只会讲些冷笑话了。
“宋大建筑师,你不知道现在就流行象你这样端着架子摆酷的。你要去了国外一定能大扬国威,活脱脱是个现代版的‘柳下惠’,准饱让那些热情如火的金发女郎恨得牙痒难耐,前仆后继。杨紫姐姐真是驯夫有术啊。”宋恩慈象是被自己的笑话呛到般,眼眶润湿。
她从不叫他哥哥,倒叫自己姐姐,杨紫的唇角含笑不语。
他的发软软的贴在颈上,阳光耀得他有些不真实,宋恩慈看着,心底还是很快活,她开口说起了小时候他和大头他们中国中学四大金刚的逸事。
两人象又回到了从前,再没有了隔膜。
宋品禛听着她叨叨絮絮说着,竟然觉得很享受,她兴致勃勃的声音和时不时的比手画脚,融成了温暖的氛围,令他不知不觉地卸去了满身疲惫,谨慎的心房在悄悄地软弱。
杨紫看着他们两人絮叨着旁人根本插不上话的旧人旧事,他眼睛里这会倒是有了真笑意。
杨紫端起咖啡杯喝了口,心里只觉得烦闷,便想寻个话头打断了去。
正寻思着,却听见他们两人争了起来。
“宋品禛,你怎么听不明白,不是摆摊卖碗,是和朋友合伙开家居饰品店。人家玛莎・斯图尔特做做家务还成了美国第二大女富豪。现在时代不同了,不是非要当建筑师律师医生物理学家才行的。”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你又要扯出从前建筑师叫木匠,律师不过是绍兴师爷的话了。”
“我哪敢,耶稣三十岁前还是木匠,亚历山大、凯撒、拿破仑与他相比,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爸最疼你,总说你画画有天分,他要是知道你现在甘心画碗画碟不知会有多心疼。”
宋恩慈怔住了,店里冷气开得很足,她的背却有着湿意。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爸从前那样忙于事业,可结果呢?――爸说他只要我们快乐就可以了。我从小就喜欢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按照自己的心意设计碗碟,我会很快乐,我想爸爸,他能明白的。”
宋恩慈看着他,话有深意地说:“爸创造了一切,只要我们能按照自己真正的心意活着,就是尽孝了,是不是?”
“我先走了,小店过两天就要开张,可空调管道还有些问题,我得过去看看。”宋恩慈站起了身。
宋品禛亦起了身,看见她询问的眼神,用手揉了揉额头。“你就那点理论知识,我只怕害了不当心进店的人。”就象他们从前每一次争执一样,他总败下阵来。
这时,有人轻咳了声。
宋品禛绕至杨紫身边,歉然道:“你和你朋友自己回去好吗?”
杨紫微笑着点了点头,那是他明知不会得到否决的问题。“你们先走吧,我们再坐一会,回去后我打电话给你。”
宋品禛点了点头,签了单,向外走去。
“哎,他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好好地逛着街,又是他把你叫过来的,现在倒又自己跑了。那女的,你得悠着点,我看着有问题。”
“神经病,那是他妹。”杨紫背过了身,目光落在窗外。
“哼,女人的第六感最灵验了,再说宝哥哥林妹妹的最是搞不清。”
“你当是古代啊。”杨紫笑了,可她不知怎么没来由的第一次见到宋恩慈就是讨厌她。
出了香樟园,宋品禛朝着前方的宋恩慈走去,见她脚下一崴。
他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她,靠在了树边,两人一下近在咫尺,脸对着脸,眼对着眼,呼吸相闻。
天边泛着浅灰,夏风直直吹过耳畔,暖暖的。
他放开手,“你的车停哪?”
“我懒得开,刚刚逛过来的。”
“小疯子。”
“我想走回去换身衣服。”
宋品禛回身看了看她,“这么热的天,走出一身汗。”
宋恩慈却不听他,径自往前走了去,身后闷闷传来,“这些年净长了些脾气。”他追了上来。
宋恩慈忍不住低头笑了。
宋品禛上前见她笑容,落下的阳光淡淡地描摹着她轮廓眉眼,那笑容暖暖地一点点浸入他心里。
宋恩慈听他半响没声音,转脸只见他半侧脸庞。
一时间,两人都默不作声地走着。
“我喜欢晒太阳。”
“哪有人喜欢夏日里晒太阳的,你出去变傻了。”
“不,我一直是傻的。”宋恩慈慢吞吞地回他。
宋品禛抬起头,天上云压得低低。
“要变天了,这雨下下来准是阵暴雨。”他越走越快。
“暴雨才好,这天,真真是闷煞人了。”
两人一路自说自话,谁也没再看谁一眼。
她跟上他,走快了些。
粒粒极力想避免再犯过分注重细节的错误,可又偏偏添上了个废话太多的新毛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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