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都开了》梵天Suzy

32、第三十二章

　　“……小花，你填一下保送研究生的申请吧——”
　　“……花臻，这画原作在哪？我们想去看看！复制出来的颜色有点失真——”
　　“这画价格很不低啊，花同学，十几个平方的画，起码半年的功夫……你卖了多少万……”
　　“……”
　　“……”
　　一群教师静静地欣赏了半天花臻送来的复制印刷画。左、前、后和头顶，四副合在一起组成堪称巨作的画面。
　　半小时后才轮到学生们。
　　最后，由纸板搭起来的四面展示画作直接被放在书画系的作品展示室正中间。
　　相比之下，同学们则冷静多了，赞赏的偏多。当然也有不满挑剔的，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通景画，没有主旨、从头到尾都是一堆颜色艳丽的花，用色太过抽象少了感染力……尤其是在看到游魂一般有些不大清醒地跑来报道的某朵花，大多数人羡慕嫉妒的同时，颇有些不以为然。
　　也许这就是到现在花臻也叫不全所有同班同学名字的原因。搞书画艺术的，须有孤芳自赏的心态，不然会撑不下去。何况，既然念到传统书画，大多数都有安身立命的生活来源，一些更是来自于不比花家、元家差的有历史传统的家族，不互相看着不顺眼就已经算很和谐了。
　　花臻则压根没有听取任何评价建议。
　　她是因为喜欢才画画的，至于画什么、怎么画、什么时候画，完全由她自己做主！学校也好、公司也罢，都限制不了她的发挥。
　　“亲爱的花，这画很特别，跟以前的也不一样。相信也许再过十年，你又会有新的突破。”安德里亚还是很高兴有如此耀眼的、证明自家商业公司拥有真正原创的艺术——买来的当然也算！“嗯，可以做出一款梦幻花园家居系列……”
　　安德里亚只提供想法，而且是非常战略的那种。她手下自有精干的经理人将“家居”这个词发挥到比如若干品牌、若干产品线、若干经营模式这样没完没了的商业领域。不过这些都与花臻无关，她甚至是想把原作免费送给公司的，只要公司把原作和复制品都放在合适的地方展示，再送她两套复制品，送给学校和老宅子那里。但安德里亚指示，按照买断作品加上早年就定下的销售提成这样空前优厚的酬劳，理由是让公司下定决心进军新的产品线。
　　而公司的执行速度也是空前的。
　　半年后，花臻还在与千姿百态的菊花苦苦纠缠的时候，一个美少年人上门了。没错，真的可以称为美少年，只是修饰得太过，少了自然，多了矫揉。才三秒，她就彻底从那种过分人工的美丽中清醒过来。
　　“花老师您好，我是公司新指定的助理，以后我主要负责除了服饰以外，其他方面的新业务……嗯，服饰方面还是李姐跟您联系。”
　　花臻一哆嗦，貌似她都是叫小李的，然后小李成了“姐”，那她这个二十一岁的“老”女人是不是就成了“婶”了？！不会，应该不会，这后生应该是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也肯定做了一段时间才被派来和最难搞定的艺术家配合，所以，在签新合同前就彻底无视那份美貌。她家表弟上台客串的貌美旦角也比他顺眼得多！
　　“……好的。你记下我的手机吧。”
　　公司配的工作室已经被她退回去了，现在给了另一位新招揽的设计艺术家——人家是专业做电脑设计的，总之，就是用软件眼花缭乱地一通忙乎，最后弄出来很不错的东西。比如她现在这套待客小沙发组，虽然图案是她的花而且很小巧简洁，但是坐上去的感觉非常舒服。呃，这大概就是安德里亚所说家居系列？
　　“啊，您这里做专业工作室的话，可能稍微，小了点？”
　　“不用太大，大了会觉得太空，集中不起注意力。里面那间用了隔音材料，半夜里弹琴也不用担心邻居们会来敲门抗议。”
　　“哦，那真的很有意境呢！古琴配书画……我知道有位软件工程师就是……”
　　除去人工痕迹太多的外表，新助理说话风趣而且见多识广，很能掰豁，居然引得花臻罕见地拿出外公送给自己的紫砂壶，给他泡了亲戚送的明前好茶。

　　刚从国外回来的元谟背着琴盒，推着四轮大行李箱进门时就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情形。还有花臻打死不肯多分给他些的那款明前！
　　“阿姐，我嘴巴干死了。”他踏进来就是一口方言，指了指玻璃柜里的大搪瓷茶缸——“给我用那个倒一杯！”
　　“要死快了，哪里去晒得那么黑！你不是跑日本嘛！又不是去非洲！”骂归骂，好歹是自己亲兄弟，所以花臻立刻跑去洗杯子、倒水，还找来冰块冷却。
　　“又签什么合同啊？！”元谟一屁股坐在花臻的小沙发上。
　　“除了服饰，公司新开发了家居系列产品，也会用到花老师的部分作品。”美助理很有眼色地实话实说。他虽然不会讲花臻家乡方言，但大概还是听得懂的：这位不太客气的好看少年——当然，他认为对方的容貌远不及自己，因为美人和文人一样都是相轻的——是花臻的弟弟，只要看她被支使得团团转而没有怨言就知道了。
　　元谟只翻了翻主要条款，又扫了眼争议解决条款。厚道到明显对艺术家甲方这边有利的合同，也只有受公司重点关照的人才可能有此待遇——反正他自己从来没有签过如此优厚的协议。
　　“还行，”他大马金刀地接过好大一缸茶，呃，似乎太多水分了，起码五百毫升……元谟犹豫了下，下定决心言行一致，于是一口气将以缸的好茶当白开水那样猛灌进去……有钱也买不到的无农药自产好茶啊！再瞅一眼阿姐迅速将那个做作的小子打发走的模样……他一边跑卫生间一边悔恨：太不值了，太亏了！
　　“对了，元谟，我这间做工作室是不是稍微小了点？”
　　“你有余钱没地方花是不是？”比他的存款多，了不起啊？！“哼，多了给我好了。”
　　“算了……还不如把楼下你住的那套原价转让给你做资产，然后，嗯，我再买间大一点的——”
　　“别墅？”元谟想咬人。
　　“你觉得好吗？”花臻是真没什么概念。她只是很羡慕有花园的房子。
　　“那你以后自己做晚饭？”元谟上来就直戳她的死穴。
　　“那算了！”花臻下意识地护住话筒，她真要订一桌子半份菜改改口味呢！她才不高兴自己做饭！事实上，自己的厨艺也仅限于不拉肚子的境界。“我喜欢住外送餐厅的楼上！”
　　“我要吃个小火锅！不要粉丝，不要葱蒜。其他你看着点——我洗澡去了。”元谟乐呵呵地把行李扔楼上花臻的住处，自己下楼洗澡换装。瞧，有姐姐多好啊！只要赶跑小白脸，吃喝用住啥都有人照顾、有人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