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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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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游戏都拥有些莫名其妙的规则。如果没有这些,其实并不会影响游戏的进行,但如果大家都这样做了,它莫名其妙的程度就会降低,到最后变成天经地义的教条。比如拨剑之前要握个手,赢的一方要退后三步行个礼什么的。
很快小皇帝就质问我,准将,你把我的武器打掉以后为什么不对我行礼?
我告诉他因为这个规则不合理。要是对方趁你低头的时候一件劈过来怎么办?
他呆了半晌,说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太下流了,任何有身份的贵族都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是么?难道贵族就不是人了?
只要是人,那么就都有做下流事的可能性。
他诧异了,——准将的意思是有一天我也有可能做下流事吗?
说话的人皮肤白皙如同象牙,毛色纯净不含杂质,眼睛水汪汪得象要滴下来,音色清脆,表情天真,整个人看起来一尘不染,象是误落人间的天使一般。
虽然现阶段很难把“下流事”跟他联系起来,不过人是会变的。天使在人间呆久了就回不了天上,因为它会变脏。
怎么,你觉得自己不会?
但说不定有一天,你干出来的事比谁都下流。
上面这句我忍着没说,从我嘴里出来的东西是:“陛下除外。陛下的神的儿子,当然不是凡人。”
任谁都能听出来我在胡扯。
连小皇帝都嘴角抽了抽表达自己的鄙夷。
“准将,没看出来你做人还挺虚伪的。”
“过奖过奖。”我恬不知耻地附和他。
一停下来发现陆西书脑门上的汗把他的头发粘住了一大把,我忍不住替他拨开,“陛下累了?那我们休息一下,我正好抽跟烟。”
“准将,你烟瘾很大啊。”
他在对面感叹,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更象是一种钦佩。
我当下的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难道这小孩儿觉得烟瘾大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搜了自己半天身,好容易找出来最后两根,从落地窗望出去看都左右没人,于是递了一根给他。
“陛下,要不要抽抽看?”
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引诱皇帝堕落吗我?
我的动机又是什么?能得到什么好处?
“真的……真的可以吗?”
小孩子的声音有些微不易察觉的发颤,不知道是给紧张的还是给兴奋的。
“大不了不要让人看见。”
他听我这样说,竟然笑了,伸出手来把香烟干脆地接过,从善如流地接受引诱。
打开火柴盒发现自己的火力不够,里面有且只有瘦瘦小小的一根。不过一根就一根吧,一根火柴点两支烟也不是不可以。我这样想着,轻轻一划把它点燃。
小孩子很外行,拿烟象拿根蜡烛,凑到火焰上半晌不着。
我告诉他不能这样,你要把它含在嘴里,然后吸一口,看,很快就燃起来了对不对?说话间那根小木棍就要燃烬烧到手指了,我赶紧把自己的那根凑过去。
这时看到旁边的镜子上映出来的两个人影,鬼鬼祟祟,两颗脑袋的距离那样近,中间一点火苗一闪一闪,我顿时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等到我那根点燃,赶紧把头移开。
天使前一刻嘴里含了根香烟,下一刻就把它拿掉,开始大声咳嗽,一张脸被呛得通红。
“抱歉抱歉,”我着了慌,他要再咳下去一定把人给招来,被人发现我在祸害皇帝那还得了,“不过您小声点行吗?这个牌子不太好,有点辣,给你抽清淡点的就好了……”
他眼泪都咳出来了。
我突然想起莱恩,他那天在我的威逼之下苦着脸吃辣椒牛小排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
一边叫他小声点,一边把他拉过来捶他的背。以前每每我吃东西呛着了,卜剌总这样捶我,捶着捶着就好了。小孩子的身体单薄,骨头硌手。每一拳砸下去胸腔里都有共振,仿佛我的力气再用大一点就能把他捶散,捶得七零八落一样。
“准将,你笑什么?”
小孩子咳嗽的间隙,从镜子里瞄到我的表情,颇有些愤愤不平,“我快咳死了,你竟然还有心情笑!”
好,是我的错,我不笑了,我这就严肃点。
可是还是有点想笑啊。
是不是我这人,天生就有点那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劣根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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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课程不久就见到我上司。他的表情也很痛苦,不过跟皇帝的比起来属于比较隐忍的那一种。
因此我知道他九成九在国会吃了瘪。
最近吃瘪的人真多,不是一个两个。大致归纳一下,我让人行刺了,查察得了面神经偏瘫,葛尔斯和蹇足的票数没有过半,多桑骛得票最高但因为缺席的枢机太多最后被认定为选举无效。
大约是流年不利。
我们应该集体请卜剌来念念经,驱驱晦气。不过我相信的东西,这帮勃良艮教养良好的重臣却未必相信。
听说缺席的枢机太多……麻烦您告诉我到底缺席了多少?
葛尔斯心情不好脸色不妙,我不敢问他只好问旁边的书记官,书记官直接拿会议记录给我看。
应到:十一人
实际到场:六人
缺席人:查察 一等枢机卿 缺席理由:重病
缺席人:禄达哈二等枢机卿 缺席理由:家丧
缺席人:拉结 二等枢机卿缺席理由:家丧
……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书记,为什么这两个人家里同时死人呢?这样会不会太巧了一点?
书记好为人师,也不嫌我罗嗦,很耐心地解释给我听:没错是很巧,这两位是大人是亲戚,死的那位是他们共同的亲戚。
我心说这位死得真是时候,死得真有价值。他一死就两个枢机大臣都得到了解脱,死得光荣。
另外还有一个家里正在生孩子;一个因为公事在外头出差,这个理由倒没什么;最后一个理由居然是痔疮手术。
这个时候笑出声来似乎有些缺德,我因此强忍着。
“怎么办?要不要把南部的兵调过来,给他们点紧迫感?”
我坐到葛尔斯办公室的圆手椅上问他。
“南面这两天乱七八糟的,谁抽得开身?”
我上司反问我。
的确,我们是有点自顾不暇。
那就让我回去吧。我这人还是跟他们打仗拿手些。
这话等等再说,现在场合不允许,除非我想找抽。
“……还有,为什么到场的有四位枢机选了多桑骛?他凭的是什么?”
我佯作关心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