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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及第一回恩德难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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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靖永和十四年,嘉和帝一病不起,皇后三次奏请废昭明太子,立帝之第三子齐王为储君,被嘉和帝斥回,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朝纲之上,暗流涌动,拥护齐王的藩王大臣和以陵王为代表,拥护太子一党相互攻击暗算,在各自属地暗中秣马厉兵,这夺储之争,究竟如何收场?
时值阳春三月,
暖风袅袅,薄雾濛濛。
莫愁湖畔,一片盛放的桃花林朱涛迤逦,霞粉烟红,
湖水清澈如镜,桃花映在水中美得如梦似幻。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幽幽飘起:
“祈,久不闻你吹萧了。唉……陵王之事很是棘手么?”
湖边,一个身着嫩黄罗衫的女子立于桃花林中,清丽绝俗。她抬起素手,为身旁的年轻公子将散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别在耳后,动作柔和得好似绵绵春水,明媚的双眸望着那年轻公子,缠绵而略带忧伤,却极具宁静之美,身后盛放如火的桃花也为之失了颜色。
那公子白衣锦带,负手而立,萧萧肃肃,只是俊秀的脸庞略嫌清癯。
“瑛儿,让你担心了。”那公子略带歉意温柔说道,只是神色的确显得忧虑。
女子低下头来,明眸蒙上了薄薄的水雾,低低说道,“我真不愿见你为难的模样。只是,有些话还是想对你说,现在的陵王已非昔日宽厚仁慈的贤王,他屡次陷害忠良,手段狠辣,实在有悖天道,如今被神秘刺客重伤,也是咎由自取。你又何苦费尽心思救他呢?”
公子抬起手,轻轻抚过女子流水般的秀发,说道:“昔日上官家遭权贵陷害,获罪当诛杀三族。只有陵王为我们求情开脱,这份恩德,既救了上官家也牢牢钳制住上官家。而且,当下若失了陵王的势力,不知有多少宿敌要除了我们而后快呢。唉……其实我也知道,齐王贤明,若立他为储君也胜过那懦弱的太子。”
那女子摇摇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哥哥支持齐王,虽有他的道理,但毕竟废太子另立新君,只会让那些图谋不轨之人蠢蠢欲动,引来无数争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我并不是要你支持我们,只是……只是担心你啊。”
上官祈温柔地摇摇头,那女子却越加神色黯然道;“现在,你失了式神蓝鸟,本就于灵力有损。陵王受了那样重的伤其实已回天乏术,你若倾尽全力救他,只怕要伤着自己啊!”
上官祈见她如此,微微一笑,神采飞扬:“有你为我如此挂心,万事无碍已。”
那女子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灼灼生辉的双眸,又是怜惜又是难过,正待说话,却听到有脚步声近。
一个锦衣侍卫快步走来,看到那女子,露出惊讶之色:“原来慕容小姐也在啊。”随即对上官祈一躬身,道“上官公子,先生正找你。”
“先生寻我何事?”
“恕属下不便言明,请上官公子随属下去便是。”
上官祈只得跟慕容瑛作别,匆匆离开。莫愁湖畔,桃林之中,留下慕容瑛愁绪纠结,难以自遣。
出了桃林,那锦衣侍卫引着上官祈上了一辆金漆纱帷的马车,上官祈也不再问那侍卫话,自管在车内闭目休憩,过得一会,马蹄声得得,显然是踏上了城内青石板的大道。
马车在一个朱漆大门的府邸前停下,上官祈下了车,早已有人开了大门,两个青衣小童在门口侍立。
青衣小童引着上官祈沿着抄手回廊,进了后花园内,循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来到一个莲花湖畔,阳春三月,荷花还未发,倒是那琉璃水面上荷叶田田,湖畔柳条依依,景色煞是清嘉。
湖中有一水榭,一个白须老者手执羽扇,正临水独酌。上官祈步过石桥,进了水榭,便笑道:“先生遣了人将我寻来,却不在客厅侯我,倒在这里自斟自饮起来,是何待客之道啊?”
“老朽可不将公子视作客人,而是知己好友。公子请坐。”
上官祈隔着一张青玉石桌,在那老者对面坐下,那老者为上官祈斟了一杯酒,说道:“想公子应当料到,老朽寻公子何事了。”
“为了陵王。”上官祈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续道:“其实先生不必担心,陵王的伤虽重,然在下竭力而为,也不是不可救治。”
“陵王心脉被震断,五脏重损,若不是有你上官家的术法护体,哪能延命至今。陵王此次未能化险为夷,历了这一大劫,寿数将尽,命在旦夕,相信公子也看出来了。”
上官祈抬眼看着那老者:“先生到底要说什么?”
“早闻得公子天赋异禀,能够驾驭芙蓉玉灵,芙蓉玉灵的灵气不仅能够续筋接脉,更能够用以运转七星延命的法阵,若是天时地利再加上高强的施术者,施法成功,寿命便可增加一纪(十二年)。”
上官祈答道:“寿命天定天意难违,这七星延命之法成功的机会渺茫,而且危险极大,稍有不慎,不论施术者还是受术者都会被阵法反噬,痛苦不堪而死,先生轻易冒险,可不是要害了陵王么?”
那老者微微一笑:“老朽早已告知陵王,陵王愿冒此险。现在就等公子择诀。公子可莫辜负了陵王啊。家祖昔日极力反对分封藩王,得罪不少权贵重臣,惨遭陷害,落得个诛三族的罪名,若不是陵王向先帝求情,哪里还有你们上官家。”
上官祈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我清楚得很。”
“其实公子不必过于担心,陵王雄韬伟略具帝王之相,王气所钟,当佑你成功。”
上官祈垂首不语。
那老者羽扇轻摇,又说道:“陵王向来爱惜贤才,像你祖父,爹爹一样的贤臣更是敬重,才会力排众异,保住你们上官家,现在正着力提拔令兄。呵呵,令兄对陵王也是忠心得很,陵王已派他到军中督促军事,若是无事,廿日后便可平安归来。陵王还让帐下第一剑客追风保护他去呢……”
湖泛涟漪,轻风携着水汽而来,甚有些寒意,
良久,上官祈才淡淡说道:“陵王这份恩德,上官祈自会报答。”
说罢,放下手中的玉杯,转身走出水榭,身后微风起处,那翡翠杯子竟随风化作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