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恋一]collapse》D砖

1、第 1 章

　　Collapse

　　午后很久，太阳还是明晃晃的挂在头顶，撒下来的光甚至都带上了久违的温度。隔着厚厚的纱布，都可以感觉得到。
　　四番病房的味道，是那种很久很久都没有人迹的味道，清冷而寂寞，带点尘土的涩味。有阳光的时候，看得到飘舞的细尘。注视得久了，就会出现幻觉，好像视野里都填的满满的。

　　恋次没想到自己会伤得这么重。
　　伤得整日整日的只能坐在四番的病床上，在空荡的房间里发呆。
　　中午的时候，理吉来看过他。
　　却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一个问候一个说谢谢罢了。
　　末了的时候，理吉终于抬起头看了看他说：“阿散井副队长，那些旅祸明天就要回去了。”
　　那个刹那他有些失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地盯着窗外。
　　终于理吉关门出去的时候，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慢很慢地说：“要回去了……”
　　掩盖在表面的帷幕一经掀起，背后所有的情绪遍如同潮涌一般汹涌而出。
　　他的世界失了衡，从见到那个旅祸少年的那天开始。

　　上

　　阿散井恋次不是个傻瓜。
　　他可能不如朽木白哉这样老练得成了精，但绝对不傻。
　　尸魂界这个地方，制度是过时了一点，但也不至于会让一个傻瓜当上护庭十三队的副队长。
　　总得来说，恋次并不是很在意周围所有一切的人，他不是朽木白哉，面面俱到这种东西，还是省了吧。
　　作为死神，他只要有一个目标，然后一直照着那个方向努力就可以了。剩下的东西，对不起，他恋次没有这个心情也没有这个兴致。
　　在遇到黑崎一护之前，他阿散井恋次的生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没错。从来不会有什么迷惘。
　　但是这个旅祸，从现世一路浩浩荡荡地杀来了尸魂界，闹得这个地方鸡飞狗跳的同时，也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这种事情，他很讨厌。虽然他本身并不是个特别爱挑毛病的人，但这件事，确实很让他恼火。他现在甚至无法将灵压平静下来。
　　这种无力的感觉一直蔓延到指尖，走到忏罪宫下面的时候，蛇尾丸不满地在他手中跳了跳。
　　忍不住低声地咒骂。

　　尸魂界的天气总是晴朗得要命。
　　太阳挂在蓝布一样的天上，阳光刺眼到无法直视，但是却没有一点点温度。
　　十二番做的东西，像个大玻璃罩子一样，不着痕迹地把所有人都关了进去。
　　他抬头去看忏罪宫。那东西的形状很奇怪，明明是个塔却要叫做宫。
　　他伸出食指在虚空里点数着，从上往下，数到第六个的时候，目光定格在那里。
　　除了白色底子上深陷进去的一块黑，什么都看不到。
　　但他知道那里有个人，整天整天地坐在窗边，像他从这里望进去一样，从里面一直看着外面。
　　她能看到什么呢？无非是浅蓝底子上竖着的刑具。
　　单调，枯燥。
　　看得久了，原来灵动的眼睛都变得有些滞顿，只在他提到那个旅祸的时候才会在突然睁大的瞬间变得清澈黑亮。
　　只在他提到那个旅祸的时候。
　　阿散井恋次的心，在那个时候哆嗦了一下。甚是轻微。
　　却把掩藏起来的无助感一波波扩散得到处都是。
　　他的世界从此不再简单坚定。
　　就像是下一步突然踏进了泥沼里一样，无处着力也无法抽离。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所坚持的就在他说出那个名字之后，崩塌成碎片。

　　那时候他们打了一架。
　　真是凶狠。
　　丢弃掉了所有的退路，如同搏命一样。
　　本来，就是搏命吧。
　　血从身体里喷洒出来，泼的到处都是。
　　刀锋碰撞的时候，他却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声。
　　像是堵上耳朵时听到的声响一般，咚咚的震的头皮发麻。

　　他走神了。

　　那个瞬间他关注了不该关注的声音。
　　对于这样以性命相搏的时候，瞬息的走神就意味着失败。
　　所以他败在了那个少年的心跳声里。

　　他所能回想起来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节奏。
　　那时候，他们还是一群半大不大的孩子，在混乱的街区里四处逃窜。
　　飞奔的时候，心跳撞击着耳膜，头皮发麻。
　　瞬间极致而嚣张的快乐。
　　短的无法留存。

　　他刻意忘却了很多年的声音，终于再次回想起来。

　　中

　　他回想起洞窟里的夜晚。
　　疲惫得心跳都变得紊乱。
　　他转过去看躺在一旁的少年。
　　因为睡着了缘故，原本拧着的眉也在不知不觉间松了下来，安静的睡容里带了几许孩子气的恬淡。露出的是与日间完全不同的姿态。

　　练习万解是困难的过程，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所以这个家伙，大概一直都没有怎么休息。白天的时候，稍微激烈一点的动作，就会引得纱布下的伤口渗出大量的血，片刻便洇得到处都是。
　　身体承受着这样的负担，好像随时随刻都会垮掉一样。
　　但那双眼睛，透露出来的却是完完全全相反的内容。
　　眼神灼热锐利，带着不死不休的气势。
　　一旁的夜一偶尔喊停，都会被这家伙以“放心，我可没那么容易挂掉。”这样的理由拒绝了。

　　他忽然想笑，看着少年的睡容想起他说的话忽然就想笑。
　　于是嘴角便扯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你这个家伙，精力很旺盛么？”身边的人居然醒了，翻过身来盯着他看。
　　“啊……”含糊地答应了一声，索性将笑容放到更大。

　　因为是在地下的缘故，所以不会有什么光亮，看出去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得到对方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只觉得有很亮光从里面一线一线地折射出来。
　　“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做得不错，想不到，却被你这个小鬼打败了。”
　　“喂，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小鬼？！”引来对方不满的反驳。
　　“怎么不是？”忍不住笑，想一想又道，“其实你和露琪亚很像，明明都是小鬼，却喜欢把自己想的那么了不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等着你们去救一样。”
　　“我欠她人情。”
　　“哼。”发出低低的鼻音，却没有嘲笑的意思。
　　“黑崎一护，谢谢你。”
　　“突然说什么奇怪的话……睡啦睡啦。”对方不耐烦的闭上了眼，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因为你的缘故，原来自欺欺人的坚持可以丢掉，原来看不清楚的事可以清楚的回想起来，原来以为无法做到的事，也可以不管结果去做。
　　只要尽力去做就可以这个道理，是从你那里学到的。
　　所以黑崎一护，谢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