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 or dream》烟凉雨

1、现实 还是 梦境

　　第一

　　“啊！”
　　周围一片此起彼伏的女生尖叫声，杳杳似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依然能够做到很淡然地低着头，看自己的课本。
　　“啊，是他啊！”
　　突然地，同桌的小伊也大叫了一声。
　　小伊不仅仅是杳杳的同桌，也是她最好的朋友，连她也突然叫出了声音，杳杳便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了小伊，希望她能给一个解释。
　　看到杳杳询问的眼神，小伊食指一下子就指向了窗外。
　　“你看，你看！”
　　顺着小伊手指的方向，杳杳望了过去。
　　“铃铃铃~~~~”
　　闹钟突然响了起来，杳杳一下子便从梦中惊醒。
　　半坐起来，关上闹钟的按钮，杳杳慢慢地转过头，看向一边深睡中的人，一时，人有些恍惚。
　　怎么突然做了这样的梦，梦回了高中，梦回了那一次的抬头，也梦回了那一次的邂逅，梦回了那一次的对望，从此，一眼万年。
　　人生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杳杳常常在想，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搭理习惯性花痴的小伊，没有跟她一样望向窗外，是不是自己的人生就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转头看向闹钟，上面显示是六点过五分，杳杳摇了摇不甚清醒的头，再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人，便快速地穿衣起床了。

　　第二

　　二十四岁，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也大多还只是读书的年纪，可是，二十四岁的杳杳已经大学毕业两年了，也已经进入社会工作两年了，而且，还已经和彬结婚了。
　　莎士比亚说：时间会刺破青春的华丽精致。会把平行线刻上美人的额角；会吃掉稀世珍宝，天生丽质，什么都逃不过他横扫的镰刀。
　　可是，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无论岁月的镰刀再怎么犀利，她的身上很难留下岁月的痕迹。
　　而杳杳便属于这种人。
　　纵然已经进入社会，纵然已经工作两年了，纵然已经为人妻了，可是，二十四岁的杳杳，单纯的性格，美丽的脸庞，依然让她像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
　　杳杳家并不富裕，她的父母也没有能力让她站在生活的顶端，无视生活的艰难，但杳杳的生活虽然一直很平静，读书的时候，成绩很好，性格温柔，是老师学生都喜欢的对象，这个不必多说，就说现在，虽然她工作地点只是一个小公司，虽然两个人的生活一直很拮据，但是，她和他足够相爱，他们的生活也没有任何波澜，简单的杳杳便一直这样单纯着。
　　至于杳杳的另一半——彬，那是他们高中学校的校草，长得帅成绩也好。
　　可是，现代社会，很多学生都没有办法适应社会，而很不幸的，彬就属于其中一个。
　　和杳杳一起从大学毕业，学金融的杳杳在一家小公司找到了一个会计的工作，而学文学的彬，则是一直闲置在家里，虽然他在一家小杂志社找到了一份工作，可是，平时的家用都是杳杳的工资补贴的。
　　现代社会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男人女人的界限没有那么分明，纵然是杳杳一直在养家，而这个养法也只是勉强过活，两个人的生活依然很幸福美好。

　　第三

　　现代都市繁华的街道，很少有人会用人来人往来形容，毕竟举目望去，行人稀少，路面上都是反射着霓虹灯光芒的各种车辆，真真展示了车如流水。
　　在这片繁华与速度之中，有一抹与之格格不入的身影，那便是杳杳踩着简易的自行车。
　　冷漠淡然，我行我素，在这个放弃自我的年代里努力保持自己的本性，一向是旁人对杳杳的评价，其实一切没有那么复杂，杳杳只是做人比较实在，努力让自己过得舒服而已。不喜欢挤公交挤地铁，也买不起一辆小轿车，至少保养不起，所以，上下班，杳杳便选择了最原始的交通工具。
　　今日的路线与往常的有些不同，因为今日是一个月的月末，也是杳杳发工资的时间，日子没有那么富裕，但是也不要一直苛刻自己，秉持着一项的观念，所以杳杳准备买一些好吃的，回去和彬庆祝一下。
　　不是平时自己上下班的道路，杳杳走得特别小心，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辆自行车与一辆小轿车，就这么撞在了一起，幸而那小轿车的速度本就不是很快，因而及时停住了，虽然停住及时，但自行车还是倒了，而杳杳随着自己的自行车跌倒在地，只着短袖短裙的她胳膊和腿都擦破了皮。
　　虽然杳杳比较吃亏，但其实，这个应该算是杳杳的错，毕竟是她不熟悉路，一个转弯，就不小心撞上了别人的小轿车。

　　第四

　　“喂，那个——”
　　虽然自己受了点伤，但是也撞花了别人的车子，杳杳对汽车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但是也知道有车一族的都是特别爱护自己的车子的，所以，毕竟是自己的错，杳杳挣扎着站了起来，敲上了别人的车窗，向别人道歉，也希望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毕竟不太善于与别人交谈，所以，才说了这么简单几个字，她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杳杳敲的是小轿车的前窗，也就是驾驶座的位置，车窗太暗，她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但是，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里面那司机很无奈地喊了一声：“老板——”
　　杳杳有点疑惑，顺势朝后车窗看去，只见，后车窗突然就被打开，里面伸出了一只手。
　　一叠红色的钞票就这样从那人手里掉了下来，散落在杳杳面前的地面上。
　　“喂——”
　　杳杳还没有来得及发表任何说法，车里传出了比较威严的声音。
　　“开车！”
　　在杳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那辆小轿车就开走了。
　　“怎么可以这样呢！”
　　自己也只是擦破了皮而已，也不是特别严重，但是那地上散落的红色钞票，只是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数目不低。
　　一向诚实不贪任何小便宜的杳杳，快速捡起地上的钞票，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向那辆小汽车追了过去。

　　第五

　　自行车追小轿车，这情况有点诡异，不过，也许是那人真的太过悠闲，小轿车的速度不快，所以，杳杳勉强能够跟得上。
　　几十分钟之后，杳杳终于追上了，只是，她追上的是一辆空车。
　　不过，在远处的时候，她看见从这辆轿车里出来的人进入了旁边的这栋楼的大门。
　　看了看面前的这栋高楼，杳杳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可是，但看这外面的装饰，她知道，这里是专属于夜晚的地方。
　　看了眼手里紧捏着的钞票，杳杳紧咬了下下唇，便迈步朝大门处走去。
　　可惜了，杳杳终于下定决心要进去，可是这并不代表她要进去，别人就一定会让她进去，在门口的时候，她就被人给拦住了。
　　“不好意思，请你出示会员卡！”
　　拦住她的保镖还算有礼，不过，那眼里的轻蔑，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杳杳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要上班，所以衣着不是特别穷酸，还算还过得去，不过，经过了那一场碰撞，自己身上已经有多处挂彩了，虽然不是乞丐的样子，似乎也差不了太远了。
　　也不怪别人那么势利，别说像这么豪华的地方，就算是一个小饭馆，大概也不会让一个像乞丐付不起任何账的人进去吧。
　　“我只是来找人的，把他的东西还给他，我就会回去的！”
　　“请问你要找什么人，我可以帮忙吗？”
　　保镖还是很有礼貌，可是杳杳却懵了，是啊，她要找什么人了，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毕竟，她只看到的那辆小轿车，根本没有看到车里那人的模样，当然也更加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

　　第六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杳杳还是指了指那处的小轿车，对保镖说道：“就是那辆车的主人，我看到他进来的，你可以带我去找他吗？只要一分钟，一分钟就好——”
　　杳杳还想要说什么，可是那保镖已经没有那么礼貌了。
　　“我们这里不随便泄露客人的事情，也不会让人随便来骚扰我们的客人，所以，请您离开这里！”
　　说着，那人便拉住她的胳膊，想要强势地把她赶走。
　　然而这时，一声有力的声音响起。
　　“住手——”
　　话说着，那人还动手拉开了那位保镖的手，从而解救下了杳杳。
　　“这像不像是王子来解救落难的公主？”
　　耳旁一阵低沉而温柔的嗓音划过，杳杳抬起头，便看见一张英俊同时散发着男性魅力的陌生脸庞。
　　只见那张陌生而英俊的脸满是成熟与严肃，虽然还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气息，但绝对与轻佻没有任何关联，似乎刚刚莫名其妙的话只是杳杳的错觉。
　　“你是——”
　　那人快速打断了杳杳的话：“你说你要去找那辆车的主人是吗？我带你去！”
　　那人拉着杳杳的胳膊，没有任何阻拦的，就快速离开了这个大厅，踏上了楼梯。

　　第七

　　“就是这里了，请进吧！”
　　说完，那人也不给杳杳反应的机会，便快速地离开了。
　　真是一个怪人！
　　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杳杳在心里想着。
　　知道看不见那人的身影，杳杳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回过头，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鼓起勇气，她便轻敲了下门。
　　“烦死了，老子又没有点什么东西！”
　　听见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门便开了。
　　杳杳没有穿着服务员的衣服，也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那个开门的男人也有些吃惊，愣了一下，而这一愣神，杳杳便顺势将那扇门大开。
　　包厢的光线很暗，里面的情况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个大概，也只能看到里面有男有女，仅此而已，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杳杳清清嗓子，便发出了极大的声音。
　　“那个，请问那辆轿车的主人在这里吗？我是来还他的钱的！”
　　本来吵吵闹闹的包厢，因杳杳这么一句大声宣告，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着门口的杳杳。
　　“那个，我是来还钱的，请问，谁是今晚那辆轿车的主人啊！”
　　虽然杳杳做事会有点我行我素，但是这并不代表被那么多人看着会很好意思，因而半低下了头，等待着那人的回应。
　　而这不好意思一低头，包厢里顿时响起了不少抽气声。

　　第八

　　“虽然有点傻乎乎的，但是又漂亮又清纯又风情，真是难见的极品啊！”
　　不知那个男人这么轻佻地这么说了一句，包厢里顿时又乱哄哄起来，而刚刚给杳杳开门的那个人，也伸手想要触碰她。
　　“喂，你要做什么！”
　　有些不明所以，杳杳还是快速打掉了那只要接近自己的手。
　　自己的手被打落，那人也并不气馁，反倒是直接拉着杳杳的胳膊，就将杳杳拖到了一个地方。
　　本来以为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是一个幸运日，没有想到今天是黑色星期五，不但出门被车撞，而且一个晚上就被人拉着胳膊拖着走了三次。
　　就这么一个走神，杳杳已经被人拉到了一张沙发前，一抬头，她看见了一双如狼一般的眼睛。
　　下意识想要逃离，可是才用力挣扎甩开那只拉着自己的胳膊的手，可是，她的肩膀却被人施力，一下子便倒在了那张沙发上。
　　摔了一个措手不及，杳杳再一睁开刚刚因为恐惧闭上的眼睛，只见整个包厢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她，还有那个有着狼一般眼睛的人。
　　“你就是那个人是吧，我是来还您的钱的！”
　　见所有人都走了，杳杳还以为那人是留下来让自己还钱的，因而忘了刚刚的不愉快，快速将自己手中的钞票递了过去。
　　“这是给你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像那时的那句“开车”一样，杳杳更加确信面前这个人是自己要还钱的人，因而察觉不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上方有一个男人正用狼看猎物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样的处境有多危险。

　　第九

　　“不可以的！”杳杳下意识就拒绝，“这钱这么多，我怎么可以收了！这钱还是还给你吧，我要走了！”
　　说着，便想从沙发上挣扎着站起来。
　　“那买你一晚上，这钱够了吗？”
　　那人手掌一按，杳杳再次倒在了沙发上，双手被人给抓住举过头顶，没有了反抗的机会，而那个强大的身影也就这么伏下来。
　　这一次，面对眼前的压力，杳杳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不可以的，放开我！”
　　见那人的嘴唇要贴到自己的脸上，杳杳大叫道：“我已经结婚了，我已经有老公了的！”
　　没想到身下的人会这样说，那人也是一愣，而杳杳看那人明显不信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可以把我的身份证给你看的，我今年二十四岁了，我已经结婚了的，真的，不骗你！”
　　很意外的，杳杳竟然听到了嗤笑的声响，虽然有点不解，但杳杳还是继续说道：“我老公还等着我回家呢，我要回去了！今天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们都忘掉吧！”
　　然而，那人还是不放开她，压制住她双手的力量更大了一些。
　　“再不放开我，我真的会叫救命的！”
　　那人不答，依旧是嗤笑的声音。
　　“我真的喊了！”杳杳闭上眼睛，真的大声叫道，“救命——”
　　包厢的门紧闭着，杳杳本来以为会没有任何来救自己，可是，这一声“救命”才喊出来，包厢的门就被人给踢开了。
　　听到声响，杳杳转头，只见门口有一人向自己走了过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大厅出救了自己，而且也是把自己带到这里的人。

　　第十

　　似是盛夏时分，草坪一片青葱，这一片青葱之上，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身着白色的连衣裙，衬得原本姣好的面容更加清纯美丽。少女的跟前，站了同样年纪的男生，男生年纪不大，但这并不影响他有一张英俊的脸，还有那种成熟的气度。
　　然而这时，男生却有了与年纪相符的羞赧，嘴巴几度开合，终究还是出了声。
　　“杳杳，我喜欢你！”
　　听到这话，对面的女生神情明显一愣。
　　男生似乎早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依然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
　　“我爸妈要安排我出国，杳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出国的！”
　　“我——”
　　女生只来得及张口吐出这么一个字。
　　“铃铃铃……”
　　闹钟突然响了起来，睡梦中的人一下子惊醒过来，睁开迷蒙的双眼，不情不愿地半坐起来，关了闹钟的声音。
　　“怎么会又做了这样的梦！”
　　杳杳伸手拔了拔凌乱的头发，自言自语了一句。
　　经过一夜的休整，清晨刚醒，身体应该处在慵懒舒服之中，但是杳杳只觉得胳膊和腿都火辣辣地疼，刚刚半坐起来，就已经让她疼痛到没了力气。
　　低头看了看胳膊肘上半结巴的伤口，杳杳知道，昨天晚上，那些稀奇古怪，而且，还差点被那个的事情，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有发生过。
　　虽然昨晚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为什么突然做梦梦见了高中那时的被告白。
　　还没来得及多想，旁边的人也醒了过来，看着杳杳在那儿发呆，关切地说道：“怎么了？伤口还好吗？如果不行的话，今天就请假在家休息吧！”
　　关于昨晚的事情，杳杳只说自己骑车跌倒了，所以彬也没有多想。转过头，望进彬温柔的双眼，杳杳的心中觉得很温暖，但也不免生出不好的预感，其实，她根本不记得高中那个向自己告白的人了，如果那个人现在站在她的面前，她或许都认不出来，但是，这个梦似乎是个不太好的征兆。

　　十一

　　杳杳在洗漱间洗漱完，整理好一身的正装，走到餐厅，便看见一身家居装的彬端着一碗面条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彬见到她过来，便连忙将手中的筷子递了过去。
　　“你不会又只煮了一碗吧！”
　　“怎么会呢！你要忙着去上班，我总是要先弄好你的嘛！”
　　杳杳有些无奈，虽然一天的时间都是在外面工作，但杳杳对于冰箱里的存储情况，还是很了解的，所以，彬早上吃的是什么，她还是知道的。她知道彬总是太在意她，总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工作太辛苦，所以家里的那些很贵很营养的鸡蛋面就全部煮给了她，而冰箱里一些廉价的东西，她也知道是她在出门上班的时候，那是彬的一日三餐。
　　“你应该顾虑一下自己的身体，不能因为年轻就这么胡来！”
　　不想说破那些事情，那样的事情一说穿，总免不了尴尬，所以杳杳也只有尽力劝说彬多考虑他自己。
　　“好了好了，杳杳你才多少岁啊，怎么就像个老太婆一样，快点吃面条，不然你就要迟到了！”
　　“你呀——”
　　又被他这么打岔过去，不知道该说什么杳杳只好快点解决掉自己的早餐。
　　“终于吃完了，我要去上班了！”
　　“我送你！”
　　其实所谓的“送”，也不过是将杳杳从厨房送到门口而已，然而，这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爱的方式。
　　见杳杳出了门，彬刚刚将两层门给关好，门铃却又响了起来。
　　“小迷糊，又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
　　以为是杳杳落了东西回来拿，彬小小地嘲讽了一下，便再次打开了门，然而，门外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十二

　　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因为受了伤，所以早晨的时候搭公交，所以晚上，杳杳下楼准备去搭公交的时候，有一辆很漂亮的黑色小轿车开到了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觉得十分奇怪的杳杳，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而车上也下来了一个人。
　　杳杳记得那个人，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在大厅救了她，然后在包厢又一次救了她的人。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觉得这个人有那么点难以亲近，再加上虽然昨晚他救过她，然而他们也还是算是陌生人，所以，杳杳表现得很警惕，很疏远。
　　那人见杳杳这样的表现，眼中竟然露出了受伤的神色。
　　“杳杳，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杳杳清楚记得自己昨晚绝对没有告诉那人自己的名字，此时见他直接喊出自己的名字，难免有些惊讶，也因此重新审视面前的人。
　　然而，就算再仔细看他，杳杳也不记得自己的记忆里有这么一个熟悉的人。
　　见杳杳不停地摇头，那人受伤的眸子中带上了点激动，不知怎么的，那人就抓住了杳杳的双肩。
　　“杳杳，我是羽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羽——
　　这个字突然闪现在杳杳的脑海中，她记起来了，羽，那个曾经出国的高中同学，那个曾经在出国前对自己告白的人。
　　原来那个梦，真的不是白做的，原来自己的预感，还是有点准确度的。

　　十三

　　再见曾经的同学，虽然有那个时候告白的尴尬，但总体上，杳杳还是觉得很高兴的！因而抓住了羽的胳膊，同样激动地问道：“你真的是羽吗？那个在高中就出国的羽？你怎么就回来了？”
　　“是的，我是羽，我回来了！”见杳杳露出高兴的神情，羽的神情也不再那么感伤，因而十分坚定地说道，“杳杳，我是为了你回来的！”
　　杳杳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自己的大嘴巴，怎么就虽然将那个问题问出了口，而羽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说出了那句话，杳杳有些无奈，推下了羽放在她肩上的胳膊，说道：“羽，我已经和彬结婚了！”
　　“我知道！”
　　见羽回答得那般漫不经心，杳杳接着说道：“我和彬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大学四年，社会工作两年，我们俩的感情很好的！”
　　“我知道！”
　　“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但是只是作为朋友的一种欣赏和喜欢罢了，我爱的人是彬，不会改变的！”
　　“我知道！”杳杳说了那么多让他死心的话，羽有些不耐烦，因而宣告，“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还是喜欢你，就算你永远都不可能爱上我，我依然希望我可以陪在你的身边！”

　　十四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呢！你条件那么好，找什么样的女生找不到，我已经结婚了，再过一两年，孩子应该都有了，你这样执着下去，只是让我觉得愧疚，只是让你自己觉得痛苦，我和彬，还是会一直幸福地走下去的！”
　　“幸福？杳杳，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彬现在在家里窝着，却要你出来那么辛苦工作？还有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我，杳杳你就要被人欺负了！彬他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杳杳，我承认彬在学校是人见人爱的校草，但是出了学校，他根本连根杂草都不如，他根本没有办法给你幸福！”
　　这么当着妻子的面说丈夫的不是，杳杳就算是脾气再好，也难免要生气了。
　　“羽，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一个很成熟稳重的人，讲话从来都很理智，所以你这一番话，我只当是一场玩笑，如果你再说一次，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的！”
　　见杳杳讲出这么重的话，羽也知道自己确实说错了话，因而讨好地说道：“杳杳，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只是看你这么辛苦工作，看你差点被人欺负，所以，心里觉得不舒服，觉得他没有保护好你，才说出这么没品的话，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杳杳，你不要生气！”
　　“唉——”杳杳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羽，感情这种事情，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幸不幸福，不是物质可以衡量的，也不是外人能不能看得出来的。羽，执着是很好的品质，但是太过执着，就未必是一件好事了！”

　　十五

　　彬基本上是不怎么出门的，所以就算是扔垃圾，也还是很难得的，而扔垃圾就是从楼上到楼下，要不了几分钟，所以他依然是穿着一身家居服，头发也没有怎么打理。
　　他一向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他此刻却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他一身凌乱的家居服，头发乱七八糟的，盖住了小半个脸，而对面，他的妻子一身得体大方的装束，脸上也是精致的妆容，衬得她越发美丽动人，而他的妻子的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英俊而且成熟，剪裁合身的名牌西装，将他包装得更加完美。
　　彬有一种错觉，对面的那两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是一对令人歆羡的璧人，而他，只是一个陪衬的小丑而已。
　　杳杳真的没有想到，她劝说了那么多，羽竟然在她家楼下还说他喜欢她，还说让她离开彬跟他在一起，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刚想再说一遍让羽私心的话，转身就看到了彬。
　　“彬——”
　　杳杳才喊了一声，彬就走了过来。
　　“我刚刚都听到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杳杳有些惊讶，便急忙挡在了羽的面前。
　　杳杳做这个动作，原因很简单，她只是不想自己的丈夫和好朋友起冲突而已，因为，在高中那个时候，羽对她告白，她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彬突然就冒了出来，给了羽一拳，所以，此时她潜意识以为彬会控制不住的情绪，会引起冲突，然而杳杳的动作，在彬的眼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十六

　　“杳杳，”有些辜负杳杳的“期待”，彬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对杳杳说道，“高中的时候，我成绩好，我长得帅，我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都被大家的称赞给惯坏了，因而觉得自己是最棒的，最厉害的，所以，遇到了最美好的你，我觉得，我就应该与这样的人共度一生，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你，可是，出了学校，进入了社会，我才知道，我其实啊，什么都不是！羽他说得对，我是一个窝囊废，我不能给你很好的生活，而且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我自己没有办法养家糊口，而且我也没有资产养活你，还让你辛辛苦苦地出去工作，让你来养活我！”
　　听到这样一番话，杳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她还没有为自己辩解，便听见彬慢慢地说道：“杳杳，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所以，我们离婚吧！”
　　“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杳杳，我们离婚吧！”
　　相对于激动的杳杳，彬显得十分平静，仿佛在是在说——杳杳，晚上我们吃鱼吧！
　　“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你怎么做的吗？”
　　杳杳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个时候——
　　羽说：“我爸妈要安排我出国，杳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出国的！”
　　“我——”
　　杳杳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对着羽的脸便是一拳，杳杳想要去看看羽的情况，却被彬温柔而强势地拉住了。
　　“杳杳是我的女朋友，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任何人都不要想打她的主意！杳杳是我的，我永远都不会放开她的！”

　　十七

　　那个时候是那样，可是现在，一切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不要跟我提过去，”像是没有看到杳杳落泪，彬大吼一声，激烈地叫喊道，“不要跟我提那个时候！都是因为过去，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说你喜欢看我写的小说。我才会去学文学，去写小说，哪里知道现在，我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仰仗你活下去！平时要买个什么东西，还要拿你的钱，你说你不介意，你说你不辛苦，可是我很介意，我很辛苦！你哭什么，难道我就喜欢一直这样对着你笑吗！我也很想哭啊，可是我TMD是男人，打碎了牙也要往肚里吞，我一个男人，不能养家糊口，要靠自己老婆在外面辛苦工作，我一个男人，天天窝在家里，煮饭打扫卫生倒垃圾，像个几十岁的老女人一样。我讨厌这一切，可我还得在你的面前表现得不在意，还得在你的面前笑，我真的受够了，我真的厌倦了！杳杳，趁我们彼此还没有撕破脸，离婚吧！”
　　“彬——”
　　杳杳想说，你还记得吗，你说过要永远爱我，永远不放开我，要陪着我走到生命的尽头，你都还记得吗！
　　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她知道，彬不是在开玩笑，彬真的很痛苦。
　　她一直知道彬的心理，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提，彬就可以做到淡忘，就可以平静地接受现在的情况。
　　可是她忽略了，一些事情，就算是不提，也永远都没有可能消弭。

　　十八

　　“彬，我先去小伊那里去住几天，如果，你真的很痛苦的话，还是坚持的话，那我们就离婚吧！”
　　杳杳真的觉得自己爱惨了彬，她不想让彬活得那么痛苦，所以，如果彬选择结束，那么就算是心痛得快要死掉，她也可以做到放手。
　　几天了，杳杳在小伊家住了几天，而这几天，羽都会来接她上下班，虽然她每一次都拒绝了，但是每一次又会再看到他开着车停在她面前，同时，这几天彬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过。
　　这一天，羽照例将车开到杳杳公司楼下，停在了杳杳旁边。
　　“杳杳，今天我生日，我订了位子，一起去吃个饭吧！”
　　看到羽那双期待的眸子，杳杳知道，其中的潜台词就是——杳杳，今天是我生日，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就当可怜可怜我，陪我吃顿饭吧！千万千万不要再拒绝我啊！
　　无论如何，杳杳还是将羽当做朋友的，见到羽那么期待，那么害怕自己的拒绝，杳杳也只有点了点头，随他进了车子。
　　“杳杳，我真的好高兴！”
　　见杳杳坐在了车上，羽突然间像个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原本英俊的面孔，这样一笑，显得十分稚气，同时也显得更加秀气。
　　似乎是被感染了，杳杳觉得近日来的抑郁有些减轻，随着羽一起微微一笑。
　　“杳杳，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的！”
　　杳杳又是一笑，对羽说道：“其实这句话，我原本是准备对你说的！”

　　十九

　　吃饭的地点选的很高档，杳杳虽然从来都没有去过，但各种餐桌礼仪，还是通晓一点点，因而一顿饭，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毕竟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有点尴尬，吃完饭，杳杳就让羽直接送她到小伊家。
　　漂亮的小轿车在倒映着各种霓虹灯的马路上缓缓行驶着，突然，杳杳喊道：“停车！”
　　“怎么了！”
　　下意识的，羽便踩了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杳杳也不多说，打开车门，便冲了出去。
　　羽也紧接着下了车，便看见杳杳冲进了旁边一家装饰十分华丽的咖啡厅。
　　“杳杳——”
　　焦急地喊了一声，羽也立刻跟了过去。
　　坐在羽的车上，杳杳百无聊奈地朝车窗外看了两眼，却没有想到，竟然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挽着自己丈夫的胳膊，走进一家咖啡厅。
　　所以，她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想要验证自己是看错了，谁知，跑了进来，却清楚地看见，那里一张桌子上坐着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对面，坐着刚刚看到的那个陌生女人。
　　当彬与杳杳的视线相对，有一丝的慌乱，然而，很快速的，又恢复了平常。
　　“彬，你怎么会在这里？”
　　闭了闭眼，咬了咬牙，杳杳问出了自己会后悔的问题。
　　似乎没有看到杳杳那般痛苦的神色，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诚如你所见！”
　　“彬，”不敢再看彬那么残忍的模样，杳杳闭上了眼，霎时，眼泪流了出来，“你怎么可以这样！”

　　二十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送到小伊那里去了，你签个字就好了！”
　　“彬，你是真的要跟我离婚吗？”
　　彬说得那么漫不经心，仿佛杳杳在他的眼里变成了空气，但是杳杳依然不信，曾经那么相爱，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杳杳，不要这样，我们当初都已经说好了的，我们都放过自己，放过对方！”
　　“我以为你只是一时想不开，我以为你一定会想明白的！”
　　“对，我就是想不开，就是想不明白，所以，才会跟你在一起，跟你结婚。所以，杳杳，我现在后悔了，我们放过对方的，我们都给对方一个新的世界，新的生活吧！”
　　看了眼彬身边的那个陌生的女人，杳杳不死心地说道：“你跟我离婚，是为了她吗？”
　　彬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女人，又看了看杳杳旁边的羽，嘲讽地说道：“杳杳，为什么揪着我的问题不放呢，你看你旁边还不是有一个人，这么晚了，这里又不是你上下班的路线，你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偶然遇见羽而已！何必呢，杳杳，你既然都巴上了羽那么一个大金主，何必还这么跟我做戏呢！我的经济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可能给你一分钱！”
　　“你个混蛋——”
　　实在想不到彬会说出来那样一番话，杳杳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她旁边的羽却是立刻冲到彬的面前，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看吧，就算你结过婚，是个二手货，羽还对你挺真心的，挺维护你的！杳杳你应该高兴才是，何必总是这么哭哭啼啼的呢！”
　　就算是被打了，彬依然漫不经心，讲话依然带着淡淡的嘲讽。

　　二十一

　　“彬——”似乎是哭够了，杳杳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突然觉得我根本都不认识你！如果你想要离婚，那么我成全你，明天，你就过来小伊家拿离婚协议书好了！”
　　说完，便看也不看羽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杳杳——”
　　羽立刻便追了出去。
　　这两个人离开了，剩下的两个人便面对面地干坐着，干看着。
　　终于，彬对面的女人开了口。
　　“羽那一拳还挺狠的，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
　　女人似乎没有话里那么关心彬，讲话的时候反而还带着浅浅的笑。
　　彬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
　　“对了，羽是怎么找到你的！不会是去的什么婚姻中介所吧！”
　　“我跟羽是同事，他说让我来帮他做个戏，我就过来了！”女人端起桌上的咖啡，优雅地浅酌了一口，接着说道，“不过，好可惜，我都准备了很多恶毒的台词，竟然一句都没有用上！”
　　“怎么会用不上呢，我记得我讲话有停顿的地方。你应该插得上话才是！”
　　难得的，彬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是啊，我是插得上话，不过，我准备的台词都是用来对付那些长得又丑人品又差的欧巴桑的！刚刚那位小姐，像一位水晶做的公主一样，她应该是被所有幸福跟美好包围着的，所以，我实在是讲不出那些台词！”
　　“是啊，她是一个应该由美好和幸福包围的公主！”
　　所以，他宁愿对她说那些绝情的话，也不要耽误的生活，可是——
　　彬捂住了胸口，为什么心那么痛呢！

　　二十二

　　高中两年，大学四年，然后社会两年，杳杳从来没有想到，她和彬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就离婚了，然后，就这样，说分开就分开了，一点情面也没有。
　　而彬也突然就离开了，将房子留给了她，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羽还是一日接着一日的来找她，来陪着她，让她寂寞的心开始有了那么点温暖，可是，她的心里还是只有一个人，再也进驻不了其他的人了，就算是完美的羽，也不可以。
　　所以，纵然羽的到来让杳杳没有那么寂寞，但是杳杳还是选择无视羽和他好看的小轿车，上下班骑着原来的自行车，也依然不停拒绝掉羽是邀请，从来都不和他一起去吃饭，家里也还是只存有自己和彬的气息，杳杳从来从没有让羽进去过自己的房子。
　　半年了，无论羽做什么，杳杳唯一的答复就是拒绝，羽就算是再温柔，对杳杳再耐心，半年的冷板凳下来，也不可避免地要抓狂了，这一日，杳杳下班，羽并不是将车停在了杳杳公司的楼下等她下车，而是直接冲到了杳杳办公的地方，阻止她逃避自己。
　　“杳杳，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羽，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杳杳想要从羽的旁边绕过去，但身形终究差了一些，所以还是被羽给再次拦住了。
　　“杳杳，我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总是躲着我！那个彬他有什么好，为什么都半年了，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二十三

　　“羽，那我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你们都说我长得漂亮，但是比我漂亮的，总是大有人在吧，凭羽你的条件，我这样的长相，应该也只能算是中等吧，而且，我家境也一般，跟你的比起来也是天差地别，最重要的是，我还结过婚，刚刚不久才离婚！我有什么好，羽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杳杳——”不高兴杳杳那么自暴自弃的说法，羽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她，因而说道，“我喜欢你啊，跟那些有什么关系呢，我只喜欢你啊，杳杳！不管发生什么，我只喜欢你，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的，杳杳！”
　　“是啊，羽！喜欢一个人，跟一个人好不好，发生过什么事没有关系的！不是因为彬有什么好，我才喜欢他的，不是因为你有什么不好，我才不喜欢你的！羽，如果可以，我真的喜欢我是爱着你的，可是，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没有办法强求的！”
　　“可是杳杳，岁月是向前的，我们应该向前看，总不能如果彬死了，你也跟着他一起去死吧，你的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不可以一直这么下去！”
　　“你什么意思？”
　　从这句话中杳杳感觉出了不好的东西。
　　“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的生活能够快乐幸福！杳杳，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下去的，如果有一天，你可以抛开过去，抛开彬，能够开始新的生活，希望有一个人可以陪着你，给你温暖，让你不再孤单，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女人对于爱情再有多么大的坚持，然而在事实面前，孤单寂寞的时候，面对温暖，心总是要动摇了。
　　所以，在这一天，在彬离开后，杳杳第一次坐上了羽的车。

　　二十四

　　这个世界上有各种“效应”，杳杳觉得现在应该有一种叫做“沦陷效应”。
　　从她开始接受羽接送她，到开始接受他请她吃饭，都似乎在短短一瞬，而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永远永远都不会答应羽任何邀请。
　　可是，不可否认的，她的心开始在一点点沦陷，没有答应羽任何的时候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的内心被强硬的外壳包围着，永远都不可能卸下防备，可是，自从她接受羽的第一件事情开始，她觉得，那强大的外壳开始解体了，心开始接受羽给的温暖，开始慢慢沦陷在羽的温柔里面。
　　“彬，你在哪里？你快点回来，快点告诉我你依然爱着我好不好！我好怕自己有一天会忘了你！”
　　在曾经两个人相拥而眠的双人床上，杳杳坐在床头，头支在膝盖上，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二十五

　　如果不出意外，所有的人都觉得杳杳会和羽步入新婚的殿堂，包括一直爱着杳杳的羽，也包括一直排斥羽的杳杳，然而，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发生了。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女孩子出现在了杳杳的房子，而杳杳记得，那个人是彬的妹妹——琳。
　　琳的出现，只是带来一个消息——
　　她对杳杳说：“哥哥得了绝症，哥哥快要死了！”
　　她还对杳杳说：“哥哥不让我们告诉你，可是，我看着哥哥每天拿着你的照片偷偷的哭，我知道哥哥心里的苦，就算是哥哥知道我告诉你会生气，我也一定要告诉你！”
　　她还哭着对对杳杳说：“求求你了，嫂嫂，再去见哥哥一面吧！哥哥他真的好爱好爱你的，所以在哥哥最后的日子里，你去看看他，陪陪他，好不好！”
　　最后，那个善良的女孩竟然还朝着杳杳跪了下来。
　　杳杳突然间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她一直以为是彬受不了跟她在一起的压力，她也一直以为是彬喜欢上了别的人，所以，就算她依然爱着彬，也希望彬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谁知道，彬根本就没有开始新的生活的权利。
　　彬他得了绝症，彬住进了医院，彬，就快要死了！
　　而他之所以和自己离婚，而且还做出喜欢别人的假象，就是因为他快要死了，他不想让自己伤心！所以，他宁愿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程，忍受无边的孤寂。
　　“彬——”杳杳轻轻呢喃，“你怎么让我不爱你呢！”

　　二十六

　　在杳杳的眼里，彬一直是健康而英俊的形象，纵然他居家这些年不修边幅，总是会穿着居家服，也不打理头发，可是，他依然还是很健康的肤色，还是一如初见时候英俊的模样。
　　分别了将近一年，杳杳怎么都不相信，远处那个一身白色的医院病人服，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的人，就是彬。
　　“彬——”
　　杳杳找到自己的声音的时候，发现它竟然是颤抖着的。
　　而等彬听到杳杳的声音的时候，整个人也是颤抖着的。
　　抬起头，彬见到了心心念着的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但慢慢的，竟然也平静下来了。
　　“杳杳，你来了吗？”
　　一个恬然的微笑，彬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了杳杳的跟前。
　　“是啊，我来了！”
　　杳杳向前了迈了几步，握上了彬轮椅上的扶手。
　　“杳杳，你已经都知道了吧！”
　　“是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所以，你是绝对不会离开了是吧！”
　　“是的，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了！”见彬依然一脸平静的样子，杳杳接着说道，“不过，我也绝对不会再放你抛下我离开！”
　　听到杳杳的话，彬却又是一笑。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年的相处，谁都没有比我们更加了解对方不是吗！既然你都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我再努力去策划什么，到头来只是白费而已！”
　　“是啊，我已经什么都知道！”
　　“杳杳，我真的很害怕孤单！”
　　“我知道，因为我也同意害怕！”
　　“所以，杳杳！”彬握上了杳杳的手，“陪着我走完我生命的最后一程吧！我衷心希望你可以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可是我也私心地希望你可以再爱我久一点，再陪我久一点！”
　　杳杳也是微微一笑。
　　“有的时候，做了梦，就梦见了中学时候快乐的日子，沉溺在幸福恋情中的自己，那些梦是那么真实，当梦醒了，看见了现实，我却觉得，现实是那么虚幻，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梦境与现实，有的时候真的分不清楚！我常常在想，或许，并不是我现在在做梦梦见了以前的生活，而是，在中学的时候，我梦见了所担心出现的未来生活，又或许，我只是一个刚刚进入初中的小女生，刚刚看完《傲慢与偏见》，然后只是做了一个关于爱情，关于婚姻的怪梦。现在的一切，或许只是一个梦境，梦醒了，我也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单纯的小白痴。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我都不清楚未来的走向，可是，不论未来走向哪里，我都希望，这条路上，一直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