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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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武站在屋檐下，看着豆大的雨点从高空落下，打在路面上溅起晶莹的水花。
身后是一家不知名的咖啡店，店门外的音响传出悦耳的钢琴曲，闭上眼凝听的话，会产生一种时光静静流淌的安定感。
只可惜现在的山本根本无心欣赏，他轻轻叹了口气，湿润的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泥土的气息。
本打算绕一下路到便利店买点东西再回家，却不料在回去的途中下起了雨。
就这样冒着雨冲回家的话铁定会感冒。
过几天，棒球部会与其他学校进行一场练习赛，身为主力的他可不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生病。
正烦恼着，雨雾中出现了一个撑着海蓝色长柄伞的身影。
因为是自己喜欢的颜色，山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从模糊的轮廓上判断，撑伞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
随着少女一步步地靠近，她的脸也逐渐变得清晰。
待山本武看清楚少女的脸，就是从不相信命运的他也不由地感叹了一下。
那少女他很熟悉，是白鸟游。
只见白鸟游的脸色比往常苍白了许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走到屋檐下时，她竟没有看见站在一旁的山本，收起伞便想进入店内。
白鸟精神恍惚的模样着实让山本无法不在意，他出声叫住了她。
「游。」
「……诶？」
闻声，白鸟正欲使力推开店门的手顿住了，她偏过头，因讶异而微张的嘴还来不及合上，一脸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神情。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感到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白鸟率先打破沉默。
「一起进去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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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这是菜单，两位客人需要点些什么呢？」
「请给我一杯柠檬茶。」
「另一位客人呢？」
「我跟她一样就可以。」
「我知道了，那么就两杯柠檬茶对吧？两位请稍等。」
下完单后，白鸟一反常态，没有搭理山本。
特意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她用左手托着脸，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雨。
良久，她将手贴上玻璃窗，脸也顺势凑了上去，对冰冷的窗哈出一团热气。
热气在碰到玻璃窗的瞬间液化成了一片水雾。
接着，白鸟用右手的食指在水雾上轻轻勾勒出一个简易的女孩。
女孩虽然是笑着，却给人一种快要哭出来的感觉。
「为什么要悲伤？」
白鸟闻声回头，却被山本近在咫尺的脸庞吓了一大跳。
不知何时，山本竟丝毫没有让白鸟察觉地坐到了她的身旁。
「为什么要悲伤？」
山本又问了一遍。
温热的吐息拂过白鸟的脸颊，淡淡的粉红沿着她的脸部一路向脖颈扩散，微痒的感觉引起她一阵颤栗。
「阿武不觉得我们靠得太近了吗……」
「是么？」
无自觉地说着，山本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
「回答我的问题。」
「悲伤什么的是没有的事，跟阿武一起我很高兴。」
「说谎。」
「……」
「我觉得两个人一起分担会比一个人憋在心里要更好。」
白鸟咬了咬下唇，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抱歉。」
不能说出来，会被讨厌的。
「这样啊……我知道了，不愿说也没办法，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不，不是这样的！请不要露出那么黯然的表情，我只是不想被阿武讨厌而已，并不想让你不高兴。
这一切，白鸟游都有口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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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武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见到白鸟游了。
每天下午回到家，看不见那个对他羞怯笑着的少女。
偷偷跑去白鸟的班级找人，看到的也只是摆放整齐的空荡的桌椅。
直到这时，山本才发现，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白鸟。
他不知道她喜欢去的地方，不知道她喜欢的事物，甚至不知道她的邮件地址。
「山本。」
「山本？」
「山本！」
猛然回过神来，映入山本眼帘的是一位棒球部部员写满担忧的脸。
「啊……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还是大事！你这几天总是在部活的时候走神啊，发生什么事了？」
「抱歉，最近没怎么睡好，我会注意的。」
由此可知，当山本在学校的一棵树下看见抱膝坐着乘凉的白鸟，他的心情会是多么雀跃了。
白鸟也看到了山本，她招手示意山本在她身边坐下。
这回白鸟的脸色明显比上次要红润得多了。
「上次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嗯……如果现在说给你听，有时间吗？」
「当然，荣幸至极。」
「其实……那天我妈妈发生了车祸。」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山本一时间怔住了。
但他没有插嘴，他有预感这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而现在，白鸟需要的是一个合格的听众。
「医院在凌晨的时候打来了电话，我那时以为我会很慌张，事实上我也应该感到慌张的不是吗？但是没有，除了最初的惊讶外，我的情绪再没有任何起伏。」
「我很冷静地打车去了医院，很冷静地办好了各种手续，很冷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冷静到我觉得害怕。」
「这样是不对的啊……不管妈妈她平时再怎样少关爱我，我都不应该这么冷血的。」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所以很怕那天说出来后会被你讨厌……你知道吗阿武，我是个需要靠家里唯一一张全家福来回忆自己妈妈的长相的人呢……」
「但是，当那天我回到家，拂走相片上的灰尘后，看着爸爸妈妈搂着我露出的慈爱宠溺的笑颜，眼泪就这么突兀地落下来了……怎么擦都擦不完。」
「之后我就想，我其实，是被爱着的吧。」
「接着，我在医院里照顾了妈妈一个星期。当我真正的站在她面前时，我才发现，与相片上年轻貌美的妇女相比，妈妈她真的苍老了很多。」
「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很多，然后我对她笑了。妈妈她在愣了好一会后，逐渐软化了神情。」
「我感受得到，虽然在商业界打滚多年，早已磨去了她当年的天真单纯，但却磨不去她在看着我时眼底的温存。」
「尽管现在我们之间的相处仍有不自然，但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的想对我好。」
「亲人，真好。」
白鸟游温润的黑眸微微弯起，轻声呢喃道。
感叹完毕后，白鸟才猛然想起一旁被自己忽略了很久山本武。
「抱、抱歉……让你听了那么多无意义的话。」
「不是无意义的。」
山本毫不犹豫地否定了白鸟的话，裂开嘴笑了。
不似太阳般闪耀，却像清风般柔和。
「游，我很高兴。我觉自己离你又近了一步。而且，我不会讨厌你的，我一直都相信游是个温柔的人。」
「谢谢你，阿武。」
像是想到了什么，白鸟的脸颊突然染上了红晕。
「呐，阿武相信命运吗？」
「不怎么相信呢，那种虚幻的东西。不过，如果是游的话，绝对是相信着的吧。」
山本笑着摸了摸白鸟的头。
「嗯。」
「我相信并由衷地感谢命运，感谢它让我遇见了你。」
白鸟的眼中有一抹道不清的情愫，让双眸显得有些深邃，山本一时之间竟无法读懂，只觉得在白鸟这样认真的注视下，心跳有点过快。
「然后呢，刚才命运先生告诉我……如果今天不把那件事说出来的话，我一定会后悔。」
一边说着，白鸟拍拍身后的土站了起来。
她背着手面向山本，嘴唇动了动，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用词。
因为逆光的缘故，从山本武的角度看去，白鸟的身影有些不真实。
在这样梦幻的氛围下，即便是山本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一边暗笑自己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一边又打心底的期待着。
山本也忍不住跟着紧张了起来。
接下来的场景，永远鲜活地存在于山本武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黑发少女满脸通红，不敢与面前的少年对视，只是低头暗自打气。
站在斑驳的树影下，轻风吹起了少女的裙摆，吹来了温暖与幸福。
片刻，抬头，抿嘴笑。
「阿武，我喜欢你。」
「嗯，我也是。」
『我果然，是被爱着的啊』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