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Θ》蛊蛊

54、倒计时（完结）

　　似乎忘记了时间还在行走。每一天，都重复着。
　　直到，不二哥哥跟我说：“龙马要去美国了。”
　　刹那惊醒。耳边嗡嗡地响，像有人一直在说：“一切都要结束了。”

　　每天，我都是呆呆地在病房里等着。
　　或许等候已经成为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寂寞已达心底。宁静的空气也似在叹息。

　　禁不住我的哀求，不二哥哥又一次带我到青学，只不过，这次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丝毫都没有放松。
　　龙马和阿桃的比赛快结束的时候，我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不二哥哥身上，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看我的眼神是那么无奈，那么疼惜。
　　不间意看到手冢，他整看着我，满眼尽是心疼。我轻轻朝他笑了笑，用嘴形跟他说： “我没事。”他楞了一下，又转过头去看比赛了。
　　不知怎么？我会感到很难过，龙马……
　　比赛结束后，我松了一口气。头又开始昏昏的，看得见的东西变得模糊，最后，又是黑暗。我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往下坠，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还有许多嘈杂的声音，他们似乎一直在叫：晴岚，晴岚……

　　这次，是瞒不住了吧……

　　当意识恢复的时候，只有不二哥哥还在我身边。
　　“他们……”我看着他问。才发现，那么无力。
　　“都知道了。”他回答。
　　轻轻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这样。

　　虽然他们都知道了，可是却没有来看过我，至少在我醒着的时候，我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他们。
　　这样也好，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们。

　　龙马离开的前一天。他来看我。
　　依旧是拽拽是样子。见到我，却什么也不说，就是静静地低着头。他的帽子遮住了他与众不同的眼睛，我看不到。
　　“什么时候出发？”最终还是我打破了沉默。
　　“明天。”
　　“都准备好了吗？”
　　“恩。”
　　“记得照顾好自己。”
　　“……”
　　“晚上别睡得太晚。”
　　“……”
　　“记得每天打个电话回家。”
　　“这些话，以后慢慢说。”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眶有那么一点点的微红。
　　“……别说笑了。你和我都知道我已经没有以后的。”他又把头低了下去，鸭舌帽挡住了他的脸。
　　“别说那么伤感的话。”他认真地说。
　　“好。”我淡淡地笑着。

　　又聊了许多。天色渐渐晚了下来，他才离开，而我也沉沉地睡去。手心还不时会传来疼痛。
　　为了把睡意都赶走，我只能用指甲狠狠地握进手心，那样，我才能保持自己的意识。

　　龙马走了似乎很长时间，也似乎才是昨天的事情。
　　我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不知道天黑还是天明，晴朗还是阴暗。更多的时候，我都是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轻轻在我耳边说话，有感觉手上一阵暖，一阵凉。想大声哭出来，嗓子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想静静地流眼泪，眼眶又干燥地出奇。
　　我真的好讨厌这样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
　　可我……
　　却，无能为力。
　　想念黎佳还在的日子，想念黎佳，想念她……

　　今天的意识却异常清晰，从早上开始，就觉得特别有精神。
　　外婆看到的时候，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也许是心情很好，吃的东西也比平常多些，怕我的胃受不了，我都只是吃一些清淡的东西。
　　外婆一勺一勺地喂我。那个时候，又觉得眼泪要决堤。
　　傍晚。
　　天气有丝丝的凉爽。
　　外婆告诉我，不二哥哥来过电话，说是龙马回来了。他要晚一点再来。
　　我猛然一惊——快要结束了！
　　心情也变得有些急噪。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她，会是我最后一个见到的人。

　　我半倚在床头看天边的彩云。我在等他……
　　她进来的时候，还是穿着她那套天使般的白裙子。嘴角，还是挂着温柔的微笑。我有种错觉，连晚霞，都变得温柔了。
　　不禁有种自卑感。历来，只要是站在她旁边，我都会觉得很自卑。
　　她的美丽，她的温柔，都注定了别人只能给她做陪衬。
　　“很早就想来看你了，但是，又觉得见到你，似乎什么都说不出口。”在我还看着她发呆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床沿。看着我的眼神，羡慕，怜惜，无奈，还有很多我无法看出来的东西。
　　“是不是觉得很可笑？什么都没办法说出口，却又要来看你了。”她没等我说一句话，又接着说。
　　“但是现在见到你，我才发觉，以前想说的，都没有必要了。”她看着我，眼睛慢慢泛出泪光。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我认输了，晴岚。刚才看到你那样安静，我心都会觉得抽痛，更何况是周助呢。也许你做的一切都是无心的，但你总是把关心你的目光都锁住。尽管你想放开，却又让人舍不得放手。”眼泪落到勾起的嘴角。她笑得很无奈。
　　“一个人习惯了依赖，想放的时候，却放不开了。当依赖已经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你就会发觉，自己活得好累，好累。慢慢的，依赖替代了所有的情感，人，变得可悲至极。”我看着她，慢慢地说。
　　“可是，依赖，也是一种爱。”
　　突然——
　　胃部巨大的疼痛是我整个人都趴在了病床上。
　　我想我是吓到她了，要不然，她就不会哭。
　　可我现在安慰她的力气都没有。
　　胃，那么痛，那么痛。

　　不二哥哥，你在哪里？为什么你还不来。你快点来啊。

　　胃如翻江倒海般……
　　“呕——”我转身，把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我看到了，还有淡淡的血迹。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晴岚，晴岚！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晴岚！”眼睛又慢慢地看不见了，意识也一点点脱离我的脑海。
　　我又侧身吐了一口，感觉喉咙甜甜的，嘴里还似有似无的腥。
　　还有，呼吸，好困难……

　　……
　　…………
　　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一点点就好，我还没有等到不二哥哥。
　　不二哥哥答应过我他今天一定会来的，他答应过我的。
　　我一定要等着他。
　　……
　　…………
　　全身都轻飘飘的，像是一片羽毛，在空中悠悠然然。
　　是在飞吧。可是为什么，耳边还是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我睁不开眼睛，但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白的，让人很安心，却有那么虚幻。
　　是谁？
　　是谁在叫我的名字？
　　是谁在用那么绝望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晴岚，晴岚，晴岚……

　　猛地睁开眼睛，是即陌生，有熟悉的感觉。同样的消毒水的味道，同样的白茫茫一片，可　　是又觉得很陌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
　　我在哪？
　　这时候才发现，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忍不住四处看。玻璃窗上映照出我的样子。
　　纵使多么憔悴，纵使多么惨白。
　　可那是晴岚的脸，是真正的晴岚的脸。
　　一种莫名的情绪浮起。
　　眼泪。
　　滴落。
　　在雪白的床单上映出一个淡淡痕迹，慢慢扩散开来。
　　……
　　终于。
　　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