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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

  •   五年前,十八岁的我踏进了屹玖大学的大门。从此开启了我一段难以磨灭的过往。我如同路旁的一尊塑像,看着来往行人,去倾听他们的故事。
      这是一场青春的戏码,虚幻的让我无法相信,但它的确发生了。

      初入屹玖,被它的幽静吸引。
      墨绿色的大门,松柏两旁,落下树影斑驳。行李箱在地上划过,摩挲着地上的残叶。夕阳的余晖洒在红砖绿瓦上。
      屹玖,就是那么古朴、沉静,是一本泛着古朴之气的书。
      再往前,又是别样风景。新建的教学楼隐在这葳蕤桦林间,现代的气息弥漫在空中。奇怪的是,突兀的两种风格在校园中碰撞,却显出一种恬谧的感觉。
      天边晚霞已染成了七彩,若一绸缎,飘然系在了天际。
      不知不觉,目的地到了。南北宿舍立在薰衣草的簇拥下。南边的是女宿。

      我扭开205的门,还没有人。
      这是一间四人间,两面墙边各安了一张双层床。南面有一扇窗,窗前一张方桌。北门占了小半块墙,剩下的便是衣橱。
      简简单单的宿舍。
      我理了东西,置在高橱上。因为运动细胞不发达,所以选了下铺以免去攀爬之苦。
      夕阳透过橙色的窗帘,寝室如同一杯温润的奶茶,安静的不忍碰触。
      但终究,有人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是一个透着书卷气的女生,长长的马尾系腰,一袭白裙衬出她的温婉。墨绿色的上衣又显出一份俏皮。
      “请问这里是205吗?”她怯怯得问。
      我轻笑,颔首。
      帮她放好了东西,自然而然攀谈了起来。她叫冉沁,语文系的。
      我伸出手,和她握了握:“我叫叶澜,数学系。”
      冉沁与我坐在床沿,她说:“一个女生,在屹玖数学系那是十分不容易的。”
      我扬起头,望向天边的霓虹:“是啊。如今想来高考就像一场梦,我也不知自己如何就来到这儿了。”
      她弯了眉眼:“上天一定是看见了你的付出。”
      冉沁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性格温婉,能让人亲近。
      而我,面对生人永远沉默寡言,性格慢热。
      走廊上一阵嘈杂声,又有一阵东西散乱的声音。我们开了门,探了脑袋出去。地上一片狼藉,几张画卷落了中间。一个女生正跌坐在地上,抢救着那几张可怜的画。
      我帮她把画捞了上来,冉沁弯下腰,扶起了她。
      那女生身着淡蓝运动外套,里面是一件长袖白色衬衫,底下配了条灰色长裤。平刘海遮住她的眉眼,但面容十分清秀。
      湿得发软的画作铺在地上,角落都有她的名字——凌千悠。
      凌千悠叹了口气,默哀道:“没办法,不能用了。”一弯腰,手一撕,将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如此果断地做法让我和冉沁看的目瞪口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背上行囊,走向205。看她消失在门后,我们莞尔一笑,这室友的出场可真“惊艳”!
      想起那几张她的画作,不免感到惋惜。而她只是脑袋一偏,一笑而过:“怪不得别人,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水桶,摔了跤。”
      冉沁轻拍千悠肩头,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物破亦有时嘛。”
      三人已到齐,还差最后一位。
      夕阳快消失在琼楼玉宇之中,时间悄然从指间流过。
      冉沁手中的书已翻过好几页,千悠的画笔在白纸上勾勒出人物的轮廓,而我,在发呆中思绪神游,看着一行行雁掠过。
      我的神思突然回归了现实,于是动弹了一下,活动了筋骨。
      墙上的时钟显示六点。
      肚子开始饿了,我起身打断两位高雅情趣的室友。“去吃饭吗?”我问道。
      看着她们兴趣如此高雅,我觉得自己真是大俗人一个。
      好在她俩的肚子很配合的回答了我的邀请,我们相视一笑,离开了宿舍。

      一顿饭后,我们讨论着那位神秘的室友究竟有没有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一声绵长甜美的声音钻进我耳朵里。
      是一个拖着拉杆箱的女生。黑白横条长袖T恤,白色中裤,斜刘海,齐肩短发,还有明亮的眼眸。“请问哪里是宿舍?”
      我告诉她我们正要回去,可以同路。
      她千恩万谢,和我使劲握手。见此状,冉沁和千悠在一旁偷乐。
      那女生十分大大咧咧,性格外向开朗。
      “我叫陈非,多多指教,今后我们也算是校友了。”她左右观赏校园景致,“学校太大了,我从东门走到这儿走了半小时。”
      我暗笑:原来是个迷路的家伙。
      一路上和陈非攀谈,不时回头瞪那两人一眼:明知道我这人慢热却把我晾在这儿。突然她问我:“你宿舍是几零几?”
      “205。”
      她停了下来,咧嘴一笑:“原来是室友啊。”
      这就是缘分吧。我也大笑,世界有时就是这样小,神秘的第四位也并不神秘啊。
      第一天,结识了她们三人。迥然不同的性格,开启三段不同的青春,在她们灵魂的背后,又有着哪一段无法言语的殇?

      次日清晨,天未亮,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悄悄伸了个懒腰。梳洗完毕,天开始变白,挂钟正指六点。我见今日天还不错,便轻轻开了门,走了出去。
      昨日初到学校,并未好好看过。风拂过我的发梢,吹起我的思绪。清晨的学院有种恬静的感觉,树在风中飐动、婆娑。因为过早,人并不多。
      漫无目的的转了一会儿,便在学校图书馆旁的小径中歇息了下来。
      我倚在椅背上,合上眼,带着浅笑呼吸几口清新的空气。
      四周没有喧闹声,没有花香,没有鸟鸣。这种静谧却是我所向往的。
      睁开眼,看见的是不同层次的绿。松柏的墨绿,草的枯绿,两边篱笆的瓦绿。几度交错,复杂却又无比简单。
      我坐在长椅上,任由风吹起我的发带,掀起我的裙角。
      阳光逐渐征服暗淡的天空,我起身离开。“哗——”当我路过图书馆时,身后一阵巨响,转过头,发现一个男生捧着一大叠书,地上却是狼藉一片。
      我帮他理好,见他手中已经拿了很多便要给他搬去。
      “不用了,我来就好。”
      拗不过他,只好把书又放在他手上,看他颤颤巍巍地走进图书馆,背影显得很艰难。我轻叹,逞强吗?何必呢?

      今日是选课,我们宿舍可谓是百花齐放,文理皆有,还有千悠这个美术系的艺术家。她们不止一次问我:“叶澜,你为什么会是数学系的呢?”
      也难怪,我实在不像理科生,并没有很聪明,也并没有什么一直钻研难题。甚至,我十分喜欢文学,喜欢艺术,常常和同样热爱文艺的冉沁谈论小说,直呼相见恨晚。
      总而言之,在别人看来,叶澜是数学系的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
      进入屹玖前,我和爸妈为文理吵过一架,他们觉得女孩子不应该学理科,尤其像数学这种理科中的理科。他们也说过:“小澜,你喜欢理科可以,不过数学太累了,物理系吧,你的物理不差的。”
      但是数学是我一直的热爱,没错,数学题难起来真的很难。做数学题就像是一种漫无天日的自杀,但是我很享受拨开云雾那一刻,沐浴在胜利的阳光下的喜悦,无法言语的快乐。
      于是,我告诉室友们:“你们以后会明白的。”
      因为陈非是计算机系,也算理科,所以我和她结伴同行。
      大学生活,最吸引人的便是社团活动。陈非爱热闹的性格也促使了她积极的心态,而我随遇而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家思想便占了上风。
      “我可不可以不报啊?”我可怜巴巴地看着陈非,装作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陈非一把拎起我的手:“不行!没有参加社团的大学生活是没有价值的。”
      我努力试图挤出眼泪,以阻止陈非的威逼利诱,可惜本人泪腺不够发达,表演技巧太过拙劣,只好放弃。
      接见的不是老师,或许因为社团本身就是学生自己办的缘故。那个人穿着屹玖的制服,一看便知是学长。衣前荡着块牌子——社团管理志愿者:徐子墨。
      只是这徐子墨的精神着实不太好,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手伸得老长老长,细一看,原来正双眼紧闭,白日做梦中。
      “学长,我要报社团。”陈非鼓起勇气打扰了学长。
      “噢……”他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手指点点桌上一叠纸,“自己填一下。”我正纳罕这是什么志愿者,更严峻的事情来了。陈非一脸诡异的笑容,看得我毛骨悚然。
      “大姐,不要这样看着我。”我颤悠悠的拿起表格,真的没有感兴趣的,怎么办?对了“学长,哪个社团人最少啊?”
      他揉了揉眼睛:“你问我啊,管理社啊。”
      “那忙不忙?”
      “一点都不忙,学生会下面的一个管理社团,一年就一两次忙的时间,平常都是混日子的。”
      我暗自窃喜,太好了,就它了。
      大笔一挥,管理社旁写上了一个大勾。
      陈非也填好了,我一看,果然是积极分子,选了报社。她瞄了一眼我的表格,一脸的鄙夷。“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一身冷汗,“好歹我填了。”
      陈非叹了一口气:“服了你了,情商低的人啊。怪不得是数学系。”
      将表格递给学长,他扫了一眼,听见他偷笑了一声。“放那儿吧!”他又指了指另一叠纸。“你这什么志愿者啊?”陈非看不下去了。学长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自愿的,谁没事干大白天呆在这里啊。”
      我挑挑眉,虽然从不多言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么学长,你自己加油啊。”
      我扔下这句话,拉着陈非便走远了。

      回宿舍路上,遇到了千悠,她耳朵塞着耳机,沉醉的忘乎所以,叫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陈非上前,拔下她的耳机,数落了她几番。
      千悠因为是美术系的学生,所以学生会选了她做了报社的美编之一,千悠也是不怕事烦的性格,况且有机会给她画画,她求之不得。
      从千悠口中得知,冉沁想去文学社,谁料文学社是学生会直属,里面的人都是学生会干事,于是冉沁被逼无奈只好去竞选学生会。
      我们三人吵吵嚷嚷一路,到了学生会办事处。
      冉沁正在里面填写资料,如果被选为候选人,不久之后便要演讲。
      “你们在干什么呢?”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闻声回看,是一位学姐。长相清秀,五官精致,看上去十分文静。
      千悠打了先锋:“学姐对不起,我们在等人。”
      学姐嘴角上扬,甜甜一笑:“不要紧,进去等好了。”
      高挑的身材,温和的性格,看得我呆了。陈非她们已经进了办事处,我还神思恍惚,站在外面。学姐以为我不好意思进去,便拽了我的手,请了我进去。
      人格魅力是个无法言语的东西,但是我明白,学姐的气质和性格已经把我征服了。我心生敬佩地看着她,付以一个微笑。
      冉沁填完了表格,和学姐聊了几句。从她们的谈话中,我大概明白了社团的结构。
      管理社团的是学生会,所有社团要经过学生会的审批才能通过。学生会的下面有三个直属社团,就是之前提到的报社、管理社和文学社。文学社中的人大多是人文方面的佼佼者,所以自然而然要收拢在学生会门下。
      讨论结束了,我们起身离开。学姐热情地与我们告别。“我叫瞿颖航,大三英语系的,有事来找我不要紧的。”
      回到宿舍,我感叹:“瞿学姐人真是好,人格魅力让我这个女生都自叹不如啊。”
      冉沁直点头:“你还不知道吧,瞿颖航是学生会会长,我们自然比不上。”

      零零碎碎的事,随着一阵秋风吹落。
      明日,就要开始真的大学生活了。
      会遇到哪些人,哪些事呢?
      青春,是否随着岁月的流逝,悄悄地来了;又是否随着我们的小情愫,沾染上了遗憾。
      夜晚,我透过窗,痴痴的望着屋外的星子。
      明日,姑且等到明日,一切就开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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