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晦》PinYu

8、二之三

　　小草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龍宮中了，彩芸與彩霓正在打掃，屋外頭還多了幾個侍衛，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

　　「欸？」小草奇怪的看著自己。

　　「小草，你醒了麼？」彩衣捧著水壺迎了過來，纖纖玉指摸了摸濕潤的泥土，才發現敖烈已經幫他澆過水了。

　　「彩衣姊姊，這是？」他的水晶花盆怎麼變成琉璃色了？還鑲著很多色彩斑斕的寶石。

　　彩衣笑道：「大人幫你換的，他說你總是用水晶花盆都快跟龍宮融為一體了，給你換個彩色琉璃瓦的，絢爛些。」

　　「那上頭這是？」小草仰頭看著穹頂。

　　「那也是大人引的。」彩衣答道。

　　敖烈回來的時候懷裡還抱著睡的正香甜的小草，小心翼翼的給小草換了琉璃瓦的盆，又給他換了張大點的桌子，說是這樣才舒適，又給他移了位置，以水鏡引了陽光過來照在蘆葦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還給他澆了水。

　　「大人呢？」小草歪著頭問。

　　彩衣答道：「龍王方才召他回去了，看來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小草乖乖的點點頭，雙臂抱著膝蓋兩手撐在下頦坐在地上，仰頭看著透過穹頂照射進來的陽光，雖然隔著湖水與寶藍色的琉璃瓦，但是他能感覺到陽光照在身上的溫暖與燦爛絲毫不改。

　　「小草，大人不會太快回來，你要不要先回盆裡歇息一會兒？」彩衣在小草的面前蹲下身子。

　　小草眨了眨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等他，臉不由得有些燙，小草站起身爬上桌子，卻沒有回到蘆葦草中，而是坐在桌緣，雙手趴臥在琉璃盆的邊緣。

　　彩衣輕歎，沒有再勸。

　　小草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了那些很久遠、很久遠的過去，原本在深山中修行的自己因為想作弄偶然經過的車隊而遇上了溫和儒雅宛如佛祖一般的季木青，然後，自己被他帶了回家，他從小草變成了季小草。

　　因為自己的頑劣讓哥哥苦惱不已的找上了李修幫忙，強迫自己拜他為師，他認識了李修身邊的離火，他好羨慕他們，離火是鳳凰尊者，而李修是半仙，他們擁有永遠的生命可以永遠相守，而不如自己，他想陪在哥哥的身邊卻不被允許。所有的人都告訴季木青他是妖怪、他不是人，要他丟棄自己，季木青只是一個凡人，但是，他卻是那樣溫柔的保護著自己，不管受到了世人什麼樣的責罵與侮辱，他都是那樣溫柔的保護著自己，而他，也只是想陪在他的身邊罷了，想與他一起，生老病死，當一個凡人。

　　『小草，你怎麼總是這麼愛曬太陽呢？好像花草樹木呀！』

　　小草眨了眨眼睛，溫暖的陽光無私的灑在他的身上，一如凡人的季木青總是那樣如同佛祖般帶著和煦的微笑，傾盡自己的能力，溫柔的保護著他。

　　「哥哥……」小草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彩芸，這是？」敖烈皺著眉，看著捲縮在琉璃瓦盆旁邊，大桌子的邊緣看上去搖搖欲墜的小草。

　　彩芸答道：「大人，自從您出去之後，小草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敖烈彎腰，輕輕的拍了拍小草，溫和的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映照出他的臉上還殘留著斑駁的淚痕。

　　「草草，醒醒。」小草嗚咽了一聲，捲縮著身子，一雙小手握成了拳，唇喃喃的似乎在唸著什麼。「草草？」敖烈皺眉，怎麼細聽都不知道他喊著什麼，指腹抹去了他臉上乾涸的淚水，叫不醒，他彎腰抱起了小草暖暖小小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