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晦》PinYu

20、五之二

　　紅髮的孩子卻被他嚇到了，他回頭，眨了眨一雙紅彤彤的眼睛，歪著腦袋、滿臉疑惑的看他。

　　敖烈沒好氣的說道：「臭麻雀，你看什麼？」該不是摔進水裡摔傻了吧？

　　紅髮的孩子又眨了眨眼睛，這次雙眼中的疑惑不見了，似乎確定了對方是在和自己說話沒錯。忽然，他看見了敖烈身後的小草，對他興趣極了，他興奮的湊上前去，好奇的打量著小草。

　　小草沒想到他會忽然親近自己，還沒想好第一句要與他說些什麼，小草緊張的躲避他的追逐，但紅髮的孩子不死心的又跟了過去，小草被他的舉動嚇壞了，但紅髮的孩子卻是樂壞了，又跟了過去。

　　敖烈看著兩個小的繞著自己玩起了捉迷藏，胸腹中一把火起，一手捉起了一個便吼道：「你們兩個玩兒夠了沒有！」

　　小草給他吼的一下子矇了，回過神來，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扁著嘴便哇哇的哭了。敖烈則是皺眉看著他的小草放聲哇哇大哭，小草還說自己長大了，長大了還是這麼愛哭。

　　紅髮的孩子卻是生氣的踹了他一腳，氣得橫眉豎目吼了回去：「你這條大海蛇吼什麼吼？吼破我的耳朵，我一把火烤熟了你！」

　　小草從來沒看過有人敢對敖烈大聲，傻傻的，不哭了。敖烈的反應也好玩兒，挑著眉，不生氣，卻哈哈大笑了：「欸，這才是我認識的那隻臭麻雀嘛！」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臭海蛇，拿開你的油手！我的腦袋是你摸的麼？」紅髮的孩子一把拍掉了敖烈在自己腦袋上放肆的手，齜牙裂嘴的罵道。

　　熟悉的稱呼，面對態度依舊囂張的鳳凰寶寶，一股懷念之情油然而生。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離火已經是五百年前的事了吧，那時候離火還只有丁點兒大，看上去才剛剛斷奶的樣子，只會拽著李修的衣襬跟著他四處跑，但是只要有誰膽敢侵略了他的領域，他就會毫不猶豫的跳出來捍衛、保護李修。

　　當時兩人還無視李修的不悅，相約一定要好好的打上一架，比個高低，可惜，後來因為離火涅盤與李修的死而無法完成，而現在再見到這隻小鳳凰，敖烈心想，說不定當時無法完成的約定再過幾年就能成真了。

　　但不會是現在，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敖烈推了推自己身旁的小草，說道：「你不是要跟他道歉麼？快點去啊。」

　　小草拽著敖烈的衣襬，怯怯的抬頭看他，敖烈正好低頭，四目交接，小草緊張的嚥了嚥口水，怯怯的探出小半個腦袋喊道：「離火……」

　　小鳳凰皺著眉，歪了歪腦袋，小草悚了一下，以為離火生他的氣，連忙鼓起勇氣大聲的說道：「對不起！離火！害死你真的很對不起！」

　　小草緊張的閉著眼睛，不敢睜眼看離火，他怕他會生氣自己，或者會乾脆一掌拍死自己，雖然知道身邊的敖烈絕對不會讓離火動手傷害自己一根指頭，但小草覺得，比起不被離火原諒，他寧可離火打死自己也好，如果那樣能彌補自己一點點的過錯。

　　已經三百年了，這三百年來，他沒有一天不在後悔自己的愚蠢與犯下的罪責，愧疚日積月累，無法也不能為離火做些什麼的認知，壓得他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

　　但他還是很慶幸，慶幸自己還能跟離火說一句，對不起，就算不被原諒也好。

　　小鳳凰眨了眨眼睛，往他身上湊過去嗅了嗅，確定了那股味道是什麼，小鳳凰攢著眉毛，瞇著眼睛瞪著小草。「你身上好重的仙氣味道。」

　　應該是棵蘆葦草妖沒有錯的，可是他身上仙氣的味道怎麼就這麼重，還有一股兒龍氣的味兒？鳳凰攢著眉不懂。

　　小草傻傻的眨了眨眼睛，嗅了嗅自己的身上，卻沒聞到什麼味道，後來想到李修臨死前給過自己的仙血。

　　「應該，是夫子的吧……」李修是好人，可是好人總是不長命。

　　「夫子？」鳳凰眉頭皺的更深，疑惑更深，敖烈的眼神卻黯了，鳳凰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你說，我是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