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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封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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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扒了扒床头柜第二个抽屉,一打糖纸。
我数了数,大概四百多张,大部分都是同一种牌子的瑞士糖。
我想,这个在中说的真是对,俊秀真是个偏执狂。
姐姐虽然嘴上那么刻薄,但是月底还是给我发了奖金。
我抽出其中一张买了一大份馄饨捎回家,发现那个大大的砂锅又有了其他的用处,我可以把一整碗馄饨倒进去而不会漫出来。我坐在软软的双人床正中间,前面放着一张小桌子,可以抻开放在床上的那种。
我慢慢摊开第三封信,这次是粉色的信封。
第三封信海豚音棒棒糖和长头发
俊秀,前天去看了一场莫扎特的舞台剧,主唱声音很有特色,尖尖的刺拉拉的。
不过我觉得还是你唱的好听,你总是喜欢给我唱那首《London Brige is falling down》。
London Brige is falling down,falling down,falling down。
London Brige is falling down,My fair Lady。
这时我就会把你压在床上啃上你的脖子,逼着你把fair Lady改成handsome Guy。
你可劲儿的唱My fair Lady,我故意去骚你的痒,你恩康康的笑,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摔倒在床上。
我看着对面的你,在想,有一天你会不会对着另一个男人,唱My handsome Guy或者是对着一个女人,用你那微微嘶哑的嗓音唱,My fair Lady。
我生气了,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你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我,在中,你怎么了?
我不说话,板着个脸。
你手足无措的舔舔嘴唇,然后轻轻的唱起来。
London Brige is falling down,falling down,falling down。
London Brige is falling down,My handsome Guy。
我忽然间笑了,你会这样么?不,你不会这样的。
还记得那一次么?你们学校百年大庆,你是社团的一把手,整天忙的要命。
排练的是《黑执事》,我很意外,为什么会演这个,一般不都是《人鱼公主》、《辛德瑞拉》……类似于这种性质的。
你无奈的摊摊手,告诉我,你们社团的社长是一个酷爱完珍男的花痴小女人,最近迷恋《黑执事》,你在里边演小小的夏尔。
当然,我很后悔为什么我为什么不在你们学校上学,白白把塞巴斯蒂安那个角色让给了郑允浩,我又嫉妒了两天。
那几个月你忙里忙外,我一天之中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才能看到你,我煲好了汤送去你们学校,看到你站在人群中穿着小小的伯爵服,笑的开怀。
俊秀,自从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你那样笑过。
阳光,明媚,从内心发出来的。
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只有糯糯的,小心翼翼的,放不开的。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那个小小的幼儿园,我抹着鼻涕拉着妈妈衣角大喊着不要走的时候你在一边偷偷的瞄着我,手里还黏黏的拿着一只水蜜桃味的棒棒糖。
我走过去,啪的一巴掌把你手中的棒棒糖打掉,你哇的一声哭了,然后我高兴的笑了。
以后我们见面就开始针锋相对,不是我掐你的脸,就是你咬我的胳膊。
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趴在一起写作业或者是说悄悄话的?
好像是那一次之后吧,二年级,你代表全年级参加市里的小学生歌唱大赛,老师给你化妆,在小小的脸蛋上扑一层浅浅的粉,眼睛刷了睫毛膏,因为害羞,你的两腮不自觉的冒出两团红晕。
我认认真真的盯着你,忽然发现,原来你长得很好看,秀气的像一个小女孩子。
你睁开细细的眼睛偷偷瞄着我,这次我再没有去给你一巴掌,而是摸摸你的头说,俊秀好好好表演知道么?
你瞅着我,忽的笑了。
你站在舞台上,话筒能把你的脸遮住一半,你唱: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声音尖尖细细,害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虽然没有获得一等奖,但三等奖也足够了。我买了一支水蜜桃口味的棒棒糖当作奖励送给你,你则是把当天的家庭作业给了我去抄。
从那以后,我们就结伴同行,我的书包里总是存着好几支棒棒糖。
可是俊秀,你前进的速度太快了,我得费好大的力气才能追赶上你。
你得了全班第一名,我熬得眼睛通红也只能得一个第五;你参加全国的钢琴比赛,我只有静静的坐在台下;你考上一流的大学,我只有让父母费了无数的精力来换取一个一本。
俊秀,有时候我总觉得是我拖了你的后腿,拉着你不让你前行。
当别人追问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交一个女朋友的时候,你只有笑,委屈的笑,苦涩的笑,艰难的笑,无奈的笑。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可是俊秀,我无法放你走。有时候我想干脆拿一条绳子把我们两个的身体绑住,也许你就不会逃走。
身体是绑住了,可是心呢?
也许你走是对的,我不应该再这么自私下去,或许你现在有一个可人的女朋友,两个人住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就像我们当初那样。
我托了好多人才找到一个你以前对我描述的那种小院子,有沧桑的墙壁,缠绕着漫上来的爬山虎,红色屋顶,碧绿的草地,遮凉的树荫。
我特意买了一张双人床,能够我紧紧的搂着你而不会掉下去。有五脏俱全的小厨房,你说你最喜欢看我穿着围裙的样子。有一张长长的沙发,你总是喜欢趴在上面让我给你捶肩捏背。
那天我捂着你的眼睛让你来到这儿的时候,你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你问我,在中,这是我们的家么?
我看到你眼睛里的难以置信和惊讶,我坚定的告诉你,是的,这就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可是什么时候,这个家里少了一些什么东西。
我和你。
来信附上一张我刚画好的我们的家,不知道你是否还赞同我称这张画为我们的家,希望你能好好保存。
俊秀,你在哪儿呢?我找不到你。
前几天我亲眼见证了昌珉和允浩的婚礼,两个人都穿着笔挺的西装,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真替他们高兴。
我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我们两个的婚礼,在神圣的教堂里或者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前提是你要把你长长的头发剪掉,或者是摘掉你的帽子脱下宽大的衣服。
或许我们还能领养几个可爱的孩子。
但是现在,我也只能静静的吹着海风,看着偶尔蹿过的小小生物,孤单的唱: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在中
我把那张折了好几折的画摊开抚平,和我来之前的屋子一模一样。
红屋顶,绿墙壁,喷水池,细杨树,木邮箱。
我把这张画用胶水粘在了墙上,吃完了已经凉掉的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