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灰泠

5、第五节

　　正当仲泽在湖心亭上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浮现出妹妹对着他的嫣然一笑，仿佛在说：“二哥哥，别急啊，想想我送你的花啊，慢慢来嘛，我不着急的。”这倒是让他心中安定了一会儿。

　　可是在此情此景，又那有安然可言呢？

　　他环视了一周，四面八方满是询问的目光，心中又没了底了，“哎，在大庭广众之下，可不能丢脸啊，更不能在她-------老天啊，救救我吧------”

　　他有些惊讶了，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呢？“难道,我不应该吗？算了，先顾眼前事吧！”

　　他已经面红耳赤了，还是不能顶夺，无法取舍。

　　岸上已经有些人不耐烦了，不过小小的骚动，很快被老管家平息了下来。毕竟是第一位啊，怎么也得开门红不是？

　　隐约间，那无助的仲泽仿佛听到时隐时现的，是声音还是泉水啊？那声音似泠泠作响的泉水一般清澈，却又暗含一种大海的忧郁。莫道不销魂啊！

　　仲泽看看岸上的人，无动于衷。“看来是未能听到此声嘛！难道又是我的幻觉？”仲泽想。

　　但是声音没有中断，仿佛是说给他听的，刻在心上。

　　“难道是上天真的厚待我仲泽啊，呵呵，居然有人愿意用这‘隔空传声’的失传武功来帮我，我真是有鸿福啊！但他是谁呢？算了，还是先过了次关再说不迟。”

　　于是他开始以从未有过的心境来聆听。

　　前面的已经听不见了，接着只听那女子清叹到“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那仲泽反复吟诵着：“芭蕉--不展--丁香结―――”

　　终于豁然开朗。“对啊，丁。香。结。我想起来了！”

　　他环顾了亭上一周，没有那紫色？不会吧！

　　妹妹手拿七瓣丁香对他说：“谢谢，二哥哥”影像又浮现了，也许这就是他心所想吧。他幡然醒悟。

　　“原来如此”他目不斜视的走到一个角落，然后目光滞留了下来。

　　那不过是一枝含苞的花蕾，淡淡的紫色，与那液体的紫如出一辙。不过在这花重湖心亭的时候，真的不出众。

　　“是丁香结！”他兴奋得差点叫出来，“这不就是妹妹的丁香吗？还好找到了，否则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说完，他似乎终于想起来了什么，于是取了锦盒，便向台上飞去。

　　台下之人终于见到他回来了，都又兴奋起来，朝前面望着。台上的忆山和冷家兄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有那六名女子，似乎像是知道结果一般，毫无表示。

　　那老者热情的欢迎仲泽，毕竟是第一位啊，他要的也许就是这人帮他实现了啊。

　　“欢迎!欢迎！”那老管家说完便开始打量起仲泽来。

　　“没想到竟是个锦衣玉带的年少公子，看样子不是寻常人家的少爷啊！不知道是哪个王公大臣的公子，竟不与那些纨绔子弟相同。难得--难得啊――”

　　这仲泽被他打量得浑身不自在，只好说道：“老人家，敢问此可是丁香花？”他一边说，一边便轻轻打开锦盒。“我是否答对啊？”

　　人们开始光顾打量和猜疑这风度翩翩的公子了，竟这时方才想起花来，于是又揣摩他手中的花了。

　　那不过是一枝树梢上罥着几个花苞。不大，花瓣细小，状似茉莉，但那淡淡的紫色却也足以心旷神怡了。

　　老管家见仲泽已答对，而且台下人都有点议论纷纷，于是说道：“不知公子何以可以猜到此花？有何感受呢？”

　　仲泽见到老者如此说，方知自己该是答对了。于是说道：“此香浓苻柔和，馨香扑鼻，而其色又是淡淡的紫色，很自然就可想到那紫雾如烟，楚楚动人的丁香了。”

　　仲泽说完，还未待移步，那老者又追问到：“众所周知，丁香的花序硕大，公子如何会想到是如此？”说完，还朝锦盒内瞅了一眼。

　　仲泽虽然呆了很久，有点不耐烦了，但是想到在这里展示一下才华也可以挽回一点刚才大庭广众之下丢下的面子呢？

　　所以还算欣然地答道:“世上大多数都说那紫色丁香从不单朵开放，若开花即是‘一树百枝千门结’‘纷纷霰雪铺檐’可孰不知那玉溪生在《代赠》一诗中就语出惊人的说到过‘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那含苞却欲放不能的丁香即是暗含忧愁的。那这几序待放的疑问也就不攻自破了。”

　　说完，台下已有赞叹声，那老者也感叹这男子竟如此心细，难得啊。

　　仲泽知道自己的预料实现了，于是就作揖道了声：“谢谢赏花，在下告辞了。”就飞向湖的另一边。”

　　但他没有回到雅座上，不知是为什么？也许是害怕面对她？抑或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啊？

　　他越过人群，朝着远处走去。

　　那老者见人已经消失在眼幕，亦不好多说。况且时不我待，就要到晌午时分，却还只开得一盘，恐有负主人所托，于是干忙叫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