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梦》暗之华

2、游

　　这日，戴雪手中拿着一个扎的不怎么样的风筝来找萧晖。
　　“萧哥哥，这个是雪儿自己扎的，萧哥哥可不可以陪陪雪儿，雪儿想放风筝。”
　　萧晖对戴雪一直都是视而不见，这次也不例外，只顾这忙手中的事，萧晖到这里干活也有些日子了，戴雪每日都来找他，戴老爷出门做生意了，他来得也就更勤快了。
　　“萧哥哥~好不好，陪陪雪儿，不要不理雪儿。”戴雪拉着萧晖的手臂左右晃着。
　　“雪儿少爷，小的还有很多是要做。”
　　“那我等你做完事，我就在一旁，不打扰你。”
　　“小少爷，我做完事还要照顾娘亲，我娘最近身体差得很。”
　　“萧妈妈身体不好……那你忙吧……”戴雪静静地离开了，萧晖看了看他的背影，竟觉得那小小的身影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当日晚，管家说萧晖母子可以搬到厢房去住，萧晖母子搬入厢房后环境变得好了很多，虽然戴雪没有再来过，可是还是会有人送来可口的饭菜和一些汤药和补品……
　　连着几日戴雪都没有来找萧晖，萧晖觉得那是小少爷对自己的新鲜感已经没了，更何况自己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不予理睬，无人缠着倒也乐得清静，这几天他也可以有时间安下心来侍奉母亲，托戴雪的福，他常送来的补品使萧晖母亲身体状况好了很多，现在的住处与刚进府时相比也是舒适了许多，虽是一间放置杂物的厢房，却也比下人们住的通铺环境好上许多，可以让母亲更好的休息，看在这点的分上，萧晖对戴雪的态度也稍稍的有所转变不似初见时那般冷淡。
　　“晖儿，这几日怎么不见雪少爷来找你啊。”萧母靠在床边和自己的儿子闲话着家常。
　　“娘亲似乎很喜欢那个雪少爷？”萧晖知道母亲对戴雪的印象不错，可是自己就是觉得不是很喜欢那位年幼的小少爷。
　　“雪少爷的确是个好孩子啊……”
　　自从萧晖卖身入戴家之后慢慢的有了改变，一直流落在外的母子俩，平日里风餐露宿，困苦的日子早已磨去了萧晖脸上的稚嫩，原本属于他的童年更是早早的就结束了，为生计而疲于奔波，让他的心早就超越了他原本的年龄，可是，自从遇到戴雪之后，萧晖的表情不再是那样的单一，虽然变化不是很大，但是已不再像以往那样的麻木，偶尔会不耐烦地皱一下眉头，还会有小小的惊讶与不解，这些变化使得萧晖更像一个活着的人，看着萧晖一点一滴的变化，萧母安心了许多，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年幼儿子的累赘，拖累了他那么久，让他吃了那么多苦，心中对儿子的亏欠之意一直让她无法安心，今日看到儿子的种种变化，他由衷地感谢戴雪，因此，他对戴雪的印象十分的好。
　　“娘，先把这药喝了。”萧晖试了试药汤的温度，将要端到母亲面前。
　　“晖儿，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萧母湿着眼睛看着自己还未成年的儿子。
　　“娘！不要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娘，只要您好好的，晖儿就不觉得苦。”萧晖坐在床边安慰着母亲。
　　“娘，您最近的气色好了很多，今日的天气不错，晖儿扶您出去透透气可好？”萧晖看着母亲喝完药，接过药碗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这样可好，娘也好久没见过太阳了，整日躺在这床上，再不动弹，过些日子只怕是都下不了床了。”萧母和煦的笑着起身，萧晖在一旁搀扶着。
　　“娘亲小心，还是披上件衣裳吧。”萧晖扶起母亲，转身拿了件长衫披在母亲的背上。
　　“晖儿无需这般小心，娘这几日身体已经好多了，倒是多亏了我家辉儿啊。”萧母抚摸着儿子瘦弱的脸颊，眼神中尽是不舍。
　　“娘。”萧晖轻声唤着失神的母亲，“您哪里不舒服吗？还是会床上歇着吧，孩儿改日再陪您出去……”
　　“晖儿莫慌，娘刚刚只是想起了些事情，我家晖儿已经像个大人了。”
　　“娘……”萧晖舒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母亲走到门前，刚一开门便看到有人在门前徘徊，萧晖认出此人正是戴雪的乳娘。
　　“奶娘在此可是找萧晖有事？”萧晖扶着母亲走下台阶，见乳娘面有难色便又开口“萧晖母子承戴老爷之恩得以有遮风避雨之处，自当是感恩戴德，奶娘是雪少爷的乳娘，如若有事相托，萧晖自是会倾力相助，奶娘请说便是，只是家母身体欠佳，奶娘进屋相谈可好？”
　　“这……”乳娘犹豫了一会还是随萧晖进了屋内。
　　“其实……”
　　“奶娘有话但说无妨，萧晖听着便是。”萧晖见乳娘吞吞吐吐便有些不耐，只是乳娘年事已高平日里对自己也无刁难，便不好发难。
　　“雪少爷是我一手带大的，刚一出生便没了娘，很是可怜，这些年来，我一直将他视如己出，老身自知自己高攀不起，可是……”乳娘才说了几句竟抽泣起来，萧晖一下子慌了神，他看了看母亲，不知如何是好。
　　“乳娘莫要激动，有话慢慢说，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们母子二人一定帮忙。”萧母耐心的劝慰着乳娘。
　　“萧晖，求求你，救救我家少爷吧，他真的是个可怜的孩子……”乳娘突然跪倒在萧晖面前老泪纵横。
　　“奶娘，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话好说啊。”萧晖连忙扶起乳娘，萧母见此情境也不知如何是好。
　　“前几日雪少爷身体不舒服，我请来了镇上的郎中来诊治，郎中开了药，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天气渐凉，雪少爷身体底子不好，多注意些就好，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一个不留神雪少爷就溜了出去，晚上才回来，之后就开始高烧不退……”乳娘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着“少爷回来后脸色很是难看，不发一言，那个孩子一向很乖的，那晚少爷很安静，面无表情的，真地把我吓坏了，老爷外出做生意至今未归，这可叫我如何是好啊……”
　　“奶娘，雪少爷病重，自当是请来郎中更为妥当，萧晖如何能救。”萧晖听到奶娘的话不由得心头一颤，前些日子，戴雪的确来找过自己，当时已经打发他回去了，为何入夜才回房歇息，想必也不关自己的事。“奶娘还是回去照顾少爷吧，在我这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萧晖，少爷昏睡的时候哭着喊你的名字，郎中说少爷患的是心病，无药可医啊……”
　　“晖儿，你就去看看雪少爷吧，当初多亏了雪少爷戴老爷才肯收留咱们母子，不管是否有效，你去看看吧。”萧母不忍看着乳娘伤心难过，同样是做母亲的，乳娘的心情，她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戴雪还小，她又怎么忍心看着这么可人的孩子受苦。
　　“娘，郎中说是心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才来不久，怎能解他的心结，奶娘，此事恕萧晖无能为力。”
　　“你去看看他也好啊，雪少爷一直都是一个人，因为自小身体不好，老爷不准少爷外出，少爷从来都没有什么玩伴，可是你来了，少爷也变得开朗起来了，萧晖，说不定你可以救他的……”
　　“晖儿，你就去看看他吧，那孩子怪可怜的……”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他。”萧晖禁不住乳娘的苦苦哀求，更多的是他才知道，这样鲜活的戴雪，竟是孤单一个人。
　　太阳才刚刚开始西沉，可是雪园似乎过早的被笼罩在了夜幕之下。
　　萧晖与乳娘来到戴雪住的雪园，这是刚好有侍女跑了出来。
　　“奶娘……”侍女气喘吁吁跑到奶娘身边。
　　“竹桃，你不留在少爷身边看护着，乱跑什么，是不是少爷有什么事！”乳娘见竹桃行色慌张的来找自己，心中不安起来。
　　“少爷……少爷他……”竹桃大口喘着气，说不出一句整话，这可把乳娘吓坏了。
　　“少爷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乳娘抓着竹桃的手臂死死的不放。
　　“少爷他醒过来了，我端了郎中开的药……可是，少爷不喝，还，还打翻了药碗，奶娘，这可怎么办啊……少也把我们都哄了出来，说谁都不想见，我们想要进去，少也就乱丢东西，这样的少爷好可怕……”说着竹桃竟哭了起来，乳娘转身看着萧晖，这样的注视让萧晖有些不自在。
　　“我去，看看他……”萧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奶娘也把郎中请来吧……”
　　萧晖来到戴雪的房前，屋内黑漆漆的一片，静得让人不禁驻足不前……
　　萧晖来到戴雪的房门前仍有些许的犹豫，原本要叩击门板的手僵在身前，心中想要转身离开，可双脚却像是生了根难移半步。萧晖不知推开门后要说些什么，如果只是相对无语，那又何必一见呢，原本就不是被指名要见的人，这样的一厢情愿使得他不由得心生退却，他稍稍转头，当他看到乳娘那急切的眼神时他明白，那样的神情中吐露出的关切是那样的真实，在这样的环境中竟还可以看到如此诚挚的目光，萧晖硬着头皮叩响了紧闭的房门。
　　“雪少爷，我是萧晖，可以进去吗？”萧晖在门外等待着里面的回应，过了许久房内未传出任何回应，萧晖推开房门，房内黑漆漆的，他摸到桌前燃起了蜡烛。
　　“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萧晖寻声看去，戴雪正倚靠在墙角那里望着他“听说你生病了，还是在床上休息的好，”萧晖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小身影，赤裸的双脚上有些许血痕，四处散落着一些瓷器的碎片“你的脚受伤了，还是请朗中来看看吧。”萧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没头没脑的找些话说。
　　“与你何干，请你出去……”戴学冷冷的打断萧晖的话“这种不痛不痒的话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你……”萧晖心中不快，可是思及戴雪那虚弱的气息与落寞的神情不由得一阵不舍自心中掠过。
　　“你这又是何苦呢，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奶娘已经上了年纪，为你劳心劳神那么多年，你就不要再让她老人家担心了……”
　　“现在，连你这个外人也要来教训我吗？”
　　外人？你说我是外人?那你干麻没事萧哥哥萧哥哥的叫个不停！
　　“是，我是外人，就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惯你了，你要死要活就痛快点，不要累着大家和你一起受罪！”
　　“又是我的错！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有没有试过，大家都当你是可怜虫，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你，用那些可以溺死人的同情心把你包住，还要遮遮掩掩的说些‘真是可怜啊，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真是作孽啊！’这些我都受够了，我不要整日泡在药罐子里，的确，我早就该死了算了，我以为我找到了一点生气，可是你总是对我不理不睬的，我一个人，如果一直都是一个人我不会再奢求什么，可是，你既然来了，你为什么都不肯救我！”戴雪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个还算完整的茶碗丢向萧晖，茶碗砸在地上应声而碎，听闻房中的声音，院子里的奶娘等人急忙上前“雪儿少爷乖，让奶娘看看你，郎中已经来了，也让郎中看看吧，雪儿少爷……”
　　“不要进来！”戴雪又向门的方向丢了几件东西，手指上也因为不小心而留下了几道血痕。
　　奶娘听到房内的动静不敢再多言，郎中也说不要再刺激他。
　　戴雪终于将积郁在心中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他痛苦的喘息着，泪水已经润湿了双眼，可是倔强的自己始终不肯让它夺出眼眶，萧晖从不知道自己对戴雪而言是这么特殊的存在，他这才明白，眼前这个挣扎在痛苦边缘的灵魂如果得不到救赎，即便是死，也不会得到超脱，对于戴雪而言，他只不过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忘乎所以的要求身边的每一个人去爱他，而他，一再的将他推得很远很远……
　　“雪儿很乖的，爹爹和奶娘都很疼雪儿，雪儿不想大家不开心，不管多苦，多难喝的药雪儿都会乖乖的喝下去，可是，雪儿好累啊……已经撑不下去了……”
　　戴雪缩在角落里，身体抖得厉害，目光变得呆滞，自言自语的，无助的样子是萧晖的心中纠痛不已。
　　“雪儿乖，是萧哥哥不好，萧哥哥不该欺负雪儿的，雪儿是个好乖好乖的孩子，雪儿懂得为别人着想，苦了自己都不说，可是，不该是这样的，不要为别人而决定自己一生的事。人可以不为死人活着，却免不了要为活人活着，这是谁也逃不了的。可是，不要以为一相情愿纵容别人，为别人辛苦，为别人好，就会是让人获得幸福的手段。人和人之间并不是因为索取和付出而纠缠不清，人和人之所以喜欢在一起，是因为在一起会欢喜会快乐，如果你只有付出而没有获得，如果你为别人吃了太多苦，那么你们在一起就不是幸福的，幸福快乐是一种大家的东西，只有一个人付出，一个人不快乐，你说他们会快乐吗？”萧晖慢慢地走到戴雪的身边坐下，背靠在墙上，这才发现，背后雪白的墙壁竟是如此的阴冷。
　　“我可以理解你不想伤害别人的心情，但是，我觉得，那些你不想伤害的家人，在你身边已经有了会受伤的觉悟了，所以，谁都不想让你这么难过的，但是，如果因为坦诚地面对了众人的心情而使结果变遭的话，那么错的或许是那些家伙，所以，难过的时候就这样的藏起来或许是对的，可是我想说，什么样的才是万全之策，这种将来的事情谁都不会知道，一直苦着自己对自己也是很抱歉的……温柔的人们的心情，我们一定要回应他们才是，何不将心中的话说出来，我想，大家爱着雪儿的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即使是受伤也好，就让我们把这份发自内心的真诚当作回礼吧。”
　　萧晖的话渐渐的融化了戴雪满是戒备的心，萧晖搂着戴雪的肩，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戴雪的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缓
　　“我和娘亲在流浪的时候，看尽了许多悲欢离合，因为贫困潦倒，难民的日子很不好过，所以，活下去是件艰难的事，软弱的人，被夺去了生的权力，可是，我依然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人活着，为什么重要的人都要从我们的身边溜走，越是想要抓住就遗失的越快，得到的结果总是事与愿违，但即使如此，我还是会相信如果幸运会转变成不幸，那么不幸也应该可以转变成幸运，唯有这样相信，才能够活下去……我应该还可以更加坚强吧。”
　　“为什么要来找我。”戴雪许久才开口。
　　“觉得你大概会哭得很伤心才是，你呀，看上去会像个白痴一样哭个没完呢，爱哭的可怜虫……真是个笨蛋……”萧晖淡淡地回答。
　　戴雪抱住萧晖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是你赢了，一直都是你在赢，好狡猾……你不让奶娘他们进来吗？这才是你今夜前来的目的不是吗……”
　　“我要你自己决定，我不想你觉得我是在敷衍你，今晚，不会有任何欺骗。”萧晖轻轻抚弄着戴雪的头发，语气平缓，每一言都抚平着戴雪的情绪。
　　“在给我一点时间，就这样，就这样的让我再靠一会儿……”
　　戴雪紧紧地抱住萧晖，萧晖感到有一种温热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衣领，他不语，只是默默地会把这戴雪。
　　“萧哥哥，雪儿不要做没用的瓷娃娃……雪儿不是……不是没用的瓷娃娃……”许久之后，戴雪终于向萧晖坦白的内心中的那令他难以释怀的话。
　　“雪儿不是，萧哥哥知道的。”
　　萧晖望着窗外，明明天已经黑了，可是却有光亮照射进来，这是奇怪啊，他将已经睡着的戴雪安放在床上之后，走到门匾，打开了那倒仿佛阻隔了两个世界的木门，木门被一点点地打开，月光洒了进来，庭院中一片银华“雪儿，真实奇怪呢，黑夜一下子变得明亮了……”
　　事后，经郎中诊治之后，雪园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萧晖那也似乎很累了，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正午。
　　萧晖醒来后看进母亲坐在床头看着自己，他坐起身向母亲询问了戴雪的情况，之后才知道郎中说戴雪心中的郁气已散，只要好生调养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萧晖吃过午饭后，想要去看望戴雪，却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后花园，这是戴雪唯一消遣的地方，戴雪看着院中的一切，好像都被精心的打理过，想必是戴雪闲来无事时摆弄的，无意中，萧晖发现在假山之中似有什么东西，上前一看竟是那日戴雪来找自己时手中拿着的风筝，那风筝是戴雪亲手扎的，本就不甚整齐，透着一股稚气，今日已变得破破烂烂了，萧晖拾起几乎只剩骨架的风筝，带回房中细心修补，其中发现风筝之上还嵌了一封书信。
　　那日之后萧晖问过了奶娘，得知那日戴雪来找自己是为了向要自己陪他过生日，为了那天，戴雪特地和教书的先生学扎风筝，花了几日才扎出了个像样的。
　　这日，阳光明媚，萧晖再次来到戴雪的房前，轻敲了几下门便走了进去，看到戴雪坐在床上正在喝药，侍女看到萧晖便收拾了一下离开了。
　　“今天觉得如何？”
　　“好多了，没有那么憋闷了。”
　　“前几天你要我去放风筝，还想去吗……我问过郎中了，郎中说，出去偷偷企业是有好处的，今天天气不错，你意下如何？”
　　“风筝，已经坏掉了。”戴雪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我知道啊，所以，修补好了之后才来找你。”
　　“真的吗？太好了，我这就换衣服，萧哥哥等我一下！”听到萧晖的话戴雪喜出望外，连忙起身更衣。
　　“你慢慢来，不用着急，我去准备一下，我们要到空旷一些的地方，你可要多穿一些啊。”
　　“嗯！”

　　下了马车，戴雪明车夫带着马去河堤处喝些水，自己和萧晖向反方向的旷野走去。
　　“就在这里吧。”萧晖停下脚步询问着戴雪。
　　“……”
　　“怎么了？不舒服？”萧晖见戴雪沉默不语，担心地问道。
　　“雪儿不会放，上一次，雪儿自己放风筝，风筝就被弄坏了……”
　　“没事的，这次有萧哥哥在，就算弄坏了，萧哥哥会负责修好的！”
　　听了萧晖的话，戴雪的脸上再次扬弃了微笑。
　　“前几天，我不知道是你的生日，今天我们补回来好吗？”萧晖微笑着看着戴雪，连他自己都不曾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用这样的表情对着戴雪，对着眼前这个不太一样的小少爷。
　　“并不是想要一起过生日，不是雪儿的生日……是娘亲的忌日……”戴雪吸了吸鼻子，而后微笑着说“我有写信给娘，想让这风筝带给娘，雪儿要告诉娘，雪儿过得很好，雪儿不再孤单，雪儿有萧哥哥陪着，告诉娘，雪儿很喜欢萧哥哥，娘亲也会喜欢萧哥哥的……”
　　“嗯，雪儿的娘亲会知道的，雪儿的娘亲一直在天上看护着你，所以，才要指引着萧哥哥找到雪儿，雪儿不孤单，雪儿的娘不在了，萧哥哥还有，我娘一直都在夸雪儿是个好孩子，萧哥哥的娘就是雪儿的娘。”
　　“那我们回去后，雪儿今晚要和娘一起睡！”
　　“诶？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有娘很好的，雪儿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不会有人欺负雪儿的，萧哥哥要做大侠，学会很厉害的武功，然后护着雪儿一辈子。”
　　“不要！雪儿不要萧哥哥做大侠！”
　　“为什么？”
　　“大侠是大家的，要赶走坏人，抱回很多人，雪儿不要，雪人要萧哥哥做小侠，只保护雪儿一个人！嗯…不行，萧哥哥还要保护娘……”戴雪一幅煞是认真的表情看在萧晖的眼中映出了难得的宠溺。
　　“想好了没？你的萧哥哥到底要不要做大侠？”
　　“萧哥哥不做大侠做小侠！保护雪儿和娘！”戴雪认真的眼神对上萧晖带笑的眼“萧哥哥要答应啊，娘在天上看着呢！”
　　“好好！萧哥哥答应就是了！”
　　那一天是戴雪有生以来第一次开怀大笑，那声音是那样的爽朗，可以活着真好，原来活着一步都是痛苦的事……
　　那一天，天很蓝，有风在吹可是心中并不觉得寒冷，天空，空空的，高高的，小小的风筝带着一些什么就这样随着风渐行渐远，空气中，爽朗的笑语清冷的风相依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