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第三百零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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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半个月假期很快过完，清宁王爷也不见他们，随便派个传令兵问他们想留还是想走，想留的话就去乌平被占的五城当城守，想走的话赶紧滚。
李无忌无所谓，李连山却想起自己那个儿子，未满月时自己便走了，如今大半年过去了，那娃娃应该长大点了吧？李无忌便嘲笑李连山，连个奶娃也不敢抱，李连山狠狠地吵回去——你连个老婆都不敢娶。
这说的便是莫绫。两人吵了几句，然后李连山突然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颜箴一眼。
这一眼瞪得太匪夷所思，颜箴想来想去没想明白，他二人明明为李无忌不敢娶老婆而吵，为什么李连山却瞪自己一眼？
一起了回家的心思，李连山立刻归心似箭，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回去。一同回去的还有李无忌和颜箴，还有五个跟他们一起出来的侍卫。
一行人都是骑惯马的，本来应该行得快，偏偏颜箴还要带上莫绫，莫绫不会骑马，还得给她雇个车，拉车的马是平常的驽马，怎能比上这八人所骑的均是身高体健千里挑一的良驹，因此李连山极不耐烦，走到第三天上忍不住焦躁起来。
“要么我们先走，你跟她慢慢地走，要么让她骑马一起走。”
颜箴怎么能选第二条路，于是让莫绫学骑马。莫绫知道自己又惹得那个又漂亮又心急的贵族少年生气，不敢吭声，趁夜间投宿时，拔了发间银簪向驿馆差役买了身从未上过身的衣裳换上，又把剩余的铜钱给了赶车的车夫，求他教自己骑马。
学的时候被李无忌看到，对这个一路忍气吞声的女子又有了新的认识，“你还真学？哟，还能骑稳了。不过这种拉车的马骑了有什么意思，走，我带你去骑我那匹马，在我的红狮子上能骑稳，那才算是会骑马。”
不分由说，把莫绫从驽马上举了下来，又把自己那匹高大的枣红马从马廊里牵出来。莫绫看都那比自己高几个头的大马瞪着凶猛的眼睛向自己望过来，还刨着蹄子喷着气，吓得腿都软了，“不……不用了……天色已晚……我……我要去安歇……”
“这怎么成？这才啥时辰，酉时的更刚敲过，来来来，我教你，一会就学会了，教到亥时，一敲更就让你回去。来，上去喽！”
“啊啊啊啊啊——”
是夜李无忌就寝前跑到李连山与颜箴的屋内，开心道：“绫娘还是挺聪明的，我那匹红狮子她已经能坐稳了，还能小跑几步。”
李连山没好气道：“你那是狮子吗？明明就是个兔子，跟你一样，白长那么大的个，连个女人都能骑上去。”
要不是颜箴拦着，李无忌非跟他打起来不可。
但过了两天，李连山也觉得莫绫这个弱女子的内心其实很坚强，她已经开始练策马跑了。中间还被摔下来了两次，其中一次险些被马蹄踩到肚子上，吓得脸色雪白，但经过颜箴检查和简单救治，又咬着牙骑到李无忌的枣红马上，抓紧缰绳，策马在官道上奔驰。李无忌则骑着颜箴的马跟在一边保护。
“这个绫娘，在这方面倒还不错。”李连山举着火把看着那两人在满天星光下越跑越远，在莫绫听不到的情况下称赞了一句。
颜箴听到他夸莫绫，有些不高兴，淡淡道：“可不，这点倒跟当初的小莫有点像，小莫不是对你致死不渝吗？看来在这执著方面，倒是莫家的传统。”
李连山瞪了他一眼，“好端端地，你又提小莫做什么？他都死了这么久了。”
“怎么？我提他你心里难受了？也是，当时你跟我说小莫喜欢你时我还记得，当时你的脸还红了……呸！”颜箴一想起当时李连山说别人要送小莫以便舒解时的羞涩腼腆，以及小莫每次见到李连山时的又羞又喜的样子就一肚子妒火，“你肯定还想着他，不然莫绫一说出她的姓氏，你就想到他。”
“他们刚好都姓莫，我就多问一句，谁没事老想他了。倒是你，还记得小莫的名字，我都他全名都不知道。”
“他要不是刘三哥喜欢的人我才懒得记他的名字，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也不看看自己那样，就敢喜欢你。”
“他那样怎么了？他那样还能拼死救我一命，他那样怎么了？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八百年的事都扯出来跟我吵，是不是这两天我对你太好了你忘了我是谁？”李连山非常恼火。
“明明是你心里想小莫，然后把火撒到我身上。”
“我什么时候想小莫了，我就是说莫绫与一般女子不同，有股子一往无前的烈……”说了半截，李连山忽然觉得自己干吗要跟颜箴解释啊，这次又不是自己先提小莫，是他颜箴提的小莫，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自己非常的冤枉，气愤不已。
“你怎么不说了？你继续说啊！”颜箴觉得李连山话说一半停口不说便是心里有鬼。
“懒得理你。”李连山扔掉手中火把，气呼呼地回驿站，走了两步回头道：“今天不准你跟我一个屋，不然我揍死你。”
同样气坏的也有颜箴，还真没去李连山的屋，跟李无忌挤了一宿，李连山更是生气。
两人这次置气，李无忌丝毫未觉，他现在已经沉浸到教莫绫骑马的乐趣当中，尤其这个娇弱女子不怕苦累，手上被缰绳磨起了泡，还从马上摔下来几次，也不哭，揉揉疼处咬牙重新上马，这一点令李无忌非常赞赏，“绫娘，你比我那义弟在这方面倒强几分，你不知道，我那义弟被逼练武时就愁眉苦脸，稍看不到就要偷懒，你却是我让你休息你也不肯。”
莫绫擦擦额上的汗珠，嫣然一笑。她连日晚上学骑马，白天坐车的时候也不复安稳，老想在官道上试一试，只是这三人没有多余的马匹，无法如愿。
李无忌得知她这个心愿后拍着胸脯道：“没事，好马咱买不起，一般的马还是能买得起。等下次路过城市的时候，我帮你看看，挑匹性子温和些的马。”
莫绫急道：“性子烈些也可以，只要便宜就行。等下我把姐妹送我的首饰卖了还你钱。”
“还什么？首饰你留着自己戴吧。阿箴虽然收留你，但这穿戴方面他不会管你，不过没事，我让我义弟帮你想着这事，回去让他拿出点金银珠宝，给你打几件首饰。你不知道，我义弟他心可细了，什么都想得周周全全，要不是他，我得的那点钱早花光了。”李无忌一提到小杨就没完没了，还一脸美不滋滋的。
莫绫仔细看他一眼，问：“你和你义弟很好啊？”
“可不，我那义弟的好处可多了，他……”李无忌又夸个没完没了。
莫绫也不烦，就那么言笑魇魇地听着，不时插上一句，让一提起小杨就心情愉快的李无忌更加夸了下去。
李连山心情不好的时候实在见不得别人心情好，于是在李无忌坚持要到经过的一个县城里吃饭歇脚，吃饭时却又匆匆几口扒完然后让众人等他一会，结果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等终于出现时牵了一匹配足的鞍辔缰绳的青黑色骏马，然后莫绫的眼睛就亮了，兴冲冲迎上去时，不好的情绪已经变成了恶劣。
“他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刚赎出来那会不还咬牙犟着不娶吗？”
“谁知道。”
“你不把莫绫看严点，还说要保护她呢，你就这样保护的？”
“那你怎么不把无忌看牢点，他还是你的侍卫呢。”
争了两句，两个心情都不好的人同时盯着那开心笑着的一男一女，真想把笑容从他们脸上抓下来。
“他这样，让小杨以后怎么办？”
“小杨不是帮他踅摸媳妇吗？我看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可怜的小杨。”
“嗯，是有点可怜。”
李连山和颜箴本来不说话已经两天了，除了李无忌，其他人都瞅着难受，私下商量怎么生个法让他们和好，不然被两张冷脸盯着从头到脚都不舒坦。这会见了两人开始搭话，顿时松了一大口气。顿时觉得这个扯了他们后腿让他们无法早点回家的女子有几分可爱，那个豪爽莽撞的李无忌也憨得可爱。
大伙一起过去看那骏马，又开李无忌和莫绫的玩笑。
“还买什么马啊，你直接跟绫娘一起骑多好，还安全。”
“无忌，你光买了马和马上的东西，没买个风帽？你想让绫娘跟咱们一样顶着日头骑？咱们主子还戴了一顶呢。”
“这不怪无忌，他这是还没娶媳妇，不懂，等娶了媳妇就知道该买啥了。”
“还用娶吗？这不现成一个嘛。”
“可不，这不现成的。无忌，回去后是不是就该请我们喝喜酒了？”
“滚滚滚滚滚！”李无忌看莫绫的脸泼了血似的红，挥臂把几个不良伙伴打开，“绫娘，别理他们。你回酒店歇会，我帮你买个风帽……嗯，还得买个披风。”
“还有身上的衣裳，你想让绫娘穿着裙子骑马吗？”被打飞的几个坏蛋又嘻嘻哈哈地凑过来，挤眉弄眼。
“衣裳——”李无忌为难了，这女子的衣裳可不能乱买乱送，看到同伴们的坏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滚，少来烦我们。”
“哟，这就称上我们了，哈哈哈，这杯喜酒看来我们是喝定了。”
李无忌被同伴们取笑，大为烦恼。
莫绫也被这些玩笑弄得羞窘难当，低头回到酒店坐下。
对面的李连山目光追着她一直落座，再调转目光望向院外恼火烦闷的李无忌，左边嘴角一歪，露出个不好怀意的微笑，道：“倒不知咱们回去后，小杨看到莫绫会如何？呵呵呵，我猜他会气死。”
颜箴则道：“你怎么不想想我会怎样？”
李千山诧异回看他，只听颜箴轻声道：“你回去后便深入你的内院，又可知我会不会气死。”
李千山顿时拉下脸来，没好气道：“你自己说的，只限军中，为何又要多索要？”
颜箴道：“只限军中是你所说，我一直想要更多。”
李千山勃然变色，正待发作，想想又觉得此事不宜外人知晓，向周围看看，却见莫绫的目光好奇地投过来，显然他们争执，引起她的注意，于是勉强按捺心中不快，从牙缝挤出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可你当时也答应了。你这样，让我怎么……”
无情的话刚到齿边，就看到颜箴的脸色黯然，低低地叹了口气，那些让人听了难受的话便有些难以启齿。
他不知道颜箴为什么会喜欢他，刚开始时还以为他喜欢自己的容貌，还气过一段时间，可过了段时间发现，号称喜欢自己的颜箴对自己并没有像当时表哥江德邵与他师弟江虎那般好的时候蜜里调油，坏的时候便似仇人，悲的时候哀宛欲绝，一段情路走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叫他这一旁看着的人都觉得此生若不这么爱上一场简直就白活。而颜箴呢，这个号称喜欢自己的人，却是对他好的时候也那么春雨般细润无声，怒的时候丝毫不给自己半分面子，但护着他的时候却那么坚决毅然，能跟所有人做对，但是这几点，只要是他身边的人，都会这么干。
比如张齐，这个把他从小看护到大的老宦官，对他那叫一个体贴周致，颜箴打死也比不过。比如仇恭，也就是现在自己大了，以前的时候，只要被他知道谁敢对自家世子不敬，不把对方打得爹娘都认不出来誓不罢休。比如大总管，别看平时动不动把他当个孩子一样训，可他从不关心的家中庶务或是交际往来，全都张罗得有井有条，礼数周全，他就算闯了祸，训完后也立刻与其他人一起商量如何补救。
他颜箴跟这些人比起来，算啥啊。
但是——以这人的性情，能做到这一步应该也很难得，而且在三大总管力所能及以外，颜箴为他所做的一切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
李连山想来想去，想到最多的还是初到南伽军营，被虎营大将赵将军恶意整治，趁他生病与他比武不敌自己羞愤欲自尽后颜箴出手相助，以精妙医术……不，武功让他在短短三日内痊愈，打倒赵将军，使自己在军营里第一次崭露头角。还有很多次，自己受了伤，他为自己治疗时那难掩的担心与恨不能身受的难过。
还有——李连山的脸突然一红，“呸”，啐了正暗自伤怀的颜箴一口，颜箴纳闷地看他，只看到他迅速转过来的后脑勺。
“好吧，这次回府后，方便的时候，我会去找你，咱们……促膝夜谈，不过你得把屋里熏香点，你那屋的药味太冲了。”
别扭的前小世子匆匆说完，立刻站起来，几乎是跑地急步来到前院，与侍卫们一起大声嘲笑起李无忌来。
留下惊讶的颜箴慢慢醒悟，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307章 第三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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