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第二百六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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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李连山是第一个发现颜箴不见的人，他现在也是个小军官，借着巡查在军中各部转了好几圈，没有发现颜箴的踪迹，想想一路行军他就在自己身边，没有拉下，大军停下休息时还看到他在出神，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呢？
难道天武西羯军还是摸了上来，趁乱把他劫走了？或者这个狗东西跑到西羯那边要跟自己敌对？
一时间心里闪过许多念头，但不敢声张，怕传到清宁王爷耳中，如果颜箴回来了，会对他不利。只是颜箴跟自己一队，休息时其他人看不到他肯定会问东问西，尤其是李无忌一定会问，所以一边使劲想他会去哪一边骗了个瞎话，主动对李无忌说让颜箴去其他营中医治冻伤者，提前消除隐患。
所以当有人真问时，不用李连山说，李无忌就说了颜箴的去处，大家不疑有他，当夜无话。次日天未亮再行军，整整一天，颜箴仍然未见踪迹，这时就有人起了疑心，只是李连山一脸严肃，以威势压着大家不敢言论。第三日行军一天再歇息时，颜箴失踪的消息终于压不住，传了开去，最终为清宁王爷所知，把李连山、李无忌二人叫去严加盘问。
当知道颜箴已经失踪三天时，清宁王爷大怒，双目中射出怒火，一掌拍裂黑漆大案，指着李连山喝道：“你竟敢瞒我三天！来人，把他推出辕门——”
话未说完，后帐突然怦地一声响，随后一人暴喝：“王爷在账内议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杖十，自己领了再回来谢罪。”
那人边说边绕到前帐，进来后看到二李跪在当中，清宁王爷眉心皱成深深的川字，面似阴云，目含暴怒，立刻大声训斥起来：“怎么又是你们！一天不惹王爷生气你们能死吗？来人！把他们拖到辕门处重责三十，罚三天不准吃饭！”
清宁王爷狠狠瞪着来人，手下一用力，被拍裂的案角被掰下一块，那人又开始骂进来的亲兵，“他娘的，怎么这么慢，赶紧，把这俩祸害拖出去往死里打，给王爷消消气。”
这人是清宁王爷心腹大将杜方，忠心耿耿，以智能双全称于世，相传是清宁王爷金狮军之首。
二李刚被拖出去，清宁王爷便随手抓了个什么东西劈头对杜方砸了过去，砸得杜方咧嘴呼疼，赔笑道：“王爷消消气，末将知罪。但末将总不能真让您把您亲侄子给杀了。那小子是员虎将，就是年龄尚小，性情不定，还得请王爷多费心管教……”
行刑者当然不能把李连山李无忌真往死里打，可也不没留情，三十军棍打得这叫一个实在，打到后面，棍棍见血，饶是两人刚烈，最后几下还是忍不住呻吟起来，还得饿肚子。两人死里逃生，不由又是大骂颜箴，又是庆幸。他们深信，如果不是后帐那声响动和杜方的解围，他们这次定然头颅不保。
“哎哟——他娘的，那狗娘养的……咝……别让我看到，不然我非……哎哟……非拧下他的……嗷——你轻点……拧下他的脑袋喂狗！”
两人趴在草席上，又冷又饿又疼，不住嘴地骂颜箴，杜方遣傔人帮他们上药，但傔人的手法哪有颜箴巧妙，两人不禁又怀念起颜箴的灵药来。
被罚的第二天夜里，两人已经饿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而且天气愈发的寒冷，都以为自己抗不过去，小命难逃，于是都在后悔。
一个后悔自己不该隐瞒那狼心狗肺的贼子行踪，害自己陷入如此境地，一想到以后见不到哥哥就悲从中来，如果李无忌不在就好了，自己定要大哭一场。另一个后悔自己一心想找个温柔贤惠美貌婀娜的媳妇，挑来挑去，一直也没能成个家，如果死了可就绝了后，都没脸去见地下的爹娘，还有小杨，没有自己护着，以后受人欺负可咋办？一想到小杨孤苦零丁无依无靠就揪心肝的难过。
两人心里正后悔得恨不得捶胸顿足，相对无言打哆嗦的当口，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有几人来找他二人，先是抬到暖和处，又有人给他们送来热水热食饮用，吃了个半饱，再把他们抬到清宁王爷的大帐中。
李连山吃了热饭，身上有了几分力气，一眼看到大帐当中站着的那人可不就是颜箴，顿时大怒，撑臂跳了起来，直扑过去，“你……你他娘的……你居然还敢回来！”
他的杖伤本来就没好，这一跳，大腿和臀部的伤顿时裂开，鲜血直流，只是实在太生气了，顾不上疼痛，说什么也要把颜箴掐死。
颜箴哪能让他得手，身子微侧，已经把李连山半揽在怀中，视线向他身后一扫，怒道：“谁伤的你？”一边问一边半跪，右臂平伸托着李连山的上身，左手疾点李连山腰臀腿上诸穴，把他小心地放平在被人抬来时的木板上后，又解开背上包袱，取出瓶瓶罐罐，早有机灵的亲兵跑去端来一盆热水，放在旁边。
针灸镇痛、清洗伤口、止血、上药、包扎，一系列纯熟手法使出来，显是在李连山身上使惯的。
李无忌顾不上清宁王爷在座上凌厉的盯视，小声道：“还有我呢，还有我呢，我这也疼着呢。”
颜箴不知是真忘了李无忌还是故意装没听到，等手头上活计告以段落，起身盯着清宁王爷寒声道：“我告诉你，我不管你军令有多严，如果你再敢对他如此，除非你杀了我，否则那毒药我能用在天武城，也能用在你的军队和你的国家！”
“你放什么屁！你自己犯错乱跑还敢怨别人？要不是王叔此次手下留情，我的脑袋早被砍了挂在辕门上！这次是你害我如此，那毒药要用就得用在你自己身上！你还敢用到军队和我哥的江山？好大的狗胆！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李连山气得骂了起来，还伸手在颜箴腿上捅了两下。
帐内众人不觉深深佩服颜箴高超的制药功夫，刚才李连山抬进来时还半死不活，掐人脖子都没劲，这会说话也连贯了，打人也有力气了。旁边李无忌体格比他壮，没用颜箴的药，这会只有翻白眼的力气。
颜箴被打骂，赶紧蹲下，好声地道：“是我错了，我不该瞒你……我是去天武城查看了，怕你跟着去……”
把这几天的去向解释了一番，帐内众人刚才都已经听了一遍，仍然不肯相信。
“你是说，天武城……”李连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武城居然——
“不可能！”李无忌虚弱地开了口，“你那药真管用了？就那么一丁点？”颤抖地用小拇指的第一指节处比划了一下，想了想，又把大拇指挪到小拇指指肚的位置。
事关重大，清宁王爷不想追究颜箴的无礼，以免再生事端，仔细考虑听到的一切，手指轻轻叩击木案，紧张地思忖，良久抬眼望向终于开始为李无忌医治的颜箴。
“传令，扎营三日。传所有金狮军到帐外集合。”
清宁王爷留在营中，让杜方带所有金狮军随颜箴连夜赶往天武城探查。李连山李无忌一百个想去，但是一来受伤不能动弹，二来不敢触清宁王叔霉头（王爷被颜箴的威胁气了个半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五百多人策马离去。
心急火燎地等着，次日就有回报，说是天武城守备较之前减弱，他们要想法入城。此后不断地传回消息，有十余人潜入天武城，更多的人入城，城内人心惶惶，有当街发狂噬人者，有放火燃房者，有军队当街捕杀发狂和放火者，军队亦有发狂者噬人杀人，天武城贵族与富户有偷离城者。
第二天晚间传回的消息则是他们设法杀了天武城守，四处放火烧城，天武城大乱。
“这么说，那药物真的起效了？”清宁王爷还在犹豫，“不是天武城使苦肉计？”
这期间李连山李无忌二人一直在清宁大帐内，知道金狮军传回的所有消息，见清宁王爷无法决断，李连山禀道：“那个……颜箴同末将在平琴时，用药把半城的南伽官员、百姓和军队都弄病了，因此当时我们才能打下平琴。还有他的师弟曾经被南伽军队掳走，被下了致命的毒，但仍然使出手段，在南伽军队里造成瘟疫。他们师兄弟俩……王叔，我认为他们能为我大郑所用，实属天赐福泽。”（李千雪感动撒花——我的江山终于有正式名称了）
在颜箴不在的时候，李连山终于表达出对他的肯定和推崇。
这些事清宁王爷早从当时不断传回的情报中所知，郑大将军、高元帅和江德劭等人的先后“离世”曾让他痛惜不已，对这个江虎也深感惋惜，如今听到素来高傲好强对颜箴师兄弟如此的评价，不由更是感慨，深叹死的怎么不是这个古怪桀骜、不服上令的颜箴，而是那个同样本领高超但比较听话的江虎？
惋惜之下，不由迁怒，连借口都不找地把李连山狠狠地骂了一顿，既然骂了自己的亲侄子，旁边的李无忌也少不了，一起骂，也就是颜箴的威胁犹在耳，不然非得再把他们拖出去打一顿。
作者有话说
第270章 第二百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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