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尽开颜》芊芊雨

259、第二百五十八章

　　第二百五十八章
　　“咱们这次得多久？别时间拖得长了，我不‘饿’死也得‘饿’死了。”
　　“下次别再有事别再用这样的破借口，这是啥事啊？还溺水？我哪有这么笨！”
　　“就是，还我被你打入水中，心怀不满，拉你入水？我哪有这么弱！就算是入水，也是我和他一起入水！”
　　“放屁！你能打得过我？”
　　“要不咱俩试试？”
　　五人的队伍中，尽听本该昏迷不醒的李连山和本该在牢里饿肚子的李无忌抱怨了，两个抱怨来抱怨去，都是一肚子没好气，说着说着还想比划比划。
　　余延终于回过头，半是苦笑半是累地劝道：“两位大爷，你们能安稳些吗？我的耳朵都快被你们吵聋了，要说这借口不好，也得你们回来后到王爷那去说，还有平安侯，对了，当初陛下也是同意的，如果没这几位的应允，我就是再有八个胆，也不敢想出这个办法来。”
　　李连山怕他哥，李无忌怕清宁王爷，所以两人都暂时闭了嘴，大伙儿的耳朵总算清静了一会。
　　但是没一会，李连山又开了口，“那你怎么不把颜箴带上？这一路要是没有他，事情可没那么好办。万一有人受个伤中个毒，你能救得了吗？你把他丢在我府里，到时候回去他又得给我一张臭脸。”
　　余延冲天翻了个白眼，然后赔着笑脸道：“就几天的功夫，咱们很快就回来。如果世子一心赶路别想那么多，咱们还可以提前回来几天。到时你就可以看到他了。”
　　“我看他干什么？又不是我的侍妾。”这会换了李连山翻白眼。
　　余延一脸“那你还提他”的表情，转了头继续赶路。
　　那边李无忌也叹了一口气，“我这一进大牢，小杨又得担心了。他那小身子骨，别再有什么事……如果带上他就好了，至少看到我没事，他也可以放心……”
　　“这是军事，怎么能随便带他？你要是担心，你就回去。”余延对他可不像对李连山，头也不回，硬梆梆地回了一句。
　　李无忌一门心思在小杨身上，没理会余延，继续道：“世子，你走前跟颜兄弟说了没，让他照顾点小杨，那小子心思重，又不好好吃东西，我总怕他东想西想，再病倒了，颜兄弟这人吧，总有点……怎么说呢，老瞅着小杨不顺眼，老是不爱搭理他，我就怕小杨担心我病了，他不给他看病……”
　　“你既然这么紧张他，干吗不娶了他当你媳妇？我看你要是有个媳妇也未必比对小杨上心。”李连山撇了撇嘴。
　　“那不一样，媳妇是媳妇，小杨可是我弟弟……”李无忌话还没说完，就听余延在前面烦躁道：“行了，别说了，赶紧走吧，一会就天亮了。”
　　几人这次出行，是奉了清宁王爷之命，到边境去接应在西戎暗藏十余年的一个细作，清宁王爷如今要把他接出来，先期已经派了一些亲信在边城附近藏下，只等余延等人到，再想法子把他和他全家从西戎接应出来。
　　这件事已经谋划数月，非常周详，而且余延数年前与清宁王爷去西戎出使时见过那人，所以必得清宁王爷或余延去，那细作才肯相信，至于为什么要找借口佯使李连山卧病、李无忌入狱，只是让他们入西戎时熟悉情况，为日后出兵做准备。

　　他们这一趟出行，瑞王府仅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颜箴开始也被蒙在鼓里，等李连山趁夜离开时才被告知。颜箴开始不同意，非要同行，李连山虽然也想让他一起去，至少路上有个可被自己欺负的伴，但出于大局，还是很不情愿地劝他留下。
　　“这一去还不知道几天，咱俩一直不露面，别人又要起疑心了。这次我走，你隔一两天露一次面，再乱发下脾气，别人就以为我还没好，继续在你这躺着呢。你别生气，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若不去，我也不去。”
　　最后这句话多少让颜箴心里舒服了些，勉为其难地答应，送李连山离开的时候，心里仍然不安，拉着他的手千嘱咐万嘱咐，让他别太一意孤行，多少听别人劝着点，危险的地方千万不要去，又把自己精心炮制的好些药拿出来，一一注明药性和用法，给他包了一个小包袱。
　　李连山本来也不是很高兴，尤其还得哄颜箴，心里更是不痛快，但看到颜箴这么紧张担心，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轻佻地捏住他的脸，凑过去低声道：“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你是我的女人，我那些女人还没你这么担心我呢。”
　　这时候无论他说什么话都行，哪怕不耐烦地骂他一顿颜箴也能接受，但就是别提他身边那些美女，这一提，立刻把颜箴的新仇旧恨给引出来，脸一沉，向后退了一步，冷冷地注视他一眼。
　　李连山也就“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离开，根本不顾刚进了大牢以为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没想到这一切只是假装，是为了任务而打下的埋伏，自己要和世子一起去边境，大喜过望，只是担心小杨什么也不知道的李无忌，李无忌好不容易见世子跟颜箴分开，正想过去让颜箴帮自己照看下小杨，结果就被李连山死拉活扯地拽走了。
　　这一趟是秘密出行，要避人耳目，李无忌对于李连山的不近人情非常地生气，又不敢出声叫颜箴，所以这一路老是气呼呼地。、

　　颜箴非常烦恼，为李连山打掩护不让自己和他一起出行也就罢了，自己可以好好静静心练练久久未能再有进展的火龙功，而且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冀州那人神出鬼没的制药用药手段，可是这院子里还非得再塞进一个老宦官张齐，真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一般人老了好唠叨，但这老头不是一般的唠叨，风烛残年，还能不点他穴，也不敢给他喂哑药，不然这老头非得哭死不可。
　　他喜欢清静，可老张齐有事没事就往他跟前凑，看他盘膝打坐，知道这是要紧事，不能出声打扰，就坐在对面瞧，这叫让人怎么能静下心？他制药呢，老张齐更好奇，跟前跟后，问这问那，还动不动就说自己哪儿痛哪儿痒的，让他帮自己瞧瞧。
　　只三天，颜箴就恶上心头，想把他摁到水里淹死。

　　以往颜箴能自己在小院里好几天不出门，这次一天恨不得跑出去三次，张齐还不乐意，说世子还“病”着呢，他这么老出去不是个事，别人会起疑心的。
　　颜箴心中暗想，要不是你在，我十天不出门也没事。可不能说出来，不然张齐又该委屈了。他那哭功连李连山都受不了，何况是颜箴？
　　为了找人稳住张齐，颜箴只好以张齐年龄太大、照顾不周为借口，又把小杨找来，让小杨帮自己看好张齐。
　　小杨这些日子瘦得厉害，哭得眼睛成烂桃，每天没有别的事，先求大总管找人通门路让他见李无忌，大总管是知情人，哪敢跟他说实话，只能硬着心肠拿大世子、当今天子李千雪作为借口。小杨见不成，就跑到康平府大狱外面见人就拦就跪，弄得大总管又是心酸又是难过，心里没少埋怨这些出主意的人——把人关到王府牢里就行了呗，还非得弄到康平大狱里面。他可没想如果李无忌真被关到王府地牢里，小杨非要见，他可从哪弄出个李无忌出来。
　　这三天大总管过得如坐针毡，既不敢说实话，又舍不得小杨受罪，有心找颜箴想个招，但想到颜箴一直以来对小杨的态度，又不敢冒这个险，正两头为难之际，康平大狱里一个熟人送小杨回来了。
　　原来小杨这些日子水米未进，心里又急，跪在那里昏倒了。
　　大总管这个心疼啊，硬起头皮，说什么也要去找颜箴，走到半路的时候，正碰上颜箴来找他。
　　两人一说即合，当即把小杨送到颜箴住的小院。
　　颜箴也没对小杨怎么好，还跟以前一样。只是小杨醒来后，看到这几间屋里没有李连山，他又聪慧，哪里有不明白的，李连山既然不在，那便是没事，李无忌自然也就没事了。
　　肯定是有什么秘密差事，要瞒着人，就跟以前在南伽战场上，李连山胡闹，带着军队去打猎，暗中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来，让南伽上当，想擒住他反而吃亏损失几员大将的事一样。
　　他的心思着实灵敏，几下盘算就将事情的原委推算得差不多，只是不知到底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知道李无忌无事，他便开始进食，到底是年轻人，虽然身子骨弱点，但那精神着实不错，第二天便下了榻。再一看颜箴对待张齐那脸色，就知道自己为啥能进了这院。于是就哄着张齐少往颜箴跟前凑。
　　他少年时遭受大难，在军队里能活下来，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迎合奉承的本领，离开军队后这本事久而不用，但也没忘掉，如今用在张齐身上，简直是信手拈来。
　　张齐有了伴，自然不会去颜箴那去挨白眼碰钉子，逮着小杨说李连山小时候那些事，絮絮叨叨，罗里叭嗦，小杨听得也津津有味，就连喜欢清静除了李连山别人懒得搭理的颜箴也不由自主地躲到隔壁的屋里偷听。
　　“大世子，哦，现在得说当今陛下了，唉，年纪大了，这叫惯的称呼一时半会总改不过来，大世子明明已经过继给先皇登了基，我这总还是改不了口……小杨，一会我再说错，你可得提醒着我……大世……陛下那会在这府里住着的时候，对咱们小世子那就甭提了，哪还是哥，那是又当爹又当娘啊，世子小时候又皮又胆小，无忌那混小子没少欺负过他，世子被欺负了，就找大世子……不，陛下，小杨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找陛下告状，那无忌也是陛下从小看着长大的，当然不管，世子就去找老仇，老仇就打无忌，大世子就拦着不让打。还有大世子，不，陛下，大婚那会，无忌那混小子不知听谁胡说，说大世子有了媳妇，就不再要世子了，世子就跑到人家新房里哭，气得老王爷找人把他拉出来要打，还是新媳妇儿跪下才给拦下了……那次世子和无忌都被罚跪了一夜，第二天新媳妇儿敬茶时才让起来……”
　　李连山幼时不光有李千雪护着，还有李无忌做伴，两人自幼打出来的交情，所以张齐在提到李连山的时候，很多时候李无忌也被顺带着提出来。小杨听得眉眼弯弯，颜箴却恨不得把张齐狠狠摇一摇，让他多说些小世子，少提李无忌。

作者有话说

　　刚写完就贴上来了，没来得及校对。
过完年，事情真多，有时候就多写点，不然一忙，就又没时间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