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尽开颜》芊芊雨

188、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封又一封的军报雪片般传向京城，每一封都能把军部的大臣们惊得人仰马翻。
　　瑞王世子率金狮军离营回京，半路身染重病，卧床不起。
　　南伽平琴瘟疫四起，平琴闭关锁城。
　　高肃病危，监军代领帅印。
　　瑞王世子孤身入营，枪挑监军，连杀数十人。
　　瑞王世子率大军强渡岳水，夜袭南伽大营，两军苦战三日，南伽败北。
　　瑞王世子在平水渡口追上南伽军队，大战一日一夜，南伽军队再败。强渡岳水逃窜时，被事先埋伏的金狮军、铁雁军和另一支队伍截杀，数万大军尸堵岳水，以至断流，南伽军全军覆没。
　　瑞王世子率大军乘胜攻打南伽都城平琴，攻城三日三夜，第四日，城破，南伽国主自尽，南伽降。

　　拖了近三年的战争就这么短短几日内结束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额手称庆还是垂头丧气，有善辨风向者已经悄悄告病了。
　　京城的巡防还是那么严，但在某一天，有人发现，水泄不通地围在清宁王府街口的众多军士悄然消失，皇城里，也有太监悄悄传唤太医为皇上瞧病的消息。
　　在街头巷尾、酒肆茶楼，更是说什么的都有，但议论最多的还是瑞王世子大败南伽的事情。
　　“你们不知道，瑞王世子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长得那叫一个俊，大姑娘都比不上。去年康平大试时才十五岁就夺得武状元，老哥我可是打头一场开始看到最后，一场没拉。特别是最后一场，瑞王世子跟周相的外甥、户部曲尚书的小儿子曲覃打得那叫一个精彩，两人立了生死状，根本是以性命相争，别看瑞王世子年轻小，功夫那叫一个好，一拳打得曲尚书的儿子吐血，肋条骨也断了几根。打赢了往那一站，哎哟哟，娘的我要是女的我都想嫁给他。”
　　“你也不看你那张麻子脸，就是变成女的也是没人要的主，还想嫁给人瑞王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
　　哄笑声四起，中间夹有那麻子脸讪讪的骂声。

　　另一张桌上又起了议论，“乔大哥，你表兄在部里当值，可听到什么，说来听听。”
　　被称为乔大哥的人摸着胡子点头，摆出一副详知内情的模样，先是两边各扫一眼，故作玄虚道：“此事不可外传，此事不可外传。”
　　此话一说，四周的耳朵立刻都支愣起来。
　　有人催促道：“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事早就传开了，不然清宁王爷府前围了近十天的军队怎么就撤了？我们就喜欢听瑞王世子的事，你知道得细些，快给我们说说。”
　　那姓乔的咳嗽一声，端了茶碗抿了口，这才道：“我表兄在军部当值的时候，听来来往往的官员悄声议论，听到的消息大致跟你们知道的差不多，但我表哥跟里面的一个仆役关系不错，那个仆役刚好识几个字，借着给那些官老爷们倒茶的功夫，也听到一些消息，这些消息可就比你们知道的要细得多。”
　　众人催促，又许了他一顿酒，这姓乔的这才继续，“你可知瑞王世子突然出现在大营里，是怎么回事？原来他回京救他皇上哥哥是假，拐道去南伽设伏是真，先去了南伽大闹平琴，闹得平琴昼夜不得安宁，南伽文武百官都着了他的道，不敢上朝，然后他又神不知鬼不觉潜出城，让高大帅出兵。可惜高大帅跟监军相争，没争过，没法出兵。瑞王世子一怒之下，单枪匹马从南伽大营里杀了过来，强渡岳水，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高大帅的大营中。指着名字叫监军出来，说：‘我家的军队，哪由得你做主！我家的天下，何由你来左右！’说完就飞起一枪，把监军给捅了个透明窟窿，监军手下不服，纷纷围上前来，被他左挑右刺，眨眼间杀了几十个，大伙儿都怕了，然后瑞王世子就举枪高呼：不怕死的，跟我来！调转马头，一马当先地冲出去。高元帅手下那些将军们也一个个地跟过去，然后就是骑兵，步兵，几万人就这么冲出去，把南伽杀得落花流水……”
　　最远处靠墙一个被屏风挡住的桌上坐着一个人，头戴风帽，面纱垂下，瞧不清相貌，身边有两人垂手侍立。声音传过来，戴风帽的人像是凝神细听的样子，过了一会，低声道：“走罢。”
　　三人穿过说得口沫横飞的人和听得如痴如狂的人，下楼的时候，跟在后面的其中一人微微转头，瞧了那姓乔的一眼，那姓乔的说得正兴奋，突然停住了，众人催促他快说，姓乔的纳闷地向四周望了一望，没发现什么异常，抓抓脖子，愣了一会，被别人催着，也就忘了刚才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觉，又兴高采烈地继续吹起来：“瑞王世子一路冲杀，平水渡事先埋伏的清宁王爷手下的金狮军挡住南伽去路，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南伽十五万大军沉尸水底，致使岳水断流……”
　　“娘的你这屁放得也没边了，南伽总共派了十万兵……”
　　“嘿嘿，咱这不是想让瑞王世子显得更厉害嘛……”

　　“这下你威风了吧？高兴了吧？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的名字，你的的大将军梦也做成了吧？……让你逞能，让你臭显，让你美得都不知道自个儿叫什么了……”
　　“好了，别说了……小七，我……”
　　身上能感到疼痛的感觉，而且耳边隐约听到久违的熟悉声音，一个在叫嚣，另一个在抚慰。他想睁眼，但是怎么也睁不开，想动，也动不得。一个陌生的嗓门在吼：“姓江的小鬼赶紧滚蛋！要不我不管了！”
　　叫嚣的嗓门也吼：“你敢不管，你若不管，我就不认你当师父！”
　　好想看到他们……只是眼皮似有千均巨石，拼命地想挣扎，想伸出手抓住其中一人，猛地一阵剧痛，令他忍不住叫了起来，但是声音却如从远方传来，最后的一个感觉是肩膀和手臂被人轻轻按住……

　　偶尔清醒的时候，仍然能感觉到周身的剧痛，随着疼痛慢慢减轻，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的奇痒，痒得他纵然在昏迷中也忍不住低声呻吟。
　　偶尔清醒时，会听到那个动不动叫嚣的声音在嘲笑他，或是让他赶快醒来，那个温和疼爱的声音低声说着哄慰的话，或是低声训斥那个爱咋呼的声音，让他小声点。有时会有陌生的声音在骂那个温和声音的主人，有时会有粗豪的声音在吼那个陌生声音的主人，但是还有一个人，虽然很少出声，但一直陪在他身边，就像那个声音里透着温和与疼爱的人一样，只要他清醒，就能感觉到他们的手在自己身上最疼最痒的地方轻轻地捏揉……
　　有时身上会有种奇异的火烧似的感觉，似乎火在四肢百骇里燃烧，并随着一股奇特的风似的气脉推着游走，令人既难过，难过之后又有说不出的舒坦，连疼痛和奇痒也似乎轻缓许多。
　　后来，那些熟悉的声音和本来陌生、如今也听得熟的声音一起消失了，消失前，他听到有人在哽咽，拉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好好保重，替他照顾爹娘什么的，那个调皮爱咋呼的人，则在哭，哭得稀里哗啦，有人在劝，有人在骂，最后还有个自小听惯的粗豪的声音说：“世子，我老陈对不住你。”

　　李连山猛地睁开眼，眼前一团团的光圈，慢慢地光圈散尽，看到的是一间房顶，旁边有水声，吃力地扭过头去，只见一个白衫人趴在他的铺边睡着了，另外一个瘦得风一吹便倒似的白衫人正在拧铜盆里的手巾，拧干水转过头，眼睛睁得大了些，道：“李校尉你醒了？”
　　伏在铺边的白衫人立刻直起身，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落在他身上，眼中露出喜悦的神情，“世子，你终于醒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有点短~~~~~~~~~~~~~~
我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