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尽开颜》芊芊雨

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里闹的动了刀子，外面早有人禀报郑大将军。一听说又是江虎李连山他们惹事，郑大将军气不打一处来，披衣匆匆过来看，大声斥责，又命人将江虎和颜箴李连山他们吊起来抽。
　　谁敢捆当今清宁王爷的亲侄子？大家都知道这是郑大将军做样子给别人看，便有知趣的人上来劝，说是李校尉和江虎年幼，又是高元帅看重的人，颜箴呢，伤员离不了，一堆不能捆不能打的理由。郑大将军借坡下驴，大骂一顿，命令各自人等回去休息，谁也不准再吵闹。
　　再不能让他们四个聚在一起惹事生非了，已经有好几人看不惯前来告状，军令如山，军法严明，如今到他们这已经成了摆设，这样下去，如何治下？如何治军？
　　郑大将军这一夜没有再睡，说什么也得把他们分开。正愁没法呢，江虎大清早一瘸一拐地找人通报，说想去中军大营找陈将军。
　　郑大将军大喜，正愁找不到借口，江虎自己送来了。板着脸训斥江虎一番，训他自由散漫，由着性子胡来，哪能想去哪就去哪？训了一盏茶时间，话风一转，说他也不忍看江虎和陈将军父子不能相见，所以还是准他所请，为了护他周全，另让李连山一同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郑大将军办事雷厉风行，派人召来李连山，责令即刻离营前往中军，立刻前往，不得耽误。至于随身衣物，随后着人给他们送去。
　　李连山莫名其妙，几乎是被押着出了大帐，押至辕门处，坐骑已在辕门备好，江虎腿上扎着绷带红着眼已经骑在马上等着他。
　　李连山明白了，气得要死，指着他大骂，但也无计于事，郑大将军怕别人制不住他们，自己也赶了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随行的还有当时陈将军带来的金狮军团，一并赶走了，省得这些军阶比他还高的大爷在营中横行霸道，他又不能真宰了他们。
　　等颜箴他们从郑大将军派人给李连山收拾随身物品的人口中得知李连山和江虎的去向时，已过了两个时辰。
　　郑大将军严禁颜箴离开，颜箴也无可奈何，先去收拾江虎的东西，发现他已经全部带走，只得收拾李连山的随身衣物，又从枕头下面发现一个小包，里面整整齐齐收着十余封信，拆开最上面一封，竟然是皇上写给他的御笔亲书。
　　颜箴忍不住好奇，偷偷看了江德劭一眼，半转了身子，挡住他的视线，抽出纸笺，偷看李千雪写给李连山的信。信中字句古雅，他读书不多，不能通读，瞧前面几句的大致意思，估计李连山跟他哥哥告状，说颜箴欺负他，李千雪信中先是好生安慰，又让他礼贤下士，万不可依仗权势压人，后面全是当前形势，说这场仗拖得太久，再拖下去万一北方开战，军粮不续. 朝中势必不稳，如此云云。
　　对于后面的颜箴没有兴趣，又看了一遍李千雪关于他的几段话，不由想笑，这大半年李连山的个子长高了，在别人面前的性子比以前也成熟一点，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个受了气就要跟大人告状的幼儿，在这里碰了钉子，居然告到他哥那，是想让他哥帮他出气吗？
　　颜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追想自己哪一次惹了他，这样一想，还真挺多，自己虽然没少被他刺激，他也绝没从自己这讨到好。又猜他写给李千雪信中会告自己些什么话，浮想翩翩。
　　有心想看其他信，又怕被李连山知道自己又有苦头吃，忍了好奇，把信放好，再去收拾其它东西。
　　江德劭自打夜里江虎闹了那一出后就再也没说话，得知江虎离开后，不再掩饰自己的痛彻心扉的苦楚，默默在望着某处发呆。
　　颜箴把李连山的包袱交给来人后，看到他的样子，给他搭脉，过好一会，摇摇头，道：“你这是何苦？小虎为人我最知道，他不会因你残疾便嫌弃你，是你自己多心，害得你和他都受苦。”
　　江德劭的嘴唇咬出了血，一声不吭。
　　颜箴又道：“我劝你多次，不要逼他太狠，你就是不听，昨天那一场你也看到了，他都那样了，你还逼他，非逼得他走，你又难过。”
　　过去帮江德劭拭去流到侧脸上的血，又道：“别以为我说的他中毒是在骗你，他中的毒我真解不了，只能用药控制。他怕你看到毒性发作难受，每日辰时发作时都躲开，你看不到，只当是我们哄你，如果你亲眼看到他毒性发作的样子，我想你也做不出昨天那残忍冷酷的样子。他为了你连药也不用心吃了，昨天两次毒发，如果再不用心吃药的话，只怕当你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
　　江德劭不语。
　　颜箴沉默了一会，突然冷笑起来，语中含着讥诮，“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信，你又想他走，又怕他真的走，这般矛盾，不只害苦你，还害苦他。换了我，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谁也别想让我喜欢的人离开我。”
　　江德劭猛地扭头盯住他，咬牙道：“你休想招惹我表弟！”
　　颜箴冷笑地说：“你别想管住我。当时我不让你跟小虎好，千方百计阻止你，你非不听，让小虎喜欢上你，听你的话，现在我劝你别赶开小虎，你又不听，让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险些废了自己的腿。你这般作为，还以为我会听你的吗？我告诉你，李连山我是要定了，而且我也不会像你一样，给自己喜欢的人痛苦，我会对他好好的，让他这辈子也别跟痛苦沾边，哪怕为此付出我的命我也会这样做，哪怕为此我被他亲哥追杀我也要这么做。李连山我要定了！”
　　江德劭低喝道：“你敢？！”
　　颜箴冷笑道：“我有何不敢？你若想阻止我，别再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一门心思调养好身子，再来阻止我吧。”
　　江德劭长久黯然的眼中冒出怒火，用仅存的一只好手指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不准你招惹他，否则我杀了你！”
　　颜箴站直身子，居高临下俯视他，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慢条斯理道：“杀了我？凭什么？就凭你那两条腿，还有那条不能动的手臂吗？”
　　江德劭一窒，痛苦地攥紧拳头，那条没有知觉的手臂软软的放在身侧，手指无力地张开，一丝不得动弹。
　　颜箴继续道：“若是以前，你那身武功我确实不敌，可如今，你除了会欺负我那傻了吧唧的师弟一门心思喜欢你的小虎，还能奈何了谁？我当初为了救你才答应过你，不再管你和小虎的事，我说到做到，无论小虎多伤心，我都得忍着，眼睁睁看着他难受，但你别再想拿那一套来阻止我和李连山，我喜欢他，想得到他，你有本来就别躺那，起来阻止我。”
　　江德劭脸色先是涨得通红，又发了白，心中的愤怒只能用目中的怒火来表示。
　　颜箴冷冷看着他，一边嘴角慢慢弯起，低低地说：“我若想得到你表弟，那真是易如反掌，点穴，下药，什么法子都可以用，你也只能干看着。”
　　江德劭牙齿咬得咯咯响，怒道：“颜箴，你这个卑鄙小人！”
　　颜箴轻轻笑了起来，蹲在他面前，低声道：“只要是为了我想要得到的，卑鄙无耻的事做一些又算什么？有本事，你现在起来，打倒我，或杀了我。”
　　江德劭用力抬起头，眼睛似要滴血，好手五指箕张，废掉的右手似也在发抖。
　　颜箴的目光垂了下去，注视着江德劭的右臂，低沉地笑起来，一字一句一说：“否则，你怎么对我师弟，我便怎么对你表弟，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你一样，始，乱，终，弃。”
　　江德劭猛地一撑，差点坐起来，又无力地躺回去，身子剧烈地颤抖。
　　颜箴的目光紧锁着江德劭的手臂，突然手腕一翻，数十枚银针依次刺入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所有穴道，捻动良久，失望叹气，收针。
　　“若你想得通，或许小虎能用他独门内功打通你的经脉，配上我的针石，你这条手臂也许能好。偏偏你……唉……”颜箴摇头，把针放入针匣，望着愤怒中略带诧异的江德劭，淡淡一笑：“我说话算数，你若想真阻止我，便配合我的治疗，如果还像以前，时时心灰意丧，便看着我怎么得到你表弟吧……”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用一根手指轻轻点了唇，低声道：“你表弟的唇还是很软的，亲起来很……”他低不可闻地笑起来。
　　稍许平静的江德劭又气得几欲吐血，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嘶哑着嗓子道：“你………你………”
　　颜箴笑道：“别生气，你若好了，杀了我也成，你现在这个样子，又能对我做什么？”
　　轻笑着转身离去。
　　江德劭身子抖如秋天落叶，拳头攥得那么用力，牙齿咬得咯咯响，瘫软的右臂却蚊丝不动……

作者有话说

　　星期天还得上班，很郁闷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