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命运的牵引·一切开始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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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当初那凝叶如火，
如果没有此刻的擦肩而过，
如果没有那时银发下的目光灼灼，
我们，会不会是另一种生活？
摇头，望尽天涯，
当存在的一刻起，其实世界上就已没了如果……
——命运将他们会聚，不管相遇是否意味着分离。当时，因懵懂而轻狂……
魔界的天空总是这么昏暗。灰黄色的压着这个世界，沉重得让人似有些透不过气。风里夹带些朦胧的潮湿，让人的心思也跟着风一起恍惚。
岩浆之海幻燚浆上，红色的波浪奋力地奔腾，它们翻卷，为了挣脱海的束缚。绚烂，带出空气中缕缕波纹。
——平静背后的惊涛骇浪。
长发在风中跳舞，这时这地，在我心里总是最安静的时段。这样的安静总会让人有欲望去思索些无边无沿的事，匆匆地想过，再匆匆地忘记。
宛如仓促的梦境。
望着天地，天地本是眼中最熟悉的东西。毕竟已相看了十八年。可是这天这地包围的简单而清晰的世界，很多事却偏生复杂得模糊。
——世界。
我不知道世界的概念到底是什么。魔界、灵界、人界，每一个都是一个世界，可是，现在灵界已被渊弑大人吞并，魔，不还是我的世界么？
什么都没有改变。
抑或是，其他的一切都化作尘粉，只要自己有自己的守护，那么，我的世界就不会破碎？
那——渊弑大人的世界是什么呢？或许谁都想这样问一句，攻下其他，三界合一，这才是他想要的世界吗？
——没有答案，因为不会有人去问的。再至高无上的人，所做也无非是为守护自己想一直拥有的世界，只不过是他们的意念不喜欢别人知晓罢了。——也许就是这样吧。
想起那些长者们曾讲起过去的故事。灵界的人都好可爱，好聪明。但他们却永远隐匿在他们千万年来的结界里，一群与世隔绝的人。他们说，离开三界，就可以逃脱命运的主宰。
那时自己还小，不知道所谓命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但是当精灵们的守护结界被渊弑大人的谋士破解以后，曾经的一个世界就很轻易的消失了。
灵字抹掉，代之以魔。
只是，过去昏黄的记忆到现在没留下半点痕迹。灵界灭了，攻打灵界的士兵们也都奇怪地死了。那个身穿白袍的谋士曾经说，平行的直线相交以后，会为双方带来灾难的火花。
唉，那些人都是这样，故弄玄虚，喜欢说别人听不懂的话。
一直认为灵界的传说真的只是个玄而又玄的故事。或者一个轻易遗忘的梦。
直到那一天，听到传闻说人界的什么柳氏夫妇被大人杀死、没有血液的尸体在魔宫外停留了一天以后便灰飞烟灭时，我才隐隐发现，一个被万人所相信的世界要走入消失，会需要多少的鲜血。
那之后不时会作起一个噩梦。血色的牢房，一个面色惨白如僵尸的男人被吊在那里，走过去看他的脸，梦就碎了，只剩下血迹班驳的记忆。当时觉得梦不可思议而恐怖，许久以后，时间磨合，渐渐也归于平淡。——只是自己吓自己，不是吗？
老人们说——唉，破魔之血的柳氏、人界最强的战士，以孤身挫败魔界抑或是牺牲，都是他们命运……
又是命运。
常常被提及的一个字眼，却不晓个中含义。
也不禁笑。孤身挫败魔界？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那么，他们的命运就是死在魔界了。像那两个人一样。
听说最近魔宫又将有攻打人界的举动。不过，这都与我无关。
——我只是一个平庸的唤火术师，居住在庞大得茫然的世界一个角落，职责只是不停地修行魔法，直到履覆死亡的命运。
我有朋友，一个几乎为我付出全部的人。凌馨，我，这就是我的全部世界。
她坐在我身边。
问她，“你说，命运到底是什么呢？”
风吹拂她绿色的发丝。“……这我不知道，但是有人会知道……而你，又万不会见他。”
我笑。“是魔宫里的人么？”
她也会意而笑，笑容里写着纯洁。“你就那么不喜欢大人攻打他界么？”
急急辩解。“不是不喜欢，是不想介入……何况，我又有何德何能足以介入？”
她亦不满，“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说介入魔事也并非不好。我们学习法术，如果终生得不到使用的话，又何需去学？”
“你还不只是当魔宫一个小小传话的……”
一语出，便知失言。果然见她神色黯淡，我慌忙说：“我……我不是故意……”
她不语。许久，才低声说：“……没事，没什么……”
——不该拿她的痛楚开玩笑！
凌馨本是魔界史上最强纵水术师凌冰的后裔，体内的水系潜力自是无与伦比，却因为我——一个不可改的火灵之体——而选择了相制的土系而修炼，只为我不会因水之环境而受到伤害！
虽如此，本性与天赋却本是难以改变，在她身边，难免压抑。可是，比起她因我而终生法力受制约，我这一点压抑又算什么？
而我竟因她法力低下而嘲笑她！
她说，三界之内，轮回之中，不可改的天命实在太多，如果我们不尽自己之力去改变，岂非永远受命运的摆布？
可是，命运又是什么？——水与火注定不容的天律吗？
“……濛月，你问我命运是什么……”忽听她的声音，忙回神听取，“或许，命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吗？那世界上所有不可思议的事，又都可归功于命运吗？”没有得到期待的答案，我不满地反问。
“……”她沉默。“……或许，命运就是渊弑大人永远不会放弃进攻人界的念头，就是……你我这般平凡的人会被选入‘四季之光’，在满月之际人魔两界结界之力低落时被送往人界，寻找破魔之血最后一个继承人……”
错愕。
“……这就是，你这一次所传之话么？”
她点头。
风从地面卷向天空，发丝扬起而落下——乱！
我——那样平凡的唤火术师，竟会选到我？！去人界？？
——为什么是我，又凭什么选中我？！
“……这是真的吗？”一再地确认，真相前最无力的话语。
她再一次点头，不知是意料之中还是思虑之外。
难怪，她之前会重提入魔宫之事……
“……我是……？”想问，我是谁？
却又发现是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逃避，却逃不过所谓命运的追击。灵界，当初是不是也是如此……？
“承火之力，为夏之使者，命以火之迷幻引使猎物身陷泥潭。”凌馨的声音只有平静。她……难道不曾惊讶过？
夏之使者？我？
这……可能吗？那个连魔宫什么样都记不清的一个平凡女子，夏之使者？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都是真的，不要再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了——”凌馨的微笑里带一丝戏谑，“这么多年默默无闻，正所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去去去！”我擂她，“就知道笑话我！……”
——彼时的自己不知，其实是，一句话，一个命运。
就这样不意中被一句话牵动，浮萍一叶被卷入洪流。不知不觉地身陷了其中，还不知其中的滋味。
是夜。
我倚着房门口的凝叶树。
叶与树是通体银色的光辉。魔界唯一的一棵，传说中它代表着背叛与真诚。
本是相克的两物，竟结为一体。凝叶也只是个矛盾的存在吧。
手托那飘落的银色树叶，静静梳理着一天的思绪。
夜色中，幻燚浆在远方散发着通红的光辉。它们在炽热着，因为它们有冲破束缚的渴望，所以浪花总是在那里起伏，一声声，一句句，诉说着别人不懂的道理。
这里，这片天，这片地，这就是我的世界啊。最平凡最熟悉不过，每天一睁眼就身处其中，魔界的宫殿在彼方的雾气中是那样遥远而不可及。本是这样简单的生活，如今走在街上竟也会有人议论我——
夏之使者？
措手不及也只有失笑，仅仅一句话就可以改变我的世界？笑话！
——一切发生的太快，来不及防备便早已为洪水没顶！
——发现时，只剩泥足深陷！！
迷乱的思绪，想着想着，竟笑了。
空中有隐约声音。
心中忽地一惊。仿佛……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声音入心。
那声音，如映在水中的星河外的神址。仿佛近在咫尺，而伸出手去碰触，却又化做了泡影。空灵地回荡，在脑中，在心中，留下一片清波荡漾。
不知为何，仿佛能看到一对清澈的眸子，夜的颜色。静静看着我，带着一点点温柔，一点点冷漠，一点点深邃，一点点忧愁。
我寻那声望去，却只看到一抹银色的身影匆匆闪过。
目光停留在那人消失的方向。下意识地觉得，那声音仿佛曾经听过，远在前世。
谁的声音：“凝叶树再次开放，我便会履行我的承诺……”
无由地，心中一片苍茫。
手中一阵温暖的感觉，我垂首看去，却见手心上渐渐出现了一支泛着柔和的白色光晕的笛子。
不曾见过，可是——好熟悉！淡淡的温柔，微凉的漠然，似有若无却有挥之不去的一点哀伤……
不禁地脱口而出：“——你是把它还给我的吗？”
声音回响，四处激荡，还是落不到实处。
蓦地脑中出现一片美丽的花园，花瓣纷飞，落红成阵。意识模糊地痴望，沉醉于自己的幻想……何故，心竟莫名的酸痛……轻轻的回头，群花中映在眼中的那个人影，是谁……？
指尖微动，幽幽梦回。幻境破碎了，被自己。
梦不都是自己制造，自己打碎的么？梦是那样脆弱，只轻轻一碰便支离破碎，再寻不回当初的美。
思绪因此而乱。
第二天，当凌馨照例来到我房里的时候，我问起了那个银发的男人。
“那个人是冬之使者，羽朔。”她笑，“呵呵……濛月，就算你不近魔宫，也不会不知道大人的谋士吧？”
听到羽朔这个名字，心无由一颤，但很快被惊讶所掩盖——
“就是他？！”我猛然忆起——魔宫里高高在上的重臣，一袭白袍，睿智而冷峻。许久之前曾经与他唯一的一次相见，以为那超凡的气质早已深刻在脑海，不想却在不知不觉中遗忘……时间，实在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雕塑师！
“是啊，——我就说你会知道的。”她依旧笑，和往常一样。而此时的我却觉得那仿佛也是在嘲笑我轻易的忘却。
可是……那支笛子，又是为何？
我和他……有什么关系么？唉，怎么可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样的张望都不会入了对方的眼。
“他……很了解命运？”我迟疑着问道。有点隐隐约约的欲望，想去了解这个人。
“是啊，就连渊弑大人都比不过他的呢……”凌馨轻声说。我没有看到，那一双晶莹的绿瞳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轻柔。“……我所说知道命运的人，就是他。”
隐隐的吃惊。
“……你刚刚说，他是冬之使者？——纵水术师？？”
“嗯，他是。高级纵水术师……可以说是出神入化的法术……”她接着说。一阵微风吹过，她浅绿色的头发随风飘动，如同波浪。“魔界中除了大人，就只有他最强了……”
难以想象。
暗想起自己可怜的、只有在水边才能勉强施展的初级水法，不禁叹天下之神异、自己之平凡……不知多少人要比我强去数倍，我只是个凡人，却一心去探索那些高不可攀的一切……何必！
“凌馨，那个人界……不去，可以吗？”我故作无意地问她。
“不可以。”回答得倒干脆，“既然已被选中，怎么可以逃避？”
“又不是我要的，既然被选非我所愿，让我如愿不参加不也算公平么？”我略略不满。“我这样一个平凡的人，加入又对魔界有什么好处？纵然是潜入人界的前锋又如何？就算把手里的火焰撩得再高，也烧不到苍穹的！”
“也许你很平凡……但是，既然你是濛月，就不可以逃避。”她似是一本正经地说教。
“什么意思嘛？”不满的情绪渐渐强烈。
“大人说，这是命运的选择。”
“什么啊！命运命运，又是命运！命运就能解释一切、掌控一切？一句命运，就能把所有的不合理化作合理？那还要人自己的意志做什么？？”不满愈发强烈，虽然知道这和凌馨无关，还是理所当然地把火气撒在她的身上。
“那你不相信命运么？”她忽然问了一句。
“我……”语塞。奇怪，为何本想说出不信的答案，到了嘴边竟会生生止住？
我……不相信吗？
心还是有不甘，低声接了一句，“……我只是不想让一切开始……”自己心里也奇怪，如今一切本不曾拥有，为何自己会这样本能一般地抗拒着？
“命运……”凌馨若有所思，绿色的眸子望着我，静静思索，“我也说不清的……你若真的想知道答案，不如去找羽朔大人。”
羽朔？找那个高高在上的白袍谋士？
刚好，还想问他笛子之事，也许……
转念——可是，离魔宫最远的我又怎么可能见到那样的人？
那个银色的身影，高贵而冷漠……心头，莫名划过一丝异样，那么快的瞬间。
温暖的手触及肩头，“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再过几日就是望月，是不是也该去准备了呢？”
……准备……
“……真的一定要去么？”绝望前最后的呼救，我真的不想去啊……
她点了点头，轻而易举把我最后的希望打碎。
“唉……”垂头丧气，“……好吧，那说好了，到了人界可要在一起啊！”
心莫名安定了下来。怎忘了凌馨呢？她会和我在一起，我又不是一个人。
却看到她微微动容，“……会的，一定会的……”听错了吗，她的声音竟有丝颤抖？
明亮的绿色眸子，竟会有一丝哀伤？
“凌馨，你……”
不等我的疑问出口，她已离开。
绿色的身影在门口一闪即失，世界蓦地空荡下来。
她是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唉，即使不高兴一会也会好的吧……还是想着那个莫名其妙的任务要紧。
人界。从没有去过那里，也从不曾听人说起。传说中最平凡的一个世界，却要渊弑如此大费周章地去打探什么破魔之血的消息？
陌生的世界——要去融入，又不能迷失；要去警惕，还不宜为敌……
话说回来，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那样的事，找那个白袍的谋士倒还在理，怎么还会有我搀杂其中呢？
——本不是我所选，偏要加诸于我！
坐到桌子前，双手托着脸，看着窗外混沌的景。
窗上，映有我淡粉色的长发与琥珀色的双眼，再看远些，是那灰黄昏暗的天。以往暗红色的幻燚浆现在变得火红，红得炽热，红得激烈，红得妖媚，红得血腥。人界……数天之后向它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是不是注定要重演曾经灵界的战役？
……真的一定要进行吗？逃避，可不可以逃得脱？
藏在世界最远的角落？
——彼时根本不曾想到，命运之间那样完美的球形，最远的逃避就是回到原点而已``````
再次来到海边，已不复之前的心情。
沿着黑色的沙滩，缓缓地走着。烦乱的心情也会为这景而慢慢平静，神奇的力量。
幻燚浆。
不止一次地想，它并比不上凝叶树的美，我又何苦如此地恋着这片普通的海岸。漫步其中，心思回到了前一天，铭记在心中那空荡荡的话语回荡着，在心之壁上来回碰撞，震撼，每一声心跳，都是因它而澎湃。
看着手中的笛子，一次又一次的疑惑，还是没有答案。
沙在脚下后退，岩浆夹杂在其中。以前却未发觉，在黑沙中，明亮的红色竟也是如此耀眼呢……
啊……这感觉……
猛地抬头，我的目光立即被一片白色吸引过去——是那圣洁的、银色的人影！在魔界灰暗的色调下，这抹素影是那样的不和谐，又是那样的突显，就像黑沙中的岩浆一般……
他就这样坐在沙滩上，看着海的那一边。是他，真的是他。
他在看什么？他在望什么？以一种永恒的姿态静坐在那里，是不是天崩地裂也依然不会改变？
盯着他的身形，对自己说，这一次，我要让它永恒，再也不被时间所磨蚀！每一丝银发弯曲的弧度，我都精确地刻进心中！
——为何会那样轻易地忘记，又那样想去记取？
“羽朔……？”试探的语气，轻声唤去。还是畏惧，畏惧他的高高在上，畏惧他的神圣。
他听到了。回过头，看见了我，站起身。我尚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觉到他的微笑，冬天微暖的一缕阳光。
他已走到了我的眼前。我终于看到了他的容貌：银色的头发，深蓝色的双瞳，面容如雪般绝美而无瑕。一身洁白的长袍隐隐透着银色的光辉，那萦绕在他身边的那种神圣的气息……细细地看着，印到眼里，刻在心中……
畏惧早已消散，心头却滋生了无由的亲切感——为何？仅是再见，竟已如熟识？
“……濛月。”一如那夜的声音，近了些听，飘渺终于多了些实在，“……是来这里看海的？”
感觉到手中那物微微的温度，举起，问他，“嗯……是有些话想问大人您的，这笛子……”
“……受人之托，归还于你而已。”淡然声音，却有隐隐的迟疑。抬眼，却见他笑容微敛。
“是受何人之托？”追问一句，却发现他似已无意回答。
沉默许久，才听到他轻而又轻的声音，“……是何人已不重要，他将履行了当初的承诺，如此而已。”
承诺……？心中疑问，终未出口——已知道他定然不会回答我！
一时静默，只觉他望向我，目光灼灼。
——却不知，这重逢的目光之中已包含了太多太多。
——全然不觉，全然不知。
目光游移到海面，翻滚的细浪，心中却无由苍茫。
“……濛月，为什么一切还未开始便是这样强烈的抗拒……？而若不想让一切开始，逃避，真的能逃的过么？”
心里暗暗一惊。——他竟知我心思？
望他的眼，里面有着一切的了然。这样的目光，让人觉得即使否决也是枉然，它轻而易举可以刺透一切。
却忽然觉得有隐隐的一丝不对。那双眼，对一切都那样的清楚，清楚得模糊，似乎……带着更多的迷茫与忧郁！？
思索好久，不知如何回答。
“……你是认为会有危险么？”听到他直接的问语。
“……我没想过。”我摇了摇头，终于开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种好强好强的感觉，仿佛觉得，如果迈出那一步，就会有最最不想见到的事。”
自己的心中也一惊——这层想法，之前自己竟全不曾察觉？！
“是么……”他看着我，再不做声。
为何会不自主地说出那么多？那种没来由的熟悉么？也只是见过两次的人而已，却从再见起心中便充满的无数的问号。
我不知每个问题的背后是不是都有一个简单而清晰的答语。
心中一惊——居然忘记，他是最了解命运的那人！也许，心中的忧虑交由他来卜测，就……
“凌馨说，大人您很了解命运，是么？”
听到那个名字，他微微一怔，随即默然点头。
“那你可以告诉我，那些感觉意味着什么，我的命运又是怎样么？”
有一瞬间再次接触到他的目光，我读不懂蓝色的眸子下究竟在思索着什么。只见他渐渐转身，远去，只给我一个背影。
“不管经历过怎样曲折的悲欢离合，结局既已注定，便已无路可逃……”
听到他远远的声音，哀伤顺着他的语气传到我的心里。
这是他的心情么？
回到家中时外面起了风。窗外的凝叶在空中纷飞，依旧是个苍凉的冬天。
应和心中依旧残留的那么一点苍茫。突然感觉到害怕，生命开始变得未知。
门口传来敲门声。
会是谁？有一丝盼望，但即使猜中又如何，门，依旧是会开的。
推开门，感到风猛烈地吹，令我几乎无法睁开眼。
也不知这风吹不吹得熄火焰。
金黄色头发的女子站在门口，血色的眸子带着丝妖媚而邪气的笑意望着我，专程的拜访，不知所为何事。
其实，很长时间以后再回看此时，会笑自己当时是多么无知。两个人都是这样，在最好的时间里，都差去了那么点足以改变一切的杀意。
我们却谁都猜不透身后的路。
她看着我，眼神里掠过丝轻蔑。
“夏之使者，濛月？”那女子说。嘴角微笑，声音却着不尽的傲慢的气息。
“……尊驾何人？”厌恶是心底传出的。
只觉得她一定不是善类。
“不知道？真不愧是离魔宫最远的人啊……” 她嘴角的微笑带上讽刺， “秋之使者，风灵。记住了么？”
不用知道，而说记住。
“原来是公主大人。”我冷冷地说。四季之使者，如今终于都见到了。
只是，心中如何也不觉得此人会是与自己同战线的人。
——魔宫的人。一种直觉的敌意。
……而这种敌意，却在见到他时全然不见……为什么？
——其实，一切早已在遇见的时候注定。
调和着语气，微笑， “公主大人的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却不知公主大人驾临打算做什么呢？”
“哈哈——濛月何必如此客套呢？”她毫不客气地回应我的冷笑，但很快便一如常态，“……听说，你很想知道你的命运？”
不做声——她如何得知？
“呵呵，在这一切开始的时候有了了解命运的欲望，也还是不错的表现呢……”她笑，妩媚如花，“想不想和我比一比，在人界中，谁能够最先将破魔之血带回来？”
“输与赢，又当如何？”不解她何以突然转到这里。
风灵淡淡地微笑，眼里却全无笑意，“以你的命运作为奖励，怎么样？”
震惊——“你知道？！”
她对我的神情置之不理，“如何，可愿接受么？”
“……于你，又有何好处？”依旧是提防。
她却微笑，“呵呵，只听说你对魔宫之人没有好感，本是想以我来做对手让你有干劲的，那么不妨任由你去，我袖手旁观，你若可先于其他人抓住破魔之血，我便将你的命运告诉你，怎样？”
哼，知道得很清楚么？
……却不知，她如何得知我的存在？
一切，又在谁的掌控之中？
一瞬间的迟疑，坚定。“好，我答应你。”
不计后果，一意孤行。只觉得一切顺理成章。
又见妩媚的笑容。“呵呵，很好，记得今天的事，再会。”
风灵离开时，四周又是如她来时猛烈的风。发丝吹乱，心事不复简单。
茫然望着再度空旷的眼前，忽然为之前的冲动感到后悔。
为什么一切那样顺其自然？轻易地允诺，自己就那样对命运耿耿于怀么？以致这样就答应了一个陌生甚至可能是敌人的要求？
我又为什么会答应她？！
“……控心术。”远方的淡然声音——他？
远目而去，银色的身影惊鸿一现，又消失于无形。
耳边只回荡着他的话——
“被控心术操纵心灵，总是在不觉中顺了对方的意。”
我……刚刚，被控制了？
心中隐隐的恐惧——我的世界开始偷偷地复杂，不着痕迹，等回首才发现沧海桑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命运的牵引·一切开始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