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暖忆》鄢凉

29、与伤相谈（⒈）

　　“跟我来。”
　　“恩，好。”
　　易伤暂住的厢房在院落的另一头，而男眷们则安置在另一个单独的院落，美名曰：避嫌。唯有若初因着是我的正夫，所以才与我同住。
　　易伤捡起背包，向里头随意地低唤了一声。
　　“药煎好了。”
　　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微叹了一口气，道：
　　“不用去看香薷了，她没事了，只是暂时还是昏迷着的，茑萝守着她呢。”
　　我明白，从那日茑萝的反应也可略知一二，现在最好还是别去打扰她们。
　　她拉着我匆匆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驿站的房间布置大多大同小异，好在由于合城的位置特殊，偶尔也会有两国的达官贵族往来，所以也有少量上房（感觉像客栈），而易伤所住的这间虽不似上房一般精致，却胜在清幽雅静。房中简简单单地布置了些桌椅和床榻，摆置了几盆吊兰、水仙，倒也古雅。
　　易伤匆匆地将背包放下，从里面取出一个银黑色的V8。
　　我轻轻一笑，道：“伤伤你还带着不少装备啊！”
　　“好了好了，看看这段吧，我无意间拍到的，看完说说你的感想吧。”说罢轻车熟路地打开V8开始播放。

　　屏幕上的玄衣女子赫然是衣不解带的茑萝，深青色的护甲上当日的血点早已变暗与护甲同化。她没有哭泣，只是伸出微颤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床上人的脸庞，斜对着茑萝的角度让我看不清香薷，只觉她的脸色苍白异常。

　　“薷儿，醒醒好不好，我再也不任性了，你要什么我都依了你好不好？”
　　“从小也就你对我好，你对我温柔。”女子抬起眸，似乎想起了什么甜蜜的回忆，苍白的脸上泛起点点难见羞涩的可疑嫣红，又喃喃道，“你对我说的时候，我当真吓了一跳，口不择言就拒绝了，可看见你难过的样子我的心却狠狠地发疼，看见你受伤了，我整个人都蒙了，这不是……”

　　一句话如惊雷让我从这悲哀的暖意中猛然惊醒。

　　“这不是爱是什么？”女子幽幽地启口，带着难有的羞涩，说罢泛白的唇就垂了下去，赫然与床上女子的相贴，一瞬似有千山万水，是为永恒。

　　“你怎么看？”易伤关了V8，淡淡地问道。

　　我略一沉思，我并不是歧视女同性恋，但却也没达到随随便便就可以接受的程度。可我知道，茑萝和香薷不同，她们从小相依为命，接受残酷的杀手训练，每日都在刀光剑影、提心吊胆中度过，这世上绝没有人比对方更了解自己，更体谅自己，在这尘世间，也许她们仅能感到的温暖就是对方的爱，若是真心相爱我也不会反对什么，不，我根本没有什么资格来反对，我既不想让传统道德束缚她们，我也不会去插手做些什么，这样的禁忌之恋，如水饮水，冷暖自知，只有自己才能维持，珍爱对方。

　　释然地笑开，道：“只要她们相爱就好了，我会请庄姐姐把她们送给我，毕竟外头的人是没有我们这么开放的思想的，不过这事还是要伤伤你和茑萝说才是，我还是开不了口。”可以接受并不代表我能迅速地适应她们的变化。

　　“那倒无妨，饿了吧，就料到你会来了，材料都准备好了，我亲自下厨。”

　　“万岁！”这么多年来，还是只有在她面前才可以全无防备，偶尔耍宝，偶尔嬉笑。在那个地方我们都没有撒娇的权力。
　　“就知道你谗。”她浅浅一笑，戏谑地离开。

　　不一会儿就带来了几盘小菜，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青菜豆腐才是我的最爱。
　　“饿坏了吧，吃吧。”她的笑容依旧灿烂，却依旧让人摸不透，认识她，有多久了，算算也有10年了吧，她一直温和如初，一直站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为我们祝福，她的照顾温和如玉如暖阳，无微不至却又不会干扰到任何，淡淡的笑开，却似可以消融冰雪的春日，却总隔着一层淡淡的迷雾，是任我如何也拨不开的，可就是这样的她，让人爱恨不能罢手。
　　伤伤最可以拿出手炫耀的便是做得那一手饭菜，真是令人垂涎，虽然只是简单的材料制作出的最朴素不过的菜式，但她掌握了我的嗜好，又加之用了一些特别的烹饪手法和营养的搭配也使得饭菜更加色泽鲜美。银耳入口，甜而不腻，甘醇可口，美味啊！

　　她温柔地夹来几块精肉，嬉笑道：“好咯，多吃点，瞧你瘦多了，我要好好把你养成小胖猪才是。”语气无比天真烂漫。
　　我一怔，右手僵在半空中，，微蹙眉细细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蓝衣女子。她的确是易伤，却又有点不同了，我认识的易伤远没有这样的幸福可以让她如此天真，她总是一脸老成，怀着满满不外漏的忧伤，她总是站在我们身前保护着我们却一直忽略了自己的幸福，最终还是我们将她和苦恋她多年的小安凑在一起或在我们面前她才会微微露出笑脸，而如今，她的笑容可以毫不吝啬地绽放出来。
　　从我认识她的那天起就没见过她有太大的表情，也没见她使用过什么惊喜或调侃的口吻。她的一切安排都是循序渐进、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她会浅浅地微笑，却不会真正开心地大笑，她总是那么淡然，仿佛一切与她无关，而她，仅是一个平凡的红尘过客，过后不留痕，但就是这样的她，曾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予我勇气，重新教会我去笑，教会我成长，和爱。

　　我放下碗筷，高兴地凝望着不明所以的她。伤伤，她终于可以幸福了吧。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我挑掉了鱼刺，雪白的鱼肉落进她的碗中，问，“伤伤，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呢？还带着这么多的‘装备’。”说罢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被冷落在一旁的背包。
　　她的眼神暗暗一僵，表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我和他分手了。”她很平静地开口，表情淡漠得仿佛一切都不关己事。“我到野外去远足，然后莫名其妙地就来了。”
　　在遇见我和小锦之前。
　　她本把一切的世间沉浮都看得很轻，是因为尚未寻到可以让她时时放在心头挂念的人或事，而除了我们，后来插入的小安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的感情一向稳定，小安爱她入骨，又怎会……
　　这中间的发展绝不会是她说的一般简单。
　　“你呢？”她淡淡地把问题抛给我。
　　“我？”
　　雁笙，那个我本不再愿想起的名字；小锦，那个我本下定决心要淡忘的人。那些按捺在脑海深处蠢蠢欲动的真相又重在眼前一一划过，终究还是牵起了心底的痛，连同着初愈的伤口一起开始泛疼。
　　硬生生地疼。
　　很久以后，当我当真放下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忘记并不是把关于他的记忆从脑海中根除，不是漠然以对，而是真正可以坦然面对他，心底再不会有这样一番痛彻心扉。

　　“你哭了。”

　　猛掀起眼帘，易伤早已绕过圆桌将我搂入怀中。

　　“坚强如你，这次受了不小的伤害吧。”

　　我抬头，她竖起了食指。“嘘，不用告诉我，只要你自己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好好地发泄吧。至少还有我。”

　　至少还有我，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还有我在身边，看着你，努力想让你幸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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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墨：因为开学了，我们高一还有会考就临近了，关系到偶哒终生，所以捏，根新会慢哈来．忏悔个，哭ＩＮＧ，大家抱抱，要继续支持偶，偶才有动力写下去哦．Ｏ（Ｔ０Ｔ）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