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花渡》苍雁

1、引子

　　“驾！驾！”听得一女子声声娇喝，随即一队马车出现在山路的转角处，极目望去，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坐在马车前，马车前沿她怀中揽着一名与她年纪不相上下的男子，那男子昏迷不醒，浑身是血，显受了极重的伤。女子泪眼朦胧，不住哽咽道：“你万万不能有事，万万不能！”另一只手一刻不停的挥鞭打马，神色极为局促，不住回头观望。

　　车队后方三个中年男子使出轻功紧追不放，忽而纵身一跃，狂笑声中，人已各自跃上马车，三辆马车内顿时各一声惨叫，三颗头颅给抛出了窗外，女子心中一震，立时冷喝道：“你们这三个畜生，不会有好下场！驾！”手中马鞭打得更急，但那马却驰得慢了。

　　又行了二十里颠簸山路，一匹马四蹄一矮，倒在地上，这马已经活活累死，马车便一步不前了，车内一片惊恐之声，看到此处，女子心凉如冰，吁了一声，吩咐众人将马车停下，又将怀中的男子轻轻放在案板，复而回过头去，对他三人怒目而视，一句话也不说。那三个中年男子此时更是纵声狂笑，其中一人高声喝道：“快快将逝鸿图交出来，不然今日将你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女子双目大黯，叹息一声道：“你们若得到了逝鸿图，便真会放过我们是不是？”

　　三人相视一眼，模样颇为诡异，转头道：“那是，那是，我们堂堂男儿，从不欺骗女人。”

　　“为了得到这逝鸿图，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了。”女子冷冷道：“既然如此，拿去便是，莫要再伤及无辜，日后凡是你们到过的地方，穆家定是退避三舍，绝不招惹你们。”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卷丢了过去。

　　那三人接过画卷，细细观瞧，大喜道：“不错，不错，这确是逝鸿图无疑。”转头望着女子狞笑道：“嘿嘿，狗皇帝身边的女人一个个都是古灵精怪的，鬼主意颇多，你若活着，早晚一天坏我们哥仨大事？”

　　“你...你堂堂男儿竟出尔反尔，可真不害臊！”女子纤手一指，怒骂一声，随即却手臂一垂，释然笑道：“罢了，这或是天命，既上天注定要穆家死在你三个歹人手中，那又有什麽好怪怨的，只管动手便是，何必啰嗦！”

　　“三弟，如今他们已是这般狼狈模样，那些马早晚也是活不成，便是咱们不动手，他们只靠双脚还能走出这大山去？咱们又何必赶尽杀绝呢？”另一提着金枪的中年男子抬手将他兵刃拦下道。

　　“二哥，你这是想反水，帮着外人？”那男子冷冷道。

　　“一年前我夫人便诞下一名女婴，可这女婴自打一小便不会哭闹，这若不是报应那又是什麽？自今而后，我绝不再杀生。”提金枪的男子双目微黯，将金枪一收，说道。

　　“可这事与这小娘们儿又有什麽关系？三弟要杀这娘们儿，你却如此袒护她？莫不是那霜翎侄女是你与这小娘们儿偷情生的？可真是老牛吃嫩草，妙哉妙哉，哈哈哈。”身旁一虬髯汉子不禁在他肩头轻轻一拍，极是讥讽道。

　　“你...你放屁！”提金枪的男子气愤填膺之时，不禁语塞。

　　“哈哈哈...”突兀的一阵笑声在山谷之中回荡，让人一听之下，心怦怦乱跳。

　　“什麽人？干么装神弄鬼，出来！”三人齐声惊道。

　　恍然之中，只见山坳里横身窜出一名青衣女子，那女子模样娇美，颈后两条黄带迎风飘舞，身姿轻盈，曼妙无穷，好似仙女一般，令人乍一看去，真个是一时之间难辨真假。女子哈哈大笑声中，已从他们手中将逝鸿图夺走，横身往西去。

　　“你奶奶的，追！”虬髯汉子一惊之下，当先倾身追去，另外两男子紧随其后，早将身后的年轻女子一行人忘得一干二净......

　　二十年之后，江湖上一四处云游的道士逢人便会惊魂未定的讲道：“贫道那日出海云游归来时，恰逢风雾，失了归途，不慎撞入海中一岛，岛上有一寺，偶然得见寺北不远处的山中金光缭绕，紫气腾云，如幻如梦，颇似仙境。贫道遁入雾中，细细瞧去，瞧见了一只奄奄一息的鸿雁。那鸿雁周身黑雾弥漫，血色双眼，尽透着妖邪之气，只怕这鸿雁若上了谁的身，那人也必将成为嗜血成性的杀人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