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恭兰）琴玉》星月无光

13、梦之十二

　　少恭上前，重新坐回兰生床边，邪魅的笑容和隐隐的怒气令兰生倍感压力。
　　“你、你想怎样？！”兰生嘴上依然强硬，身子却本能得向后缩了缩。
　　“自然是把我应得的东西，拿回来。”少恭勾起唇角，上前摁住兰生欲逃走的肩，略一施力，柔软的衣物登时撕裂开来，兰生雪白的颈子暴露在空气中。

　　兰生已经不是小孩子，顿时明白了少恭的意思。瞳孔一缩，惊惧得想要推开少恭霸道的手。
　　“欧阳少恭！你、你放开！！”
　　“放手？”欧阳少恭毫不犹豫地吻上兰生的脖颈，细细地留下红色的印记，兰生清淡的体香和发香令他发狂，“在下不过是遂了小兰的愿，小兰又何必多加阻拦？”
　　“你疯了吗？！你不能、不能这样！！”
　　少恭湿热的气息喷在兰生的脖颈上，唇齿咬在雪白的肌肤上，引起一阵颤栗。兰生心中愈加惶恐，拼命地捶打着少恭不断压下来的身体。
　　“不能？有何不能？”少恭抬起头，温和地笑着，“早在九年前，我便可以占有小兰。只是怜惜那时的小兰不过是个孩子，不方便行此翻云覆雨之事，才推迟到今天。小兰不觉得，应该感谢我吗？”
　　少恭温和的笑容在兰生的眼里如同蛇蝎般可怖，兰生闻言心中又惊又痛，颤声问到，“在那时、那时……你便……”
　　“是与不是，事到如今，又有何关系呢？”少恭神色一黯，探身过去，吻住了兰生湿润的唇，堵住他几欲脱口的惊呼，“在这个特别的夜晚，小兰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想说的话了吗？”
　　“呜！…呜！”兰生被少恭强行摁倒在床上，吻得喘不上气来，为求自保，只得双手攀上了少恭的腰背，狠狠地抓挠。
　　少恭吃痛，这才松开了兰生，兰生得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未及平复过来，忽然感觉少恭的手顺着自己的脖颈向下，及至腰间，略一停顿。
　　“别、别…！”兰生虽未经情事，却也明白如果此时不能阻止他，后果不堪设想。
　　兰生紧紧地用手护住自己的腰带，拼命地摇着头。扎发的青巾已然松开，乌黑的发散在洁白的床单上。
　　少恭的手覆上兰生的手，温柔的摩挲，有一瞬间，兰生几乎以为少恭就要放过自己。然后下一秒，少恭突然施力狠狠一拽，兰生亲手扯断了自己细细的腰带崩裂，衣服立刻松散，青玉司南佩滚落在床上。
　　“禽兽！你这禽兽！！”兰生心中的弦像是崩断，心落入黑暗的低谷。他攒足了力气，泄愤一般踢向少恭。
　　少恭轻松的躲开，反手捉住兰生的纤细的脚踝，就势分开兰生的双腿，还不忘冷冷地嘲笑于他。
　　“小兰，难道如此急切？”
　　兰生腿间突然一凉，裤子被强行褪下，紧接着一双温热的手抚上兰生光滑的肌肤。兰生脑中一片空白之后，突然闪现出年少时的片段，那个男人…那个男人……
　　“不要！……不要！！”噩梦般的记忆涌上脑海，兰生发了狂，拼命地想要夹紧双腿，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声音变得沙哑，“你若还…还有一点人性…就放开我！！”
　　“小兰的反应可真是有趣得很，在下怎么舍得停手。”少恭勾起嘴角，手下用力，再一次分开兰生的双腿，声音冷了几分，“更何况，在下毫无人性，这可是小兰刚才…自己说的。”
　　“欧阳少恭……纵使我不愿，你也、你也……”兰生颤抖着声音，再说不下去。力量对比过于悬殊，兰生心知自己难逃一劫，眼神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无尽的愤怒。

　　少恭被兰生声音里夹杂着的年少的柔软深深刺痛，他低着头，不去看兰生清澈含泪的眼睛。

　　明明心中已是一片茫然，却还是要做下去。
　　既然他不愿相从，便强行占有，似乎这样便可以得到他。
　　可是……真的可以吗？
　　那个鸟儿一样叽喳地叫着“少恭”的孩子，是否就要这样破碎在肮脏的欲望之中？
　　多年以后，就算成为了蓬莱的永恒之主，还能否有如此干净的目光，终日追随着自己？

　　在荏苒的时光间，太子长琴，注定永世寡亲缘情缘。
　　可是我不甘心。
　　但凡见到一点温暖，我便想把它保留下来……正如你，小兰。
　　但是，之前的我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变质，然后毁灭。

　　小兰，九年前，我便立下誓言，如若寻得永恒，定然不负小兰。
　　如今，我苦苦追寻着思慕着的永恒，就快要到来，你却要离开我离我而去。
　　是为了二姐的事吗？我给了她永恒，这又有何不好？！

　　我以为，当刹那变为永恒，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把你越推越远。

　　少恭心思百转千回，目光几度恍惚，终究还是落到兰生身上。
　　“小兰，你乖一点，我不想……弄疼你。”这是能给他的，最后的温柔了吧，少恭轻轻地摩挲着兰生大腿内侧敏感的肌肤。

　　“欧阳少恭……你这混蛋！！”兰生得了喘息的机会，暗暗积攒了力量，拼尽全力进行了最后的反抗。
　　少恭不料兰生竟会如此倔强，伸手便摁住他不断挣扎的身子。兰生本来堪堪裹身薄薄的衣服不堪拉扯，终于彻底撕裂。
　　身子一凉，压制着自己的力道又如此之大，兰生绝望的闭上眼，放弃了挣扎，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滚落。
　　“欧阳少恭，我恨你。”

　　少恭压制住兰生，却见他脸色惨白，眼角含泪，贝齿紧紧地咬着唇，留下一圈血痕，额上腻出细细的汗滴，显然已是精疲力竭，才露出这般任人宰割的样子，心中又是一痛。
　　正欲抬手擦去他的汗泪，突然摸到一个温凉的东西。

　　兰生双手紧紧攥着床单，等了许久，却没有撕心裂肺的痛传来，睫毛颤颤，终于睁了眼。
　　却见少恭正愣愣地握着一个玉雕的小琴，兀自出神。

　　兰生艰难地推开少恭，扯过一旁的被子，胡乱地裹在自己身上，遮住赤裸的身子，缩在床角，才定了神望向少恭。

　　“小兰，这竟是那另一只玉琴！你何时……？”
　　少恭握着温凉的玉琴，百感交集。
　　太子长琴拥有的一对儿玉琴，早在魂魄强行分离之时便失落了一只，剩下一只，少恭历经千载渡魂，依然视作保留记忆的珍宝。那日为了交换兰生，打算暂时当给落雨阁，不想之后去寻，便就再寻不到。此刻竟见到失落千年的另一只玉琴，自是激动万分。
　　兰生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那时，你想给我的，便是这只玉琴……？”少恭回想起在义幽丹阁外的那一幕。
　　兰生因诧异而睁大的眼睛，肯定了少恭的猜测。
　　少恭了然的笑笑，不过几月之遥，此时已觉相距经年。那时的一颦一笑，羞赧情怯，早已沧海桑田。

　　“小兰…你竟一直带它在身上……
　　少恭的眼瞳恢复了温度，像是叹息，又像是欣喜。他握着小琴，向兰生的方向靠过去，及至面前，伸了手想要揽住他。

　　兰生紧抿着唇，望着少恭的眼瞳突然收紧，背也绷得僵直，像只受了惊的猫儿，无处可逃。
　　少恭愣了愣，兰生的目光刺痛了他的心。
　　少恭没有再靠过去，只是苦笑着说，“小兰，可是怕我？”
　　兰生垂下目光没有回答。
　　他也无须回答，微微发抖的身子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不碰你便罢。”少恭利索的下了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背过身。
　　“上次小兰走得匆忙，曾经留下一套霜纹锦袍，如今便换了这身衣服吧。换好后，我便让你回去。玉琴我留下了，既然……既然你还玉琴于我，那便如小兰所愿。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
　　少恭目光不忍黯然。
　　只差一步，只晚一步，却已经无法挽回。
　　后悔吗？明明是亲手毁掉了他对自己的最后一点信任。

　　少恭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生涩。
　　“从此刻起，欧阳少恭与方兰生，再无关系。”

　　和小兰，终于也走到今日。

　　“小兰，你过来。我这便带你回去。”
　　兰生穿戴整齐之后，少恭才回过身。他脸色虽依旧苍白，神色却已经好多了，只是受寒的病，恐怕要更加严重了。
　　“不需要！我腾翔之术便可回去。”兰生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恨下去，并不打算接受少恭的好意。

　　“小兰身子受寒未愈，方才……又受了惊吓。在下不放心。”少恭摇摇头，走过去，抚住兰生的肩。不料兰生的身子像是碰到了炙热的烙铁一样，猛地一缩，少恭愣了一下，唇角浮起一丝苦笑。
　　“小兰无须多虑，在下自是不会…不会再做什么。”
　　说罢，揽住兰生的肩，不等他有所反应，便催动了咒法。

　　兰生只觉得呼吸一紧，风冷冷的刮过，几秒后还带了雨，正在心惊，却已稳稳地落地，脚下一下虚浮，跌在床上。
　　少恭见状，正要上前相扶，却对上兰生冷冽的目光。
　　“欧阳少恭，我一定会杀了你，为二姐报仇。”

　　无悲无喜，无嗔无怒，少恭只是安静地站着，深深地看着兰生，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的影像永远的收入眼中。
　　这一别，再相遇，便是性命相决。
　　本不想伤他，但是命运如同一盘棋，走错一步，便步步错，终至崩溃，不可收拾。
　　但是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便走向了万劫不复？少恭不知道。
　　只是，一切又回到起点，太子长琴，终究还是寡亲缘，寡情缘，永生永世。

　　良久，少恭垂了眼，转身要走，忽听得身后的孩子沙哑着声音在喊，声嘶力竭。
　　“欧阳少恭，你为什么沉默？！你说话啊！”

　　少恭收住脚步，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无奈，“说什么？”
　　屋内一时静默下来，淋漓的雨声如泪，恍惚间，兰生听见少恭轻轻地笑了。

　　“我和小兰，怕是早已无话可说了吧。”

　　三日之后，百里屠苏一行人，历尽千辛，登上了蓬莱宫殿的顶层，终于站在欧阳少恭对面。
　　一场浩大的战斗，在世人不知道的角落，壮烈的开始，又壮烈的结束。

　　方兰生对这场战斗的记忆，并不甚清楚，只记得自己像是麻木了一样，不停地释放者法术，而对面的欧阳少恭，几度变换，终究还是安静地倒下。

　　惨烈的大火熊熊的燃起，像是要焚尽世间的一切。
　　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方兰生望了欧阳少恭最后一眼，绚烂的火光中，他的清秀面容恢复了最初的恬静和温和。

　　此后的方兰生曾经不止一次的回想猜测。
　　他从欧阳少恭身边，拾起那枚玉琴碎片的一霎那，他是看见了的吧。

　　因此，藐狂如他，才会终于安阖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