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90、少年信仰-16

　　以他俩现在的体力，完成两百了个俯卧撑一点也不难，葛黄昏最近每日训练的菜单就有俯卧撑五百个。今早起床时被某取笑体力差，他憋了一口气，这会儿鼓足干劲存心跟某迸比速度，耗损的精力当然比往常多，做完时累得汗如雨下，肚子也饿得咕咕叫。陈教练却不准他吃早餐，要他跟白大褂去医院搞全身体检，对不经饿的葛黄昏而言，不让吃东西才是真正的惩罚，心里诅咒了陈教练一番，也连带着暗骂了某几句。
　　某随队到了育英高中，只要葛黄昏不在身边，一如既往的没人主动靠近他。别人的敬畏或者厌憎，他都不在意，谁叫他不是普通人呢？被这样对待了十几年，他习惯了被人无视以及无视别人。今天，他的心情非常好，爽朗得如万里无云的晴空，看什么都顺眼。原因出于，他清楚意识到黄昏对他的定位有了好的变化，在搭档、伙伴之外加了一个名为“情人”的砝码。回想起昨晚，黄昏如获至宝般偷偷剪下从莫林那边要来的童年照，放进只有几张零钞的干扁钱包，某的心就跟泡在蜂蜜里般的甜。黄昏跟他一样，也是个讨厌拍照的人，当某拿出相机要拍几张两人的合照，黄昏说什么也不肯，某祭出：“拍了放钱包里”，黄昏的脸立马红了，万分别扭的让步拍了张两人贴面的合照。照片打印出来一看，黄昏的视线避开了镜头，表情很是羞涩，分外可爱，勾得某性致勃发，把黄昏做得半途昏睡过去。欲望极强的某平时逮到机会一心只忙着和黄昏做做做的，直到全身心舒爽，然后倦意袭来合眼睡觉，但此时身下，灯光照耀着情欲未散的脸在细密的汗珠浸染下—艳丽异常，心身火热无比，欲望高涌，这才真正明了书上描写的所谓“情色”、“色气”、“性感”的真谛，鬼使神差般举起相机把这样的黄昏录入镜头内，挑了张脸部特写做待机画面。
　　已确定第一场比赛不上场的枫少走过来，递了瓶水给某，见他专注的盯着手机屏，随口问道：“看什么？”
　　某扬了扬手机，合上盖子，道：“情人的睡脸。”
　　枫少愕然，苦笑道：“没想到你是心直口快的人。”
　　某式风格的炫耀遭到误解，跟枫少话不投机，某紧闭嘴巴，目光投向篮球场。莫林没来，育英的教练怎么也联络不上他，没有相应级别的对手，陈教练决定雪藏某。据说昨天下午，心思缜密的高正成总结前几场比赛后，在陈教练的指导下，针对大家的特长设计了几套战术，晚上来这里强化，效果似乎不错，今天大家都信心十足。昨天第一场葛黄昏的爆发，下午某的强势出场分化了蓓青球员的向心力，但这两人擅自外出逃避训练，激怒了教练也令大家有些不满，高正成的战术一出来，重新收拢了球员们的向心力。
　　没有莫林，育英高中缺乏能力超群的耀眼球员，他们回归旧有的模式，着重于群策群力的进攻半场人盯人防守，球员们合作时间长，配合流畅，加上个人技术较平均，整体构成强过蓓青好。好在高正成和小彭的长传快攻发挥出色，洛青山也有干净利索的得分，两队之间的分差不是很大，陷入拉锯战中。
　　枫少的注意力从场上移开，扫了一眼合上双眼的某，突然说道：“葛黄昏有张耐看的脸。”
　　某蓦地睁开眼睛，警惕的看着他，枫少连忙摆手，“你误会了，他不是我中意的型。今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同生共死。”
　　枫少再次愕然，觉得某很难沟通，过了半晌才道：“我是说，高中毕业后……”
　　某打断他的话，冷淡地说：“高正成有才，有野心，值得招揽。”他曾暗中调查过枫少，什么也没查到，对此人心生防范。
　　被某看透了来意，枫少暗自心惊。这世上异能者越来越少，而自己眼前却出现两个，他不想错失招揽的机会，改变话题道：“我家别墅差不多好了，给你们留了个房间，回校后去看看，室内装璜你自己调整。”
　　“好。”
　　居然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做好长期游说的枫少内心在流泪，试探道：“不跟葛黄昏商量下？”
　　“宿舍—不方便。”某舔舔嘴唇，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太色了！这位同学直爽得让人无话可说，枫少再次语塞。

　　检查完毕，白大褂留下他去找医生友人，葛黄昏只得乖乖留在等候厅，吃完白大褂买来的早餐，心里嘀咕着：检查结果又不会马上出来，干嘛还留在这儿等？
　　吃饱了空闲下来就想睡，都怪某昨夜闹腾得厉害，害他睡眠不足。
　　躺在长椅上，不知觉的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真安静。
　　噫？这股味道哪来的？很好闻。清爽舒服的味道在鼻端游走，隔断了医院里的消毒水味。“我—不知道，不要－逼我了。我要－回—回家。”带着一些惶恐，一些不安还有些焦躁的年轻少女的声音突然在葛黄昏耳边响起。不仅是声音，还有厌恶、羞愧的情绪一齐挤入葛黄昏脑中。
　　“她很抗拒。”这是白大褂的声音。
　　“我建议换个女性辅导医师。”柔和的男中音让人心生好感，“我以为天真无瑕的少女向心仪的男生告白，被拒绝导致轻生，获救后内心深处判断自己的行为很是羞耻，间接的对异性产生抗拒心理。”
　　“试试催眠。”白大褂道。
　　“窥视少女的隐私，我感到羞耻。”男中音道。
　　“精通催眠术的你，字典中会有‘羞耻’二字？”白大褂嘲讽道。
　　“专研运动伤害的你，哪能体会到心理医师的纤细。”男中音柔和的反击，接着又道：“此事与枫少无关，他关注过度了。”
　　白大褂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枫少喜欢事事寻根究底。”
　　“好奇心太重了。”男中音唏嘘。
　　“好奇心是成长期的养分，我觉得不是坏事。”白大褂道。
　　“说得也是。”男中音妥协了。
　　“催眠吧。”白大褂再次强调。
　　过了一会儿，少女的声音轻轻响起，似乎是不甘心的自言自语：“我－我没想到他会说那样的话－什么要专心打篮球嘛，明明他主动约我看过电影，明明他一见到我就笑，还买零食给我吃，我们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他在追我。太讨厌了！故意当着大家的面给我难堪，他们都嘲笑我！我很气愤呀，心里难受－喘不过气－闷热－想站在高处吹吹风。我没想过死，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死？为那种虚伪的小人寻死觅活，不值得！太讨厌了！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会不会是别人把我推下去的？！我讨厌你们当我神经病！我没疯！没病！我才不想自杀哩，为什么没人相信我？！”
　　“我相信你。”男中音道。
　　“真的吗？”少女的声音挟带惊喜。
　　“当然是真的。你只是一时气得丧失意识，混乱中做出了非主观非理智的行为。其实大家都有过类似的经历，你看大家所说的‘气昏了头’、‘丧失理智’等就是指这类行为。像两个人生气吵架时口不择言的乱骂人，有脾气暴躁的还动手打人，事后知道错了再去道歉，其原理都一样，情绪主导了行为。”
　　“原来是这样的呀。”少女安心的叹气。
　　葛黄昏暗想：太过份了，哪能这么忽悠人？！与此同时，气味和声音一起消失，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葛同学，醒醒！”
　　葛黄昏睁开眼睛，白大褂就在眼前，忍不住抓头，“是场梦啊。”他和白大褂走出医院，身后有柔和的男中音叫道：“老白，我开车送你们。”白大褂姓白，听到叫声停步回头，熟悉的好闻的清爽味袭来，葛黄昏望过去，一个戴着琉璃色框眼镜，年龄跟白大褂差不多的文雅男子朝他们走来。
　　好闻的味道令身心愉快，可惜白大褂不介绍他们认识。开车从医院到育英高中只花了十分钟，他们到育英篮球馆，比赛进入第二场的第二节。第一场67:75，蓓青输了，第二场目前比分是39:21，蓓青落后。葛黄昏看了一会儿，已方体力不支，导致配合不流畅是落后的主因。洛青山很可怜，腿抖个不停，脚踩下去留下个湿印子；黄明张着嘴喘粗气，移动得比往常更慢；高正成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只靠摆头甩掉糊住双眼的汗水；可怜的枫少不经撞，时不时的跌坐在地上；小彭个子最小，体力却是最好一个……大家比分落后，眼神很坚定，没输掉斗志！葛黄昏体内的热血逐渐沸腾，想跟陈教练请战，偏头一看，换下场的何志强在场边加油吆喝，一个人的声势怎么也比不上育英的一群，而某则安稳的坐在长椅上打瞌睡，这家伙太没集体荣誉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