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43、鬼车-17

　　A3被丁文的气势压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漏看他们一举一动的葛黄昏暗想：A3归丁文管，雷暴雨没降临前对讲机通讯良好，军营操场出现地陷的怪异现象，他居然不跟丁文汇报。是粗心忽略了，还是齐老叮嘱的？而丁文讲叙这边发生的事，也没提到伤了凶手采集到血样和甲壳豆子炸门。丁文的隐瞒很好理解，他本身就是个喜欢藏私的人，又是上司，不需要事事跟下属交代。
　　唉，就这么几个人还各自玩神秘，不开诚布公怎么共事？原本有事要问A3的葛黄昏很失望，决定闭紧嘴巴只看只听不废话。
　　A3弄了几个火把，洞内光亮起来。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不等丁文吭声，自动自发的从洞外搬来一些石头砌成半弧形的简陋防御工程。又从小林留下的背包里翻出两柄狙击枪，组装好架在防御工程上，枪口分别指向洞内和洞口。
　　葛黄昏觉得小林和A3应该是特种兵，不是情报收集员。虽然不清楚这些兵的选拔标准是什么，瞧得出他们每个人的单兵战斗力都很强。可见，军方非常重视这次的双重任务，没低估它潜在的危险。但魂杀一点也不重视，认为找东西派出一对实习生就够了。当然，这得怪蓝鹫知道得太少，误导了魂杀协同组的长官。
　　等A3忙完，丁文掏出地图。坐在他身边的葛黄昏见这张地图干干净净，知道不是自己昏睡时他写写画画的那张。丁文用红笔圈出小林消失的位置，对A3说：“小林从这里出洞，绕回来，最迟三天可以到。你明天回军营，把这边的情况跟齐老交个底，看他有什么指示。”
　　A3点头，“我带葛同学一起走，他的伤回军营休养比较好。”
　　丁文冷冷道：“我是医生。”
　　A3张大的嘴闭上了。
　　葛黄昏越发肯定A3是身手好，头脑简单的特种兵。唉，不指望他们碰撞出智慧的火花，讨论出异事的根源。
　　丁文把地图和红笔递给葛黄昏。
　　丁文的另一张地图上可能描的是小林走的路线，葛黄昏沉吟了一下，把水潭和眼型裂缝的位置圈起来，并用直线连接它们。他不懂封印，只觉得柱啊楔什么的排列上应该有一定的规律性，找出其规律就能破解笼罩在这山里的秘密。他认为消失的场地电动车附近有楔，跟这里一样必有与地底轨道相连的洞口，车的消失可能是掉进了隐藏的洞门。至于军营操场地陷露出的防空洞，他觉得跟楔没关系，证据是某在军营时没觉察到什么。想到某，他暗中叹气，要是某在这儿就好了。他不想跟丁文聊这些，两个门外汉的自作聪明，极可能弄巧成拙坏大事。
　　丁文看到他停笔，没说什么，轻拍他的肩膀道：“你们休息，我守夜。”
　　他没把地图收回去，葛黄昏连忙折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第二天清早，葛黄昏被焦糊味醺醒。
　　A3已经离开了，丁文灰头灰脑的正在煮粥，焦糊味就是他制造出来的。
　　拥有高智商的头脑和灵巧异常的双手，不代表万能。在野外，如何用柴火煮出一锅远离焦糊的好粥，是个大难题。折磨了一个早晨，颠覆了简洁干炼形象的丁文屡试屡败。他不服输，总算煮出一锅勉强可称之为白粥的泛黄稀饭。
　　大大写上“谢谢”两字，待粥凉了，葛黄昏毫不迟疑的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至于味道，不提也罢，心里祈祷小林早点返回。可能是心存感激，他觉得今天丁文的冷脸其实蛮富有人情味的，比以前顺眼多了。
　　“怎么了？”他的目光令丁文误会了，以为曾沾了灰的脸没洗干净。
　　葛黄昏笑着摆手，拿了纸笔，写道：“齐老老了，引他过来不好吧？”写完，他磨牙，妈的，又多嘴了。
　　出乎他的意料，丁文心情似乎不错，乐意回答他，“齐老能过来最好，他了解他父亲，见识也比我们广。”
　　葛黄昏肯定齐老会过来，高兴的写道：“这里没人比齐老更了解磁暴之前的事。”
　　丁文点头，若有所思的望向轨道，问：“昨晚你在地图上画线是什么意思？”
　　见他问起，原本打算瞒着不说的葛黄昏微微一笑，掏出地图指着画圈的两点，写道：“寻找规律。”
　　丁文问：“什么规律？”
　　葛黄昏想了想，挑选到合适的字眼，写道：“禁地构成规律，也可以说成禁地的闯关条件。”
　　“禁地？”丁文坐在他对面，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看着他。
　　“嘎……”葛黄昏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过了一会儿才写道：“只是我不成熟的猜想，灵感来源于您说小林可能跟我们一样被赶出洞外，您使用了‘赶出’这个词让我有所触动，产生错觉认为这轨道是活生生的，是有自主性的禁地，它不欢迎我们，拒绝我们进入。”
　　丁文垂下眼睑，抿了抿唇，道：“我那是口误。”
　　唉，丁文如果肯推心置腹讲话，不知有多省事！干嘛让好想法烂在肚子里？葛黄昏才不信丁文的口误之说，断定他比自己更早产生轨道是活的错觉。要不，像他这种服从命令为天职，头脑灵活且升职空间广阔，本身级别不低的军人才不会把任务摆一边，守在洞口附近按兵不动，专门看护他这个算不上重伤的病患。再说，超能力者构造的封印场异于普通的物理性军事设施，场的灵力辐射说它是活的也不诡异。
　　丁文的目光落到地图上，打破两人间的短暂沉默，问：“规律找到了没有？”
　　葛黄昏摇头，这一摇发现脖子不痛了，试着说话，发出的还是“嘎”，苦笑着写道：“没有。某懂得比我多，如果能找到他，加上齐老，大家集思广益或许找得到。”
　　丁文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那么，现在只有等了。”
　　葛黄昏点头，丁文说得对，跟沉着冷静的他一比较，就知道自己太急躁了，连忙写道：“趁空闲教我防身术。”
　　“防身术没有速成法，除非你有扎实的基础。”可能是因为葛黄昏脖子上的伤减轻了，丁文的格斗指导比昨天严厉，对他的要求升级了。
　　葛黄昏练得很认真，逐渐掌握了借力打力的技术诀窍。
　　丁文满意他的表现，赞道：“你领悟力不错，缺少的是训练量。”
　　得到丁文的肯定，葛黄昏练得越发起劲了。

　　这一练连练了两天，练得葛黄昏全身痠痛。到了傍晚，连续被丁文打倒在地，趴着不愿意再站起来。
　　“咳！”一声威严的咳嗽从洞口传过来。
　　蜷缩在地的葛黄昏望过去，齐老来了。赶了一天山路，老人家很精神，目光炯炯有神，身板挺得很直，手里的拐杖形成装饰物。同样是黄昏，想起四天前自己的狼狈，葛黄昏很羞愧，他的体力还不如一个老人。
　　丁文迎上前，扶住齐老的胳膊。看得出他们有事密谈，葛黄昏知趣的爬起来走到洞外。
　　洞外前方的平地上，A2和A3合作着手准备晚餐。瞧他们手忙脚乱，葛黄昏想念小林做的饭菜。
　　“嘎！”他目瞪口呆的望着下方水潭边，那辆摔烂了的越野车不见了。
　　眼花吗？手背用力的揉眼睛，再看，真没了。
　　他跑到A3身边，拖着他的手臂指着水潭。
　　“什么？”A3惊讶的看着他。
　　葛黄昏摸了摸口袋，没带纸笔。他返回洞内，丁文和齐老盘膝坐着，不说话，视线一齐盯着铺在他们当中的地图。
　　葛黄昏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纸笔、望远镜、枪和那盒甲壳豆子。
　　看到他，丁文问：“怎么了？”
　　葛黄昏把东西放进口袋，写道：“水潭边的车不见了。”
　　“我知道。”丁文反应很冷淡。
　　“？”
　　丁文平静的陈述：“早上去溪边打水，车已经不在了。”
　　齐老问：“什么车？”
　　丁文道：“酷似陆桐开走的那辆。”他抬起手腕，弹开表壳，四方形的图像映显在光可鉴人的表壳内。飞起来的车－关闭的洞口－四分五裂的车－车牌－车胎特写－潭面浮动的落叶－落叶下沉的瞬间。
　　看完后，齐老脸色发青，追问：“陆桐呢？”
　　丁文合上表壳，回答：“下落不明。”
　　“走！去瞧瞧。”齐老站了起来。
　　他们走出洞口，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咯哒”声，葛黄昏回头，惊愕地看到地上的碎石自动堆积，快速向上延伸，不一会儿砌成石门。石头与石头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跟没炸门前一样，与周边的岩石浑然天成。
　　找到了，门石的相同位置有虫洞，可以炸门！葛黄昏用望远镜再次确认了一番，拍拍裤袋里的甲壳豆子，庆幸有带它在身上。
　　“你的猜想正确，它是活的。”丁文言语中带有激动，拍击葛黄昏的肩头。
　　受力，肌肉酸痛加下盘不稳的葛黄昏趔趄了两步，倒向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