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15、浴红-14

　　葛黄昏同情地点头道：“也是，你这样也挺好的。”某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说话超快超自我的虫子，才不管别人的感受。面试官聂晴乍看是个好人，说话爱兜圈子把人往里绕，还喜欢言词中挖深坑，趁你一个不注意就埋了你。
　　某道：“谢谢。”
　　葛黄昏想了想，关心地问：“他们不会嫌弃你吧？”
　　某停顿了一会儿，说：“有点。”
　　葛黄昏拍打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不正常。”

　　走了将近半个城市回到家，看到床，身体叫嚣着疲惫，精神却十分亢奋的葛黄昏不想睡，催促着某展示能力。
　　某拿筷子敲了敲从超市买来的泡面，“先吃，要－什么－口味？”
　　“不饿，吃了很多点心败了胃口，不想吃。”葛黄昏摸摸肚子，泡面跟以前的他不投缘，看着就觉得没胃口。
　　某也不强求，自顾自的烧开水准备泡面。瞧他一系列动作十分熟练，葛黄昏忍不住问：“难道你天天吃泡面？”
　　某嘴角挑动，说：“快餐－多过－泡面。你－会－做饭？”
　　葛黄昏摇头，他嫌厨房的油烟味难闻，不肯跟老妈学炒菜。想想以后再也吃不到老妈做的饭菜，得靠快餐和泡面过日子，心情不由得沉郁下来，懊恼以前的自己太短视，在爸妈的眼里一定不是个好儿子。
　　某道：“没－关系，快餐－也好吃。”
　　葛黄昏振作起来，说：“自己做的比较便宜。”
　　“你－打算－学？”
　　“以后再说，现在可没时间管这个。”
　　某吃完泡面后，抹抹嘴，刷刷牙，洗洗脸，对跟前跟后的葛黄昏说：“睏了，睡。”
　　“……”葛黄昏让出自己的床铺留给了某。躺在父母的床上，合上眼睛，觉得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念头被他忽略了。想了一会儿没想到什么，便睡着了。

　　“黄昏，醒醒。”葛黄昏是被某给叫醒的，某扬扬手里的手机，说：“证件－好了，我－去－取。”
　　“到傍晚了？我跟你一起去。” 葛黄昏吃了一惊，没想到睡了一个白天。
　　“不用，我－打车－很快。”某指了指葛黄昏的腿，“路－走得多－酸胀，得－好好－休息。还有－手－要－换药。”
　　有某这样的搭档，真好……感激之余，葛黄昏暗中检讨了一下，发觉自己没为某做过任何事，只单方面接受他照顾——别人对他好，他便对人家好的葛黄昏下了这样的决心：“不急不急，成为他搭档后，相处的时间多，一定有机会还人情。”
　　葛黄昏手上的刀伤没有好好护理，愈合得不理想。认识他的诊所医生看了他手上的缝合线，赞道：“黄昏，哪位医生替你缝的？缝线手法非常漂亮！”
　　葛黄昏撇嘴，“不知道。当时血流得太多，我昏了过去。”
　　诊所医生关心地问：“你脸色不好，没事吧？叫你妈妈炖点补品给你补一补。对了，你家餐馆怎么歇业了？弄得我午餐没着落，胃口差了很多。”
　　葛黄昏扯谎道：“他们－回老家了。”
　　不了解他心情的诊所医生继续问：“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葛黄昏顶不住了，岔开话题问：“有没有特效药让它早点好？”
　　诊所医生说：“比起吞药丸，注射、吊药水好得快一些，就是会贵一点。”
　　葛黄昏选择了吊药水，“别忽悠我，一定要有效才行。”
　　张罗着打吊针的医生笑道：“忽悠你？有必要吗？难道我就不怕你跑来砸招牌？”
　　葛黄昏逗乐了，躺下后伸出手臂，看着针头刺入血管，问：“医生，你说什么情况下正常人会出现幻觉？”
　　医生调侃道：“你这话没头没尾，叫我怎么回答？”
　　葛黄昏笑道：“随便说说，打发时间。反正你家诊所也没什么人光顾，你很闲的。”
　　“陪你打发时间，我要收费！”医生敲了一下他的额头，道：“幻觉，差不多每个人都会有。似睡非睡时，疲劳过度精神恍惚时或者受到重大刺激都会产生幻觉。严重的，从医学角度来讲是知觉障碍或者心理障碍，大多数是病理性。成立条件为受外界刺激或者自我暗示，以及他人用类似催眠的暗示方式产生。”
　　“暗示，催眠……”葛黄昏若有所思。
　　“怎么对这个感兴趣？将来想当精神病医生？”
　　“没有。突然想到，好奇问问而已。”葛黄昏连忙否定。

　　葛黄昏吊完药水回家，某已经先到了。出入档案室的临时许可证外皮是枣红色，压印着三个繁篆体字，葛黄昏不认识，问某：“这三个是什么字？”
　　某回答：“特别－机要－事务处，简称－特－机－处。”
　　“哈哈，特机处，好古怪的名称。”葛黄昏乐了，笑得嘴合不拢。当他的视线对上某一本正经的脸，笑容敛去，问：“真的有这么一个机构？”
　　某用力地点头，“在－他们－面前－别笑。”
　　外皮的手感极好，做工也非常精致，就连证件照也显得比他本人更精神。怪！他光着头没戴过警帽，证件上怎么会戴上了？临时警员证上的也一样……抛开这微不足道的疑惑，葛黄昏对证件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看个不停。
　　某还拿来了一大袋各式制服，都是从里到外全套配制，包括帽子和鞋袜。葛黄昏的注意力立即转移了，忙着试衣服，每套都非常合身，戴上配套的帽子遮掩住光头的闪亮，他都不认识自己了，看起来很成熟。
　　葛黄昏穿出来一一展示给某看，自得地问：“哪套最帅？”
　　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某坐下后微翘嘴唇，道：“绛紫色－的－那套，帽子－最有趣。”
　　“那帽子很怪好不好！” 葛黄昏撇嘴，绛紫色的帽子类似贝雷帽，不如其他的帽子威风。“我觉得黑色警服最帅气。”
　　“你－喜欢－就好。”
　　把制服一一折叠好，葛黄昏遗憾地说：“可惜不能穿着出去。”
　　单臂枕在椅背上的某，一边吸可乐，一边说：“明天－可以－穿－你喜欢－的警服。”
　　葛黄昏拍头，“对，明天去拘留所见阿晨！我去网上查一下拘留所的地址。”为了不搅乱自己的判断力，他决定看警方档案前都不去胡思乱想跟洪姨有关的事，也刻意不去想阿晨现在怎样了。
　　某一弹指，空可乐罐弹进垃圾桶内，说：“我－问到了，比起－你家，我－那边－近。今晚－去－我家，明天－一早－过去。”
　　“不好吧？”葛黄昏转身，怔怔地看着某。
　　某回答：“我－一人－住在郊外，方便－给你－看－能力。”
　　“好。”葛黄昏笑了起来，走到某身边，扼住他的脖子道：“阿木，你太能干了，我会有压力的。” 葛黄昏这时已经察觉自从跟某认识以来，无形之中丧失了主导权。他不喜欢这样，讨厌‘依赖’、‘依附’他人的字眼安在自己身上，觉得会令自己丧失完整。

　　某的住处在城市的东南方，离市中心有四十几分钟的车程。这里一点也不荒凉，一幢幢高楼大厦，一片片别墅群，彰显着它是很有人气。可能是背山的原故，地产开发商们大多数打着“新时代，请远离蜗居来世外桃源享受人生”的旗号忽悠市民到这里安家。
　　某住的那幢高楼有些年头了，外墙颜色显得很陈旧，想必是早期开发的居民区。某住在12楼，三房两厅，约有九十几个方。家里的布置放眼望去很简洁，客厅里只放了一套米色的组合沙发，没电视没音响没有任何让人视线停留的装饰。客厅到餐厅增高了两台阶，有扇形的蓝色玻璃屏风阻隔着。餐厅出乎意料的很拥挤，除了餐桌餐椅，另摆放了很占面积的风水轮，以及古色古香的品茶桌椅和超大的冰箱。
　　某住的主卧室三面是贴墙的定制衣柜，几乎占了一面墙的大窗户有大大的外挑弧形窗台，上面有枕头，笔记本电脑，几书本和一只茶杯，显然，某常在窗台上憩息。当然，主卧室的焦点还是那张特大号的床。葛黄昏对他家的床没兴趣，蹭到衣柜前，随意的拉开门……哈哈，正如他所料，米色无袖长衫一长溜有十几件。
　　“客房－那间。”某指了指主卧室对面的那扇门。
　　客房比主卧室小一些，窗户也就普通的大小，床是正常的双人床。有书桌，有放台式电脑的电脑桌，有放电视机的地柜，使房间显得分外拥挤。占了一面墙的衣柜空着，葛黄昏把带给来那些制服全挂了进去。
　　“这里是聂晴他们配给你的？”
　　某摇头，眼神暗淡地道：“养父－的－遗产。”
　　葛黄昏拍拍他的肩，问：“肚子饿了，冰箱里有什么可以吃？先申明，我不想吃泡面。”
　　“叫－外卖。”
　　葛黄昏把自己全部财产掏出放在床上，“今晚我请，爸妈给我留了三千多，一千明天带去给阿晨，剩下的可以支撑我过两个月。等钱花得差不多了，去找份零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