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两个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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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曼璇又哄又劝总算把阿黎哄睡着，我却只有傻傻站着，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许承天才放开拽着我的手，冷冷开了口，“你醒了没？”
茫然地点头，又茫然地摇了摇头。
“痴儿！”他低咒一句，“想我许承天英明一世，生下的三个儿子全是痴儿！”
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沙哑的嗓音出了口将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是你儿子。”
“哼！我倒希望没有生下这么个没用的儿子。”许承天语气恨恨，“事到临头背叛了我，居然还救了仇人之女，隐居世外。”
“仇人之女？”我轻笑，“我是你的孙女，许阡陌的女儿，也是仇人之女么？！”
他却笑得更大声，“就是这一点才最让我嗤笑。阡陌那个痴儿，为个妖女背负骂名、众叛亲离，结果换来什么？换来的是背叛！不怕告诉你，他们兄弟三人自小就被下了绝情咒，只要动情就会承受噬心之痛，根本不可能育有子女。所以你，只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身上绝对不可能流有我许家的血脉。”
半晌，我对月长啸，“多谢你告诉我这个野种真相，他日我杀你之时，也不必有丝毫手软！”
“哼，你杀得了我再说！”他突然笑了起来，手指不知何时夹了一朵纸叠的白色桃花，一边捏碎一边开口，“当然，也要多谢这个痴儿，不然你怎么肯将天香续命珠的下落告诉我。”
我失语，盯着那闪亮的眸子，里面被贪欲和野心填满，根本不会顾及亲情。我丝毫不用怀疑这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如果我不说，你会如何？”半天，我才淡淡开口。
他的眼中笑意更深，将手中纸花捏得粉碎，“中了绝情蛊的人不可能活过二十八岁，与其让阡华每月月圆之日受那噬心之苦，不如由我帮他早日解脱。”
他的话语那样冰凉冷淡，仿佛说得不是自己儿子的生死，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令人心惊。
原来阿黎每月出谷是因为身上蛊毒发作，不愿让我知道。
想到那温柔的眼眸，我的心蓦地柔软疼惜，良久，才抬起眼，坚定地看向许承天，“我可以说出天香续命珠的下落，但我有两个条件。”
他轻哼一声，“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么？”
“你若不答应，我愿意和阿黎一起赴死。”我语气坚毅，毫无畏惧看过去。
半天，他终于退让，“你说。”
“第一条，我要你儿子，许翩的命，越快越好。”
他微愣，才笑道：“想要就尽管去拿吧，他一直与我作对，私下派人毁掉天香续命珠，还以为我不知道。这样反骨的儿子，不要也罢。你且说第二条。”
“第二条，我会在亲手杀死许翩之后再告诉你。”
“呵，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他鄙夷地笑了一声，大步离开，“你就好好享受剩下的日子吧。”
看着那紫衣男子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有些可怜他。
纵使到最后能得到天香续命珠，能够将整个武林踩在脚下，那又如何？满手血腥，众叛亲离，永远都只能孤独一人。无人分享他的快乐，无人为他的成功开心，无人陪伴理解，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可怜的霸主，像天绝殿一样永远孤立在天下最高的山崖之上，却只能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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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叹一口气，又走回夕华阁。
清冷的院子里寂静如雪，只有面前的屋里还有一灯如豆。
“夭夭。”曼璇从屋内走了出来，略有些疲倦地喊我。
我看向微开的门，里面堆满白色的纸花，不禁轻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曼璇垂下眼帘，缓缓开口，“我从小就跟着少爷，少爷也一直对我很好。后来，他不知为何与老爷决裂，离开了北斗山庄隐居世外，只有月圆之日才会悄悄回来治病。老爷找了许久，都找不到他隐居的地方。
直到那一年，他带我入了谷，后来又因为你，少爷居然将我赶了回来。我只好偷偷跟着他回去，谁知道被老爷发现，追到了桃花谷。
我哪里知道，老爷居然下手那么狠，即使重伤少爷也要进桃花谷，还一把火烧了那谷。少爷以为你葬身火海，回来之后就绝情蛊发，一夜白头，自此患上失心疯。”
她话说完，眼中已有泪光，竟还带着些许愧疚。
许承天，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与你相关？为什么你一定要将所有人赶尽杀绝？
我轻叹一声，随即抬起了眼，幽幽问她，“我可以进去看看么？”
曼璇微微一愣，继而点了点头，“他睡觉轻，你小声点。”
得到她的许可，我才小心翼翼地提起裙子走了进去，脚下的纸花吱呀吱呀轻响，床上熟睡的人儿微微侧了侧身。
“阿黎。”扶着那白色的发丝，我轻喊。
他微微皱起了眉，似是梦到什么痛苦的记忆，眼角有清泪溢出。我疼惜地望着，却只能轻柔地抚着那如雪长发，如他以前对我那般，迟缓而珍重。
阿黎，如果有一天，我害死你的父亲和弟弟，你会不会怪我？
你不会怪我的，那么温柔、那么宠爱夭夭的阿黎，怎么会忍心怪我呢？你只会偷偷自责，心中郁结。
但是，夭夭也不想阿黎自责难过啊。所以，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带你去迷迭林好不好？
万青说过，他有一壶酒，叫作醉生梦死，喝了以后可以忘记前尘，重新来过。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就带你去跟他讨酒喝好不好？如果你忘了过去能够活得更好，我宁愿你不记得我。因为，我想要你的脸上，只有安逸的笑容；想要你的睡梦里，只有甜美的记忆。
而那个桃花谷里的年华，有我记着就行了。
只要我还记着，你就会永远在我的身边，永远是我的阿黎。
我微微俯下身，将脸贴到那温热的肩上，感受着他清甜平稳的呼吸。
一如多年前，在那个桃花永盛的地方，平静而安逸的气息，缓缓流淌在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两个条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