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还在（女尊）》归真

29、 顾念

　　不一会儿，饭香就飘到了堂屋里，几个男人坐不住了，又跑过来看，幸好，饭已经做好了。

　　何闲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只想一个步子跨过去，把女人脸上的汗水擦掉。

　　思来想去，还是走过去，把帕子递给她，说：“擦擦汗吧。”

　　杨春雪愣了愣，接了帕子，沾掉额头的汗水，准备把帕子还给他，但是，这脏帕子递过去实在过意不去，便顺手把帕子塞到怀里：“等我洗洗再给你。”

　　风颜没有说话，心里暗道，一直留着就好。

　　冬儿、春儿两个人一个盛饭，一个端菜。

　　屋里的饭桌早就让男人们准备好了，只等美食上桌，说实在的，几个人并不是慌着要吃她做的菜，而是想试试这个女人是不是果真有掌勺的能耐，如今来看，还真是让人叹服。

　　其实杨春雪的能耐算不上什么，只会做几个家常菜，当初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想吃什么不还得自己动手，没娘教没娘养的孩子，闲着没事就上网找些美食的做法，自己琢磨着做给自己吃，刚开始也做不好，久而久之，也摸出了一些门道，颇为自豪。

　　家里的男人个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能煮个饭就不错了。所以，在他们眼里，会做饭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让人惊叹。

　　做的不多，两菜一汤，牛肉炖土豆、西红柿炒鸡蛋、外加一个紫菜蛋花汤。

　　话说这后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东西却很是齐全，杨家外面采办的生怕主子在里面吃不好，天天想着法子往谷里送东西。

　　看着桌上摆的整整齐齐的饭菜，冒着热腾腾的白烟，何闲望着妻主的眼睛闪烁出崇拜的光，杨春雪被大家无声的夸奖熏得热血沸腾，但也知道，自己这点本事实在不算什么，赶紧招手让大家都坐下，摆好碗筷，准备开动。

　　一桌子人，三男一女，殷雪梅是长辈，自然当之无愧的拿起了筷子，吃第一口。

　　满桌的人都望着他，杨春雪很想直到老爹对自己的手艺有什么看法，殷雪梅乐呵呵一笑，第二筷头又下去了，还一边吃一边说：“都不吃的话，我可就自己吃光了啊。”

　　杨春雪忙拿起筷子，自己尝一口，嗯，咸甜正好，正常发挥。夹起一块土豆放进何闲的碗里：“这个土豆好吃，你尝尝。”

　　何闲当着这么多人，有点不好意思。他余光看了看风颜，见他只是吃米饭，便把碗中的那块土豆夹到他的碗里，说，尝尝吧。

　　风颜表面上是在吃饭，但是耳朵和眼睛的注意力都在小夫妻这边，眼见杨春雪体贴的给夫君夹菜，他挪开了眼，可这菜就立时跑到自己碗里去了，他有点不理解何闲的行为，直接越过去看杨春雪的表情。

　　杨春雪见他看过来，笑了笑说：“尝尝我的手艺。”说着还夹了一块给何闲。

　　吃了两口，可能觉得不妥，又夹了一块牛肉放到风颜碗里。风颜知道是她，忙说谢谢，却没有抬头，继续装作很认真的在吃饭。

　　殷雪梅看着眼前的孩子们，个个吃的香喷喷的，心里便感叹起来。

　　吃饱了，放下碗，道：“闲儿，午间歇过了，到我房里说说话。”便挪开凳子，站起身回了隔壁院子。

　　屋里只剩下这三个年轻人，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有点尴尬。杨春雪想到昨晚阿闲睡的时候觉着冷，便问风颜：“晚上冻着没？”

　　风颜呆了呆，道：“还好，我有内功护体，这点凉意不算什么的。”

　　杨春雪点点头，不再说话了。饭后，还是两位男子收拾的碗筷，杨春雪支个肩膀，靠在厨房门口，看里面的人忙活。何闲洗完了碗筷，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还没来得及收回来，便被后面的女人抓住了揉，痒的他跳起来打了好大个转儿，女人的笑声飘出了院子。

　　这后崖，平日里并没什么事。之前有杨家在外面支撑生意，连日里要生产加工楠绸，现在襴坊撤了回来，楠绸暂时是不用生产了。

　　冬天不是个下苗的季节，温度太低，尽管这里白天气温适宜，但是，到了晚上，庄家是受不了的。

　　怎么办呢？

　　其实，暗卫们在后崖生活了这么么多年，早就适应了，入冬之前就屯够了粮食，足够这百十来人过两个冬天。因此田里是没什么活可以忙活的，棉衣棉被也都不缺，各家院子里养几个小鸡，几只鸭，白天来回串，晚上都知道躲在窝里避寒。

　　何闲睡饱了午觉，起身去殷雪梅那。

　　他敲了敲门：“公公，您起了吗？”

　　“闲儿来了，进来吧。”

　　何闲推开门，迈脚进去，又把门从身后关上，往内室走去。殷雪梅坐在床沿上，背靠墙，两腿伸到床边摆着的凳子上，春儿正在给他捶腿。何闲进了屋，他便挥手让春儿下去了。

　　何闲在春儿的位子上蹲下来，拉过小凳子坐了，接着帮他捶腿。

　　殷雪梅看着他的头顶微微笑了，这个女婿，真是让他省心，从小都那么乖，那么懂事。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何闲的肩背，道：“闲儿会不会埋怨我对风颜太好了？”

　　何闲听他这么问，也笑了，心里早就知道公公会这么问，便回答说：“风公子为人厚道，办事又稳重得体，公公喜欢他是自然的，儿婿怎么会埋怨呢。”

　　殷雪梅看他说得诚恳，叹了一口气，又把手放到他的头顶，摸着他的发，说道：“你啊，就是太懂事了，所以，我才担心有些话你会放在心里不肯说。我怕你觉得受了委屈啊。”

　　“公公的心意我明白，怎么会委屈呢？”

　　何闲想了想又说，“妻主素来疼我，就算将来有一天，风颜进了门，她也舍不得让我受委屈，这些我都知道。”

　　殷雪梅看他想得开，也舒了口气：“你明白就好，你们小两口啊，好好过日子，不要胡思乱想，坏了夫妻感情。”

　　何闲点点头：“儿婿知道。”嘴上说着，手也没有停下来。两人聊着聊着，话题便扯开了。

　　“公公晚上想吃什么，妻主说还是她做。”

　　“好，那我就去瞧瞧，这丫头还会做什么好吃的。在府上也没见做过，如倒学会卖弄了。”殷雪梅低笑。

　　“过两日，儿婿学会了，便由儿婿来做，妻主总不能长久去做饭啊。”何闲接口道。

　　“由着她去吧，还不是闲得慌。”殷雪梅摇摇头。

　　这边两个人话着家常，那边杨春雪见缸里的水见了底，便挑上扁担，勾着两个水桶出门去了。

　　后崖里没有井，所有的用水都是靠着那条小河，据杨一说，这条河水常年不息，不仅没有断流过，还不曾上过冻。村里的人都来这里挑水吃。

　　杨春雪一边走一边想着，晚上做什么饭好呢？

　　一低头，看到胸口处露出的一片小薄纱，用手把它往里面塞了塞，直到一丁点也看不到方才作罢。

　　头上冒出一层冷汗，怎么有种做了坏事的感觉。

　　还没走到河边，便远远看到那里坐了一个人，修长的腰背挺着，柔滑的青丝乖巧的披在后背上，下身盘腿坐着。

　　见他闭着眼睛，她也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在练功，连她近进了都没与反应，万一打扰了怎么办。杨春雪撇撇嘴，挪到远处悄悄的打水，水打满了，挂到扁担上，刚要转身走，被身后忽然冒出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不练功了？”杨春雪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风颜眼睛一眯：“我没有练功，只是在吸收喑甲木的药力罢了。”话到嘴边，忍回去，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你在躲我？”

　　杨春雪被噎住了，傻傻笑了一声：“怎么会，你不要误会。”

　　“那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打水。”

　　杨春雪摸摸鼻尖“我以为你在练功，怕打扰到你。”

　　风颜微微翘起嘴角：“你怕我走火入魔伤了身体？”

　　杨春雪语塞，只得嗯了一声。

　　风颜走近了一步，身子前倾，几乎要靠在她身上。

　　闻着身侧男人的味道，杨春雪脑中有点晕眩，蓝色的眸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男人将会属于自己，也从来没有把他据为己有的心思，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固然是不会真正喜欢自己的，哪知道，他居然会追随自己来到后崖。

　　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一直在等他发现自己的缺点，后悔曾经的决定，然后明白过来，远离她，使她最终解脱，不再被身边的那抹蓝色的视线干扰心神。

　　眼看男人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杨春雪在彼此的气息中终于回过神来，脚下一乱，后退了一步，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风颜原本有点雀跃的心也在女人的退却下凉了下来。

　　“你讨厌我？”他抬起脸，目光恍惚。

　　“没有，怎么会呢？”杨春雪有点慌乱。

　　“那为什么”不让我靠近？

　　话到嘴边，被女人挡了回去：“我先回去了”。

　　下午的凉风吹过风颜额上的发丝，一缕一缕，飘散起来，衣摆在地上的鹅卵石上轻抚，脚下一个使力，石子便顷刻间碎成粉末，风颜握紧了拳，我给你时间，但是，你不能犹豫一辈子！

　　杨春雪脚步匆匆赶回家，把桶里的水呼啦啦倒进缸里，离缸口还有些距离，还得再跑一趟，但是一想到外面那个挺立的身影，她又胆怯了。

　　我不能让阿闲伤心，知足吧，杨春雪。

　　她卸掉一身的力气，坐在地上的小凳上，双手支头，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再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