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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镇江事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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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春雪一步一扭腰的在前面开道,风颜在后面跟着,不远不近,对于前面那个婀娜多姿的身影,他既想看又看不下去,明知道那是个女人,还做出这等姿态,真是让他消化不良。
杨春雪才不管身后人的感受,沿着城郊走,渐渐进了一片老旧的房区,拐拐绕绕的,见有个牙婆坐在街边跟人唠嗑,便走过去,娇娇得问:“阿婆,请问这边有闲房吗?”
那牙婆一愣,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公子问话哪敢不答,忙站起身,眯着眼笑,脸盘缩得像个包子。
“有有有,这边房子有的是啊,公子想看什么样的?”
“最便宜的便成。”
“这······”牙婆皱了老脸,“怕是公子住不了啊。”
“可否带奴先去看看?”
“好吧。不是老身要吓你,这最便宜的房子便是后庄那个小院子,地方是不小,可惜它闹鬼啊!”她捂着嘴,悄悄说道,生怕人听到似的。
杨春雪呵呵笑:“老婆婆别看在下身单力薄,确是捉鬼的能手呢。”
“公子莫不是和老太婆开玩笑吧?”
“本公子从不口出狂言,不信您看。”双手使力,远处草堆一下子着了火。那是方才她路过时留下的硝黄粉受了内力才燃了火苗。
谦虚的看了看老妇:“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在下正是感觉此处阴气极强,这才过来试探,不曾想真有妖物祸害。”侧过头,对那老妇一本正经的说 :“老婆婆,待我今日降了那妖物,一年之内,不要让人靠近这间屋子,以防邪气侵体。”
那老太婆被她忽悠的信以为真,嘴里说着庆幸,把他们带到鬼屋便慌慌张张走了,钱也没顾上收。
风颜听她一路跟那牙婆嘀嘀咕咕,末了骗到这处宅子,心里不禁发笑。
可能是因为闹鬼的说法,看得出这院子许久没有人来过了,杂草丛生,蛛网四散,井边还忽的蹦出一只青蛙,呱呱的叫声使得这个凄凉的小院越发阴森可怖。
“你真的打算住在这里?”风颜不解。
“这是人住的吗,我住?”杨春雪冷哼一声。
风颜无言,这人跟他说话总是像吃了炮仗,呛人得很。
杨春雪这么做自是有她的考量,杨趋、杨里二人虽然远在镇江,但是家主对她们的了解不是一般的深,因此,对于这两人的习□□好她也是极为熟悉的。
杨趋本□□财,行事颇为谨慎,所以要寒晴和寒霜去查她的帐;杨里爱色,又喜欢生事,所以,要找机会扒她的老巢。
看好了房子,在周边先布上陷阱,拍拍手上的灰尘,脱掉外层穿的长衣,撕成碎片扔到草丛间,里面缝的都有硝黄粉,倘若出了意外,还可以一把火烧了这里。
风颜不声不响的和她一起收拾,一切准备妥当,两人才离开。
出了这片旧居,太阳已升的老高,街上比之先前更加热闹了,风颜看前面的人步履匆匆,好似在找什么人家,便缩短了两人的距离,生怕把人跟丢了。
渐渐的,原本的一前一后变成了两人并肩走。
不一会,杨春雪就找到了目的地,风颜抬头,那店铺上明晃晃的悬了三个大字:美人阁。
杨春雪紧了紧面纱,步履轻盈的走了进去,店小二见客人进门热情地招乎:“两位公子,欢迎光临。看二位面生的很,之前不曾光顾过咱们店里吧?”
风颜不理睬他,杨春雪也不说话,幽幽的眼睛看着那小厮,只看得他头皮发麻,才轻轻的点了头,径自朝柜台走去。
那小厮晃过神来,打了个哆嗦,这公子怎么好像能看透他的心似的。
杨春雪指着柜台里的一只白玉黄莺簪,道:“这只簪怎么卖?可否拿出来瞧瞧?”
小厮心里怵她,只管点头,勤快的把那只簪子拿出来递到她手里,小声道:“价钱好说,公子喜欢便成。”
杨春雪细看了一会儿,叫来风颜,把簪子往他头上一插,后退几步再看,翘了嘴角,又把它从男人头上取下,跟那小厮说话。
风颜心里酸甜苦辣尽有,不知是何滋味。
最后这支簪子被杨春雪画了十两雪花银子买了下来,还一脸乐滋滋的模样,看的那小厮煞是放松。
待人走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甜滋滋的咬了银子一口,嗡嗡响,哼,纸老虎而已!
杨春雪前脚踏出美人阁,后脚就变了脸。
天杀的狗奴才,连老娘的生意都敢糊弄,手里的簪子被她握的几乎要断掉。
风颜看她情绪不对,走出一段路,才张口问:“怎么回事?”
杨春雪吐出胸中的浊气,把簪子扔给他,道:“这簪子是假货,顶多值一两银子。”
风颜诧异极了“这······?”
他翻来覆去的看,始终看不出那里有不妥:“何以见得?”
“美人阁的簪子都是由自家店里的手饰师傅精制而成,完工后,还要按照要求在特殊的地方做上标记。这只簪不但没有标记,还是中空的假玉,只是这玉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所以不曾被人发觉。”
杨春雪的心情已经平静,这一趟来得正好,揪住了狐狸尾巴,就不信扯不出那一窝子饿狼。
两人脚不沾地走了半天,这会儿眼看太阳越来越高,晒得人头晕,才回了客栈休息。
寒晴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寒霜还留在襴坊那边。
杨趋这半天倒是没什么动静,一直在店里忙活,人来人往,生意好的不得了,期间还招待了一位贵客。
“可知那位贵客是谁?”
“那掌柜行事极神秘,没探出那位贵客是什么来头。”
“那人现在还在吗?”
“只见她进了襴坊后院,还不曾出来。”
“好,告诉寒霜不要管杨趋了,只管盯住那个人便可,有什么动静要及时汇报,你现在到杨里府上看着她,晚上给我回复她晚间的去向。”
“好的。”
风颜自然也知道了杨趋和一位神秘人往来。京城那边寒雨传来消息,说是明王府中有人来了镇江,之前曾与杨家镇的穆家人有过接触,不知这其中是否有牵连。
倘若这杨趋勾结的是明王,那么当初盗走喑甲木的难道是太女一方?
可是,据他所知,杨家与太女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啊,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是让人费解。
傍晚,两人下了楼,刚要走出客栈,一个满脸脏兮兮的小叫花跑到男人身边,左看右看,犹豫着把手中的纸卷递到杨春雪手里,清脆的声音干净利落:“小姐,您的信。”
轱碌碌的小眼盯着风颜看,说道:“这位哥哥眼睛真漂亮。”
杨春雪正看着纸条上看寒晴传来的信儿,听到这么一句话,也把视线转到风颜脸上,见他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脸红耳热,前些日子堆积的不满竟消散了许多,还是害羞的男人看起来比较顺眼。
把纸团捏碎,蹲下身子,捏着那丫头的脸:“这么小,就知道哄美人开心了哈。”把她的小脸拉的橡皮一样,白嫩的牙齿露出来,龇牙咧嘴的让人好笑。
看她想要躲开,右手掐住她的腰,左手拍她的头:“寒晴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可爱的徒弟啊,真是看不出来啊。”
那丫头睁大了眼,泛出欣喜的光。
“怎么,不愿意跟着我们吗?”
“愿意!愿意!”她疯点着头,生怕眼前的人收回方才的话。
杨春雪也很乐意,牵着她的手直接往自己房里走,还一边说:“不如你给我当徒弟好了,刚才那个女人又穷,又不温柔·······”
“那可不行,我可是叫过师傅的!”小丫头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看的杨春雪喜不自胜,“既然如此,今天晚上,你就帮你师傅一个忙好不好。”
“您说。”
“碧水居知道吗?”
“当然知道,那可是镇江城最大的销金窟,有钱的人都在那边玩乐,美人多得是!”
“进去过吗?”
“不曾,”小眼一转“不过有人进去过,听说,那里的点心比皇上吃过的还好吃呢。”说着,就要流口水。
杨春雪掏出一锭银子,在手上惦着,看得小丫头心里发痒“今晚带我们进去,随便你去吃什么,怎么样?”
“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杨春雪奸笑:“决不反悔。”
待杨春雪换好衣服再次出来时,那丫头惊呆了,这还是方才的姐姐吗,怎么变成了一个男人,而且,跟身边的漂亮哥哥一样漂亮?
风颜早已见怪不怪,弹了那丫头一指,让她回过神来。
杨春雪淑男的咳了咳,用袖口挡住红唇,说出与本身的温柔气质极不符合的话:“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路啊!”
寒南恍惚着转过身子,迈开步子同手同脚的走了。
寒南就是风颜刚刚给小叫花取得名字,因为是在南边遇到的,所以就地取材。以后,这个名字将会伴随她终生。
走过人来人往的大街,穿过了一座石桥,绕了水,便看见前方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摩肩接踵都是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在水边、船上、树下嘻戏。
风颜没见过这些场面,颇有些不自在,再看看杨春雪,一副自在悠然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正经家中长大的女子,心中不由愤恨,不知有过多少风流债,亏得何闲待他一心一意。
竟开始为何闲打抱不平了。
想想到这来的目的,闷气散了一些,跟着女人往前走,走到一处暗门停下来,只听寒南道:“这里便是碧水居的后门,你们不是会武功吗,翻进去就行了,此处最是潦倒,没有人会发现的。”
两人进了院子,顺着灯光走,绕过大厅,来到雅间区。
杨春雪盯着房间的牌子,找到了春室,正是在拐角的最里面,是个安静隐秘的所在。
屋里杯盏交接,你来我往,喝的不亦乐乎。楼下一个龟公带着公子都到房门前正要敲门,冷不丁被人打了后脑勺晕了过去,那公子吓得瑟瑟发抖,被杨春雪拉过强塞了一粒药:“不好好配合,要你小命,进去!”
那公子小心推开房门,跨进屋去,后面紧跟着杨春雪,风颜躲在外侧墙上观察室内情形。
见那一男一女进了屋,坐在两个女子身侧,一个紧张失措,一个言笑晏晏,像极了红尘中人。
房里坐的正是杨趋、杨里、还有那位所谓的贵客,只不过,贵客有两位,其中一位,化成了灰,杨春雪也认识。
她,正是穆家的现任当家穆何峰!
好好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可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