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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楠绸之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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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晴一大早起床,伸伸懒腰出了房间。到杨春雪门前敲了敲门,没动静,环视一圈也没见着陈潇,拉了个小厮问道:“你家小姐人呢?”
这小厮正是冬儿,他虽然有点怵自家小姐,却一点也不怕这个飞贼,眼睛咕噜一圈,丢了个“不知道”,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嘿,我玉树临风寒宫左使居然被一个小子瞧不上眼!”这杨家人真是都成了精了。
兀自吃了早饭,活动活动筋骨,便听到门外咕噜咕噜的车轮声,还有守门人的招呼声:“幺,少夫君回来了,您可回来了,小姐自个在家真是天天吃不好,睡不好啊,巴拉巴拉······”
杨春雪听着那大爷没完没了的说着自己的思夫之情,看到何闲越来越红的脸蛋和潇丫头揶揄的眼神,心里一阵不自在。
走路几乎同手同脚,这老头,真是太过分了,这话可是自己等着回屋再跟阿闲说的。
这一幕也让刚被抱下车的风颜瞧见,暗自向往她家的和谐圆满。
寒晴走到门口时正巧看见寒霜抱着风颜下车,一双脚立时钉在了地上,全身僵硬,只剩下俩眼珠子轱辘转,心里慌得是满地儿乱蹦。
宫主怎么会来这?!
还被寒霜那家伙抱在怀里,难道真的病入膏肓了?心里一急就要说话,那寒霜仿佛知道她的想法,扭头来看她一眼,双眼无波,又转过去了。
一口气憋了回去。顺其自然吧。只是不知杨家小姐是什么时候走的?
这个问题永远都不会有人告诉她。直到很多年后,才恍然大悟,嘲笑自己当年竟是那么个呆头呆脑的人。
这个问题没消失,下个问题又来了,宫主怎么会搭上杨家的马车?
此时又不方便问,只好挠头搔耳的慢慢去想了。
事实上,答案很简单。
清和茶庄的白禾子天下人都知道,这白禾子种在哪里,以寒宫的能耐自然很快就打听出了结果。
如今正是茶季,作为老板的杨春雪一定会来往茶庄好几趟,更何况,作为百岁居老板的她一定不会对病入膏肓的人置之不理。不过今日却是巧合,风颜两人原本做足了耗上十天半月的打算,谁知,第一天就让他们碰上了,果真人算不如天算。
众人随夫妻两人回到侧院,陈潇给风颜主仆俩安排了一间侧房,和寒晴比邻而居。
侧宅的房间格局基本相似,都是大间套小间,里间一张床,外间一张榻。
风颜住里间,寒霜自然住外间伺候。虽然她不如蓝儿那般细心,却也足够妥帖。
养神间,听得有人敲门,屋内两人对视一眼,风颜在床上躺好,示意寒霜去开门。双眼一闭,呼吸缓和下来,宁静的仿佛熟睡一般。
寒霜原以为会是寒晴,谁知打开门,门外竟是百里倾。一时间激动万分,恨不得马上把他拉进来给宫主瞧病。
百里倾斜了她一眼,进了屋:“你到外面等。”
“这······”寒霜犹豫了一下,看看室内,就合上门退出去了。
里屋的风颜自然听到了是百里倾,也不再装睡,睁开了深沉的篮眸,坐了起来。
百里倾看着他,说话不拐弯:“你的内功很厉害,可惜这样的病症我第一次见。”
风颜笑了“你可能治不了,但我知道,杨春雪能治。”
百里倾瞪大了眼。什么意思?
“你不用惊讶,这跟她本人没有关系,只是她身上有一种东西可以抑制我的病情。”
“你有什么目的!”
“在下没有恶意,来之前,的确是要请教公子,但是在马车上,我感到了那个东西的存在,它,就在杨小姐身上。”
“你说的是?!”
“你知道?”
“我想我知道,但我不明白。你不是中毒的迹象,想必那东西帮不了你。”
“百里公子知道罂粟吗?”
“知道,罂粟乃止痛良药,但也是毒中之至,少量使用可以帮病人减缓疼痛,过多使用却会成瘾难戒,取人性命。”
风颜点点头:“那东西对在下便如罂粟对凡人。”
他看着百里倾一脸茫然的样子,只得又解释道:“喑甲木现世五年,所知者甚少。”说到这,顿了一下,“但是在这五年前,它却是我寒宫至宝,因此,我对此物的习性所知远胜过别人。故此,我肯定杨小姐身上一定带着一块喑甲木。”
“原来你是寒宫的人!寒宫与世隔绝,怎么也搀和到这里来了?
百里倾对江湖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对于寒宫他还是听说过的。
岐山寒宫,是江湖上的传说。
有人说,寒宫上下皆是美女,武艺高强,神乎其神,汇集了江湖上最上乘的武功秘籍。
还有人说寒宫上下皆是美男,个个赛过神仙,汇集了天下各类宝物。
唯一相同的说法就是寒宫的武学心法世间难寻。花飘神功被坊间传说了几十年也没有人真正见识过它的威力。
原因无他,只是寒宫素来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从没有哪任宫主在民间出没过,自然让人无从知晓。
“既然如此,你便去向杨小姐讨来便是了,她人好,一定会给你的。”
风颜不可思议的看着百里倾,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吧。
“在下自然想啊,可是,喑甲木现在归杨家所有,若是我这么上去讨要,岂不是坏了我寒宫的威名。”
风颜摇头。
“更何况,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会答应?”
“既然你说你是寒宫的人,可有什么证据?”
风颜勾了嘴角,掏出怀中的令牌。
“这便是我寒宫的令牌,你没有见过,如何做判断啊?”
百里倾想了想,没有接,也没有看。
“此事事关重大,在下只管行医,没有做主的权利,还是请宫主跟杨小姐讲清楚的好。毕竟,你们是因为我才进来的,我不希望给杨家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风颜沉吟了一会,有点为难。
“我会讲,但是不是现在。公子是个明白人,此事干系重大,待我修养好了身体再讲不迟。”话说得久了,有些疲乏,缓了缓又说“此间曲折一时半会儿在下也说不清楚,还请神医帮在下缓缓啊。”
百里倾也不知如何是好,坐在一边冥思苦想。是帮?还是不帮?
虽然他看起来不像坏人,但是师傅说过,人不可貌相。自己涉世未深,让歹人骗了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倘若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若泄露了他的秘密,对他岂不是一场灾难。
这个人真是的,自己只是来看下病情,怎么就说了那么多。还是不知道的好,如今想什么都晚了,怎么办才好呢?
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徘徊不去,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淡淡楠绸的丝甜一缕缕绕了出来,风颜专注的看着百里倾,等待他的答案。
安静地空气被一声传唤打断。
门外的寒霜扣了扣门“少爷、百里公子,杨小姐来了!”
杨春雪背了手斜着眼看她:“刚还哭着说你家公子没救了,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额。。。”,失误失误,让人看出破绽了。
“哼。”杨春雪一个鼻孔出气,没等门开,径自推了门进去,见里面的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心里放松下来。
这个百里,一声不吭就过来了,也没个心眼,上次见自己时还一脸防备呢,这么快就忘了。
看着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男子,虽然有气无力,但是性命无忧,完全没有方才的落魄可怜,果然是有预谋啊。
“不知公子远道而来有何见教啊。”毫不客气的撩开衣摆在茶桌旁坐下。
“不敢当,小姐玲珑心思,自然不必在下多言。”风颜面不改色。
杨春雪眼珠一转,把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看了一遍,毫不掩饰的放荡不羁。
风颜从小在寒宫长大,见到的女人哪个不对他俯首帖耳,
个个敬他如神,何曾被人这样被人看过?
他感觉,在这女人眼中,自己竟是透明的,□□的。怒气压过羞涩,周身的气息瞬间冰冷。
杨春雪仿佛没有感觉到异样,自顾自的往他领口处看,眼神触到某处,停了下来,站起身走过去。
风颜岿然不动,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等到那只咸猪手伸到领口时,方才破了功力,伸手啪的打掉“放肆!”
寒霜在门外听到动静,哐的撞开门冲了进来,护在主子身前:“请小姐自重!”
杨春雪见这动静,一时无语,收了手,看着百里倾,无辜的说:“我做了什么吗?”
百里倾茫然,杨春雪你要干什么!阿闲会生气的!
风颜也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何况自己的武功比起寒霜高了不知多少倍,面对个手无寸铁的杨春雪,哪里还要她保护。
对寒霜摆摆手,让她下去。
拱手道:“多有得罪,还请小姐见谅。”
“公子果然宽宏大量,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