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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卧谈指挥中心 ...

  •   “唉呀,我衣服上沾到了。”蒋珍珍洗完头脸才发觉胸襟上滴着一大块白奶油,十分苦恼。“这玩意儿洗不洗的掉啊?”
      “放心放心,肥皂一搓就没事。”何飞盏衣服上也有,她满不在乎地脱下准备洗澡,“实在洗不掉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蒋珍珍哭丧着脸:“这件就是新的。”
      “得得得!拿来我给你洗。”何飞盏三两下把她衣裳剥下来,涂上肥皂细细揉搓,再用清水冲洗干净展开,“那,这不是没了嘛。”
      蒋珍珍这才重露笑容。何飞盏无奈地摇摇头:喜怒哀乐竟随着一件衣裳走,该说她幼稚呢还是可悲呢?
      清洗干净,披着满头湿发回到宿舍,何飞盏永远懒得擦干脑袋。闹了一晚上,大家都有些累,然而精神仍十分亢奋。于是各自上床,开始卧谈。
      “小飞,我们国庆节都要回家的,你还打工?”蒋珍珍有些担心。
      何飞盏今晚打算陪她们说话,故此不曾看书:“唔,这几天一直吃吃喝喝,我穷死了。”
      “我也是。”卞丽嗓音中有太多沧桑,把大家听得笑起来。
      刘菊翻个身:“哎,女人们,我决定和他分手。”
      这句话大家已经听过好几次,只敷衍地附和着:“你早该这样了。”
      何飞盏冷笑:“也不知这次能坚持多久,别他一个电话来说几句好话你就又痛哭流涕了。”
      “这次不会。”刘菊斩钉截铁地说。可想起那些为他流泪的日子,心中仍然阵阵牵痛。
      王慧十分不以为然:“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又脏又臭又狂妄,个个自以为是中流砥柱,开口非脏即钱,俗毙了。”
      “小姐,阁下这番话难道不狂妄啊?”何飞盏失笑,“说得好像你多了解男人似的。”
      王慧不服气:“难道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只能说明你接触过的男人都不咋地,可不能因此打翻全世界的男同胞吧?”
      “那你说,好男人都死哪去了?”王慧恶狠狠地逼问,“怎么我一个都没见过?”
      是呀,她们周围净是些歪瓜劣枣,好男人都哪儿去了呢?何飞盏一时语塞,半晌才无奈地一挥手:“都结婚去了。”
      “切!”大家齐齐嘘她。

      “王慧,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于娇问,八百年也不说话的她终于也忍不住了。
      她很干脆地答:“我不喜欢男人!”
      刘菊嗤一声笑出声来:“打一辈子女光棍?”
      “那又怎样?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干嘛非要弄个臭男人回来,还得我伺候他!”王慧显然早已想过这个问题,“又不是封建时代,女人不能工作只能嫁人依赖丈夫。我有手有脚,自己完全可以养活自己。”
      卞丽点头:“有道理。”
      “而且你们看看现在那群男人,下班了到家就往沙发上一倒,要么坐在电脑面前玩网游直到睡觉。口口声声嫌女人烦,吃女人做的饭时又挑三拣四,凭什么呀!女人要上班还要做家事,孩子女人生女人带,回头还要去看公婆小姑子小叔子的鼻子眼睛。我才不结那个劳什子的婚!”
      何飞盏大力鼓掌:“说得好!说的痛快!现在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激素吃多了,怎么就一个比一个更会JJWW,一个比一个更犯贱,动辄看这个不顺眼那个不合心。除了发牢骚之外简直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来。”
      于娇也说:“要是赚钱多也就罢了,越是赚的少越是牢骚多,唉。”
      “所以了,我才不结婚,自己赚钱自己花,不知多快活。”王慧总结。
      蒋珍珍小声说:“那你老了怎么办?”
      何飞盏诧异地说:“只要有钱,你还怕没人伺候?”
      “不是……”老蒋努力想词汇,“我是说,老了没孩子多孤单……”
      刘菊笑:“你以为有孩子就不孤单啊?现在有几个年轻人肯跟父母住一起的?从上学到结婚全是父母出钱,完了还得帮他们养孩子。又出钱又做老妈子,这就是中国的父母。”
      “而且,孤单是一辈子的事,结了婚并不能改变什么。”何飞盏淡淡道。
      于娇又说:“而且现在离婚率那么高,谁能保证同谁过一辈子?运气好嫁到个爽快的还好,万一遇上个死皮赖脸的,光是离个婚就能折腾好几年;离婚十年了前夫还会上门去要钱。”
      卞丽惊道:“你们别吓我!……真有那么恐怖??说的我都不敢结婚了。”
      何飞盏冷笑:“小公主,你也好从作业本里抬起头来看看世界了。还以为是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呀?他们也是人,也有人的欲望:王子会养二奶,公主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两个人要吃饭穿衣付账单;家里丫鬟老妈子一大堆,谁出钱?凭什么婚后得住婆家?凭什么女人必须伺候男人?凭什么孩子一定要跟父姓?大家都是独生子女,谁稀罕谁呀?”
      诸女子绝倒。
      “那你也是不结婚的了?”蒋珍珍问。
      “不,如果有合适的人,我想我会结的。”
      “嘎??”这倒是爆炸性新闻,204最清高的小飞竟然是婚姻的支持者?“为什么呀?”
      何飞盏笑:“婚姻也是人生经历的一部分,我好歹要去试试的;实在不喜欢大不了离婚。”
      “昏,还没结婚你就想着离婚?”刘菊服了。
      “有备无患嘛。”何飞盏反问,“你结不?”
      刘菊愣一愣,仔细地想了想才答:“还不知道……到时再说吧。”
      唔,这女人还是没下定决心。何飞盏暗暗摇头。
      “孩子他爹,你呢?”
      “我?”蒋珍珍似不相信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来,“会吧,家里肯定要给我介绍的。”
      满室哗然,大家皆不相信现代尚有指婚这码子事。“蒋珍珍,你不会自己找啊?干嘛要家里介绍?”
      她怪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我不会……”
      刘菊大笑:“老蒋肯定还是处女。”
      王慧诧异地道:“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难道你不是?”
      刘菊马上支支吾吾:“谁说我不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何飞盏大声说,“你怎么有这种封建思想?”
      “结婚后才能做那种事呀!”王慧理直气壮。
      “不,小姐,成年后就可以了。这是别人的私事,旁人无权评论;再说了,一个人是否高贵,与这些全然无关,你说是不是?”何飞盏的声音即使在黑暗中听起来也很有说服力。
      “嗯,那倒是。”王慧点点头。

      “不过我也认为最好好事留待婚后比较好,毕竟小女孩还不够成熟,犯错后悔的可能性太大。”何飞盏笑嘻嘻,“而且我毕竟是中国人,理智上明明知道现在这些不算什么,可感情上总觉得婚前那样不太好。”
      刘菊一点声音也不出。
      这番话大大地合了王慧的心意:“反正我觉得婚前脱衣服的女人都很贱。”
      “偏激!”何飞盏连忙喝住她,“人有七情六欲,扯不到那些!”
      卞丽听出点头绪来,暗暗蹬了蹬头顶的床板。住她上铺的王慧这才想到自己口没遮拦说错了话,后悔不迭。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弥补,只好沉默下来。
      该刹那寝室中的空气尴尬到极点。
      “同志们,你们都要回家享福去,可别忘记了我还在此地受苦。”何飞盏沉着的性格发挥功用了,若无其事地接上去救场,“千万给我带好吃的回来,拜托拜托。”她口气可怜极了。
      “好,我给你带。”蒋珍珍十分爽快地应承下来,“你喜欢吃什么?”
      “你那儿有什么?”
      “唔……”说到这个她要想一想,“苹果。”
      大家失望:“除了苹果呢?”
      “唔……”她使劲儿想家里还有什么好吃的。
      何飞盏也在努力搜索脑中关于徐州的资料:“狗肉?”
      蒋珍珍泄气:“那是沛县产的,我家在丰县,只产苹果。”
      “好好好,苹果就苹果吧。”有总比没有强,何飞盏掉头问王慧,“你呢?”
      王慧十分骄傲地答“我们宝应的藕粉最好吃了,美容养颜。”
      这话说服力很强,她自己就是雪白粉嫩的一个小姑娘,皮肤好得没话说,可惜就是脾气太爆。
      卞丽很好奇:“除了藕粉呢?”
      王慧想一想:“还有液化气钢瓶。”
      原来如此,何飞盏哈哈大笑。
      给她这么一打岔,刘菊已经收拾好情绪,不等她问便自动说:“我还是老规矩,煎饼卷牛肉。”
      “哇,好好好,”何飞盏吸吸口水,“总算有样能填饱肚子的了。”
      “牛肉?”另几个人不解,“煎饼?”
      “对呀,老刘家做的牛肉,蘸上辣酱,卷上粗麦煎饼,那叫个香啊。”去年她曾吃过几次,记忆犹新。
      卞丽急叫:“多带点,我也要吃!”
      “知道了。”刘菊勉强笑着。
      “卞卞,光知道吃别人的,你呢?”王慧逮着机会是绝不会放过她的,“你带什么来?”
      “啊?我就在南京也要带啊?”卞丽的小细嗓子拔高了。
      “要!”大家斩钉截铁地答。
      众怒难犯,她只得先应下来再说:“好好好,我回家看看有什么。”
      然后满室寂然,半晌于娇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宜兴只有紫砂壶……没有吃的……”
      何飞盏打个哈哈:“不管,你看着办,反正谁不带吃的谁就别想进这个门。”
      夜深了,她们还在说笑。四周的杂音已经渐渐消去,整座城市似一只会发光的巨兽,看上去正沉入睡眠;只有某些心脏地带的活跃跳动暴露出它的活力。204的门虽然关着,细碎的说话声却证明这群姑奶奶们还醒着。
      “哎,你们说,影视界那些明星的私生活是不是真的都那么糜烂?”卞丽十三点的本性又发作了,大半夜的想起来说这种话题。
      “肯定是,戏子无情,看看艳照门那票人不就清楚了。”王慧这小卫道士说得十分不屑。
      刘菊堵她:“那你还天天抱着电视看戏子们的连续剧?”
      王慧自觉理亏,并不顶嘴,只说:“两码事嘛。”
      刘菊自觉报了仇,十分痛快。
      “于娇,你说呢?于娇?”
      蒋珍珍鼻音很重地哼了句:“早睡着了。你也快点睡吧!困死了。”
      “这只猪,”她掉转头,“小飞,哈罗,卧谈指挥中心有人吗?”
      “别叫赖!睡吧。”刘菊也困了。
      “小飞?”卞丽只想找人聊天,“你不会也睡着了吧?你可是夜游神。”
      “他们要拍裸照还是玩天体营关我P事?”何飞盏又打个哈欠,“我说韶韶岩,要聊也要聊点有营养的行不?”
      卞丽讪讪地:“聊什么?红楼梦?”
      “哎,这个我有劲。”何飞盏呼一声坐起来,“谁敢同我开讲红楼梦?三天三夜我也陪她说!”
      “书虫。”大伙儿一齐鄙视她,“去!不说!卞丽,我告诉你别招她啊!不然把你们两一起赶出去睡。”
      她只好懒洋洋地躺下:“天下至美好的两件事,一是看书,二是吃。”
      刘菊想起来:“同志们,我前两天在商场看到一条红裙子,好漂亮,做得像礼服一样。”
      听见说衣服,女人们精神一振:“真的啊?今年出什么新款秋装没有?”
      “有,不少呢。”刘菊沉浸在锦衣华服的回忆里,“现在的衣服做得真是好看,一点也不死板。我想买件风衣来穿,配高统靴子肯定漂亮。”
      “我也想买衣服了。”卞丽向往中,“你们说我适合什么样的衣服?”
      卞丽的清汤挂面头和小身板儿能适合什么样的衣服呢?大家很苦恼。
      “小飞,你说呢?”
      沉默。
      “小飞,死丫头。”大家叫,“睡神?”
      依然沉默。
      “完了,睡神睡着了。”刘菊奇怪地说,“她一向是夜猫子,今儿这是怎么了?”

      枕着耳畔细细碎碎的语声,何飞盏的意识一点点飘远。夜是静谧的,是安全的,是属于她的。不用装笑脸,不用保持警惕,所以她喜欢黑夜,越深的夜她越放松,觉得自己溶于其中。
      是谁的眼睛在看自己?这么温柔地,似在看一件无价奇珍。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样看过她,让她觉得自己矜持,觉得自己被爱。
      是宁吗?是宁吗这尘世中唯一珍惜她的人?
      被爱是幸福的,是谁?她竭力想张开眼睛看看那个人,但双眼似被胶水粘住了,怎么也拉不开。
      她觉得安全,觉得放松,于是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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