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颂(GL)》御乐

9、心之所恨

　　诚然如湼焱自言，她身体的回复能力真的很强，只是一晚，身上伤势便好了大半，而这大概还是湼焱有史以来受伤最严重的一次。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进山洞里把两人唤醒了，湼焱醒来便觉得自己的四肢又重新充满力气了，她小心揭开自己身上包裹着伤口的白布，就见那些小伤口已经消失，严重的也不过剩下模糊的疤痕，也许再过些时间就会消失不见了。
　　初同样看见了那些好了一大半的伤痕，便笑着道：「果然如妳所说，一夜过去便好了大半呢。」还伸手摸了摸湼焱的头。
　　休养了大半夜，湼焱的伤好了大半，脾气也就回来了大半，觉得初这一下大有拿她当小孩子看，身份平白矮了下去，严重的伤害到她贵为万妖之王的自尊，大大的不满起来，直接「啪」的一声打掉了初的手。初惊讶的看着她，见她眉头皱着，血眸闪过不满，却也猜不出湼焱是这么一个想法，只当她可能有隐伤痛了，宠溺的摇摇头，轻声问道：「是不是身上哪里痛了？」
　　初是这样子觉得，这些伤看上去是好了，但内里还是需要休养的，而湼焱明显就是惯于受伤，那身子骨只怕虚得很，便劝她躺着再休息会。
　　湼焱却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主，她的生命里的时间几乎都是在战斗，与不同的妖兽生死相搏，无时无刻都不得片刻安静，而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紧张的生活，现在要她躺着静养，就浑身不爽，挣扎着便要起来。初却不这样想，双手按在湼焱肩头上，想要把她按下去休息，只是湼焱好了起来力气也回来了，两人一时间便相持不下。
　　「姐姐，起来了没有？」这时，瀑布那边的山洞口传来女童清脆的声音，带着笑声，就见一个小小身影一蹦一跳的小跑着进来，这小女孩自是予照无疑。
　　初留在这个村子里有三四天了，但予照还是第一次走进初暂居的这个山洞来，一来是因为瀑布湍急，水流凶险，家里人都不希望她涉险过去，第二个原因就是初平常都很早就起来了，往往小照儿见着她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予照的家门前。
　　予照曾经顽皮想要跟初比谁更能早起，天刚亮起来就偷偷开了家门，谁知道便看见初背着一地月光、白衣如雪俏生生站在那里，清秀的脸上依然挂着一抹微笑，如水的温柔眼眸里带着宠溺的看着她，小照儿揉着眼睛，不能相信初居然起的又比自己早。从此以后，予照便认定了初起得很早，连有没有阖上眼睛睡过也不知道。
　　这次太阳都爬上半空了，小照儿起床了打开门却还是见不到初，便认定初一定是在昨晚的神帝祭典上玩疯了起不来，正好找着了这个借口走到瀑布这边来寻人，白兰和女秀都不好拦着她。
　　不想她才刚露了脸，就突然觉得喉间一阵痛，然后是一阵被捏紧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身上一团黑影笼罩着她，逆光中只看见一双血色眼眸凶狠凌厉的盯着自己，还有那一口白齿，尖尖的，像是野兽一样，从来是家里人宠着没受过甚么苦的小照儿一下就吓得哭了起来，耳中听到初气急败坏的嚷着「湼焱，放了她！」，便放声大哭起来，一边闹着：「姐姐，救我，初姐姐，救我！」
　　湼焱听到初的话，回过头看着她。初清秀的脸上带着气恼，柳眉也皱了起来，水漾墨眸不再只是温柔，还夹杂着气恼。湼焱的血色眸子里闪动着不明情绪，不过她没有再下手，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初。
　　初见她没有放手的意思，又是急又是恼，便又再嚷道：「湼焱，放了她。」她这也是一时不察，从湼焱的一言一语中就猜到了她对人类怀有不明的恨意，只是没想过她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而已。刚才予照的叫唤声在洞口传来，她还来不及高兴一下，就见湼焱像一只豹子般矫建的蹿了出去，初一呆，便听到予照的哭声传来，立刻跟了出去，竟然看见湼焱就要对那么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女孩下手，吓得她心一跳，一边命令一边跑过去阻止，她就怕湼焱一个疯起上来用昨晚的那种红焰攻击小照儿，要是存在轨迹被消去，便是神帝也救不回来。
　　「妳，阻止我？」听得初第二次阻止之语，湼焱的声音冷了下去，不是昨晚那种陌生初见时的冷度，而是一种生气的，碜得人心脏生出寒意的冷道。初敏锐的感觉到了，湼焱现在十分的生气。果然，下一秒，湼焱暴吼起来：「妳竟然阻止我！！」
　　一阵强风从湼焱身上爆开来，风扑在初的脸上，甚至刮的她脸有些痛，她才一瞇一瞇眼，下一秒就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撞得倒在地上。湼焱扑骑到她的身上，她被撞倒着地，隔了一层衣服那些细碎的沙石依然硌得她背上生痛。映入她眼中的是湼焱放大的脸，额上的红焰印记再次隐隐泛出红光，一双血色眸子带着疯狂的愤怒，右边脸上攀着的那些火焰图腾因为她的狂怒而显得狰狞无比——真如同野兽一样。
　　初这时却只是平静的看着湼焱，她要的其实就是湼焱莫要伤了小照儿，这下湼焱的注意力从予照身上转而到自己身上，哪怕是滔天怒气，初也不急了，她悄悄使了个眼色让予照快点离开，又把那张温柔脸孔挂了回去，用一种带着宠溺的无奈语气道：「湼焱，妳在急甚么呢？小照儿不可能伤了妳。」她就那样张开四肢，柔顺的任由湼焱跪骑在她身上，恶狠狠的盯着她，她相信，面对湼焱的突然疯狂，平静与包容才是唯一的出路。
　　然而即使她这样说，湼焱的怒意还是没消去，血色眸子里的依然是叫人心惊的疯狂。「她是人类……她是人类！」湼焱对所有人怀有戒心、怀有恨意，遇上初，她以为这个女人不一样，所以容许初走近自己；然而予照却突然出现，她当然也清楚这个人类有多么的弱小，断无可能伤害到自己，但是她已经习惯了去痛恨人类去在第一时刻便打倒他们把他们撕成碎片，这跟她骨子里养成的天性和逃出血岩时的遭遇有关。而初的反应叫她发现，昨夜的亲近其实不过是镜花水月，因为初就跟那个女孩是一家的，所有人类都是一样的……然而，初猜到了开始却猜不到结局，她知道湼焱对人类有恨却不明白湼焱更恨她维护人类。
　　「——妳也是人类！」像是醒觉了过来一样，湼焱说了一句，只见湼焱目中的疯狂更浓厚，额上红焰红光放射，那道火焰图腾也像是燃烧起来似的散发出热度来。看着那双彻底沦为疯狂的赤目，初心中大叫不好。但是她不能急，黑眸中依旧是满满的温柔与包容，她轻声笑了出来，就如平常一样：「是，我们是人类，可我们也没有伤害妳啊。」初知道湼焱心里有很大的伤痕，她想抹走这些伤痕。
　　「没有伤害我？」听了初的话，湼焱顿了一下，目光也散涣了一些，但是依然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初此刻就像散步于悬崖边，稍不小心，言语一旦刺激到了湼焱，誓必粉身碎骨。
　　「对，我没伤害过妳，对不？」初轻快笑了起来，看着湼焱的目光依然只有温柔、平静，里面没有惧怕，也没有恼怒：「我还救了妳呢。」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湼焱身上的伤痕：「这些还是我昨天晚上给妳包扎上药的，忘记了？」
　　初冰凉的手指扫在湼焱那些将好未好的疤痕上，异样的感觉引得湼焱一阵颤栗，但初的这些举动确实也提醒了湼焱昨晚的事。虽然那些伤放着不管她也不会死，但眼前这个人类确实不止没有伤害自己还收留了自己、帮自己包扎上药，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救了她……湼焱狂是狂，但到底没有完全疯掉，脑袋还是管用的。「我记得……」记得那人的温柔、记得那双在火光映照下魅惑的眸子、记得那抹缠绕鼻间的芳香……湼焱目光中的疯狂渐渐退去，只是低气压依然存在，抿紧了嘴唇不吐半个字，她不喜欢人类，她痛恨人类，她私心的不想初跟人类有任何关连，哪怕初就是一个人类。
　　「湼焱，别去恨人类，不是每个人类都那样坏的。」初笑了，她感到了湼焱的心在融化。和平远比争战好，宽恕要比仇恨来的珍贵，湼焱有的是能力，她不希望湼焱恨着人类。
　　感觉到压着自己的力量放松了，初坐了起来，伸手抱着了湼焱，微微用力把她的头压到自己的肩上：「湼焱，试着宽恕那些伤害过妳的，执着于仇恨并不能使妳有任何得着，」初的手一下一下的扫着湼焱的发，缓缓道：「湼焱，试着饶恕人类吧。」

　　乐乐我突然發覺我一个不小心好像把小湼子塑造成精神病患……囧！
還有，初姑娘妳可別打著「受伤包扎上药」的幌子偷偷摸光了小湼子的全身上下，要知道人家小湼子还是個黃花閨女……（乐乐被初姑娘追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