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八苦》渔夫G

13、12 被捆缚的心

　　黑子自然不知道青峰在想什么，思考地越多，看得越多，沉淀地越多，他越发希望能早日回到自己的世界。

　　然而这样玄之又玄的事根本不是他能左右的。

　　一米五的距离不算远，即使不主动听只要青峰稍微大点声黑子就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然而黑子确实没注意青峰说了什么，他在想一个人。

　　目前唯一有可能了解他状态的占卜师藤下梦一郎。

　　但青峰君似乎不喜欢那个男人，在无法与青峰君分开的条件下，他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个人？而且，那个人、值得信任吗？

　　黑子不由回想起见那个男人的每个细节，然后他猛然愣住。

　　一米五的无法跨越的距离吗……呵呵……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哲？」

　　觉察到黑子的视线，青峰看了他一眼，被那双眼中复杂的情绪吓到，「喂喂，不要吓我啊，你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怎么像见鬼了一样。

　　沉默良久，黑子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他像是放开了什么重负，又像打破了长久以来的迷障，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却说不出是惬意还是怅然。

　　青峰皱起眉。

　　他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无形的距离被再次拉大了，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想伸手抓住这个浅色的男人。

　　挥空了。

　　或者说，他碰触到了空气，就像这个男人，突兀出现，除了他的双眼双耳，男人的一切都如同这空气，无迹可寻，碰不到感觉不到，幻影一般。

　　让人不由怀疑：他，真的存在吗？

　　空置的手若无其事地划过一个圆弧，轻飘飘收回来拂过额发，遮住了青峰瞬间闪过的情绪。

　　专注于心事的黑子没有觉察，青峰的步伐莫名快了些，他便故意落后几步，然后悄悄停下了。

　　青年的背影比年少时更加高大健硕，头也不回远去的模样却和那天一模一样。

　　如果青峰愿意停下，愿意放慢步子，他们才可以并肩前行，而一旦青峰拒绝，他就只能望着他的背影，无能为力。惨痛的经历让黑子清楚意识到这一点，而此刻被验证的事实，不过在心上加一道刻痕。

　　……果然。

　　微微苦笑，黑子快步跟上青峰，他知道的，一米五从来不是给青峰的束缚，而是给他的——就像「光」和「影」的关联。

　　然而……

　　自顾自向前走着，沉迷于心事的青峰一无所觉。

　　是夜。

　　不会感到疲倦，理论上黑子不需要睡眠，只是因为青峰说「被人看着睡觉很奇怪啊，哲你陪我一起睡好了」，黑子才在青年意味不明的建议中占据了床的另一侧，闭目假寐，权当陪睡。

　　看了眼旁边张着嘴睡地四仰八叉的男人，黑子悄无声息地下床。

　　一步，两步，三步……一米五。

　　准确丈量出这个距离，黑子回头看了一眼，抬脚迈出，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走到墙角黑子才停下，他慢慢蹲下，捂住脸，从指缝间泄出的笑声低不可闻。

　　束缚住他的，从来不是虚无缥缈的力量，而是这颗心啊。

　　不想远离，不想被抛弃，所以编织出这样的限制，让自己不得不追在青峰身侧，也让这位陌生的青峰君不得不接受他的跟随……简直，太卑劣了。

　　谁又离不开谁呢？

　　一旦认识到这一点，这限制便轻易解开了，青峰大辉不是非要黑子哲也的追随，而黑子哲也也不是非要跟在青峰大辉身后不可。就像光和影，这样一厢情愿又可笑万分的「注定」的纠缠。

　　笑够了，黑子起身走回床边，像为了印证什么，他伸出手。

　　微凉的手掌贴上青年温暖的脸颊，指掌下的皮肤绝不光滑细腻，却是鲜活的，生命旺盛的，真实、存在的。

　　「只要想，我也能够碰触到你的，青峰君。」

　　黑子微微笑着，「光和影无法分离，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光不是唯一，影也不是，如果需要的话，赤司君说不定会制造出比我更厉害的『影子』吧。」

　　光越强，影越强。

　　这强是基于他们彼此间的信任配合，也基于有足够强大的敌人，否则无法独立战斗的影子必定会被抛弃。

　　如果新型影子，必定是既能自己战斗又能完美辅助的人，可正如赤司君所说「只要发出一丁点光，影子便不是影子了」，所以——

　　你错了，赤司君。

　　飘散的思绪回转过来，黑子收回手，转身拿起青峰的手机——现在能够碰到了。

　　占卜师的名片也找到。

　　沉吟良久，他用手机发了一条简讯。

　　过了没一会，手机震动起来，对方这么晚还没睡有点出乎黑子意料，但这却再好不过。

　　——三天后的午夜，请准时到达占卜室。

　　删了简讯记录，再把东西放回去，黑子在床边坐下。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办法，但我总要回去的。」歪着头，他自言自语，「青峰君、大家……也许会有人等我吧。」

　　已经抛弃了篮球的青峰君，不是他认识的「青峰君」啊。

　　「这个未来会被改变的，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