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当三美遇上吸血鬼》秋雅蓝

11、问题少女来自异世界

　　飞坦和芬克斯都知道，这一次，他们是彻头彻尾输了。
　　可是，不甘心。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真的很不甘心。
　　敌人很强，但又不是无所不能。正面强攻没有胜算，那就用奇袭的招数。如果他们两人联手，耍点阴招，结果会如何？还会是惨败？

　　玛琪的主要念能力是“念系缝合”。具备治疗缝合□□的能力。芬克斯躺在地上任玛琪将他缝布娃娃一样，割开身体表面的肌肉，缝合身体内部断裂的骨头、神经。小滴在拿着“凸眼鱼”帮飞坦把体内的毒吸出来。

　　芬克斯想着，至少要堂堂正正地揍上朱离一拳，要不然他实在没办法忍下这口气。
　　飞坦，飞坦脸上的表情……愤怒、暴躁、后悔、心烦意乱。飞坦这种表情，仿佛塞满了各种负面情绪。看样子，光抓住朱离飞坦是不会甘心的——就算痛扁朱离一顿，飞坦也会很不爽。

　　皎洁的圆月在夜穹里缓慢地行走。芬克斯和飞坦刚刚恢复行动力，连状态都没有调整，就气息紊乱地去寻找朱离的身影。
　　可是，他们找不到。找遍了很多他们认为可能的地方，都找不到类似的身影。朱离这家伙会去地方是哪里？她在这个世界上喜欢的地方是——
　　坟场。

　　在流星街的最最最西边，垃圾山脚下，有一大片墓地。朱离坐在墓碑上吹着舒适凉爽的清风，大口喝着从某间民居里顺来的红酒。
　　最终还是没有打探到侠客的行踪，但是总算知道侠客和什么人在一起。幻影旅团。A级罪犯。这小子，够可以的。
　　议会的人也答应她一有情报，就立刻通知她。这样一来流星街之行算是告一段落，这个世界再次恢复了孤独又无聊的时光。

　　朱离一面仰头喝着红酒，一面想着心事。

　　今天晚上，她也觉得自己厉害过头了。似乎今夜精神亢奋无比，五感也更加敏锐。
　　听力、视力强到超乎寻常。那个叫芬克斯的在大老远说话，她都听得见，夜里昏暗的马路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连月亮和其他光线都照不到的地方看起来都这么清晰，也未免太奇怪了。
　　无论怎么想，这个现象都不正常。

　　朱离抬头望了一眼夜空。月亮是满月。看来月光和太阳不同，是她的朋友。在月光下，尤其是满月，她似乎能发挥出极其强悍的力量。
　　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可能了。
　　太扯了。
　　不死之身。即使粉身碎骨也没关系的不死之身。还强得如此恐怖。那么——把她变成不死之身的人，是不是更加恐怖？是什么人把她变成了吸血鬼？目的是什么？

　　漫长的夜，就在朱离无聊地驰骋思绪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天边渐渐亮了。垃圾山上方淡淡的月影消失在地平线处，一种灰蒙蒙的白开始笼罩天空。空气中充满了新鲜和清凉的味道。晨风在坟场四周吹拂着，将那些淡雾吹得越来越拢，越来越浓。

　　早上五点，应该是流星街的人们，陆陆续续推开家门，开始一天美好生活的时候。她却开始困了。在心情上她很想对这个僵尸体质抱怨几句。可是如果不变成吸血鬼，她就再也见不到太阳了……虽然她现在也瞻仰不了太阳的天威。
　　朱离自嘲地笑了笑。她是个死人，一晒太阳就会晕倒，就会变成尸体……真是个冷笑话……

　　墓地还是一片安静。也不晓得这座坟场的看守员有多爱摸鱼，这里一直没有人在。或许等到祭奠的时候，这里会变得热闹些吧。

　　朱离很高兴自己因为“尸体”体质，变得“无往不利”，但同时她发觉眼中的世界褪色了。伊路米、梧桐他们，还有那两个叫飞坦、芬克斯的，在发现她“死不了”的体质后，都用看待异种的眼神看待她。
　　仿佛她不是人类……虽然她是早已死掉的人类。
　　怎么说呢，他们看她的眼神，让她——
　　稍稍、感觉有点寂寞呢。

　　喀、喀——
　　有轻微的脚步声朝她靠近。
　　及腰的黑色长飘散在风中。伊路米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晨雾里。
　　为什么伊路米会来这里？着急去考猎人考试吗？一点都不想跟他一起去。嗯~，他身体有甜甜的血香味，生命又受到威胁了？真是的。受了重伤的人还不懂得好好休息，还要跟人打架——他以为他的神经也没有痛觉，并且身体能够马上再生吗？

　　朱离压抑躁动情绪坐在墓碑上没有动弹，等到伊路米走近，站在她的面前。朱离没什么诚意地打着招呼。
　　“呦，让你久等了。”
　　伊路米没有回答。只是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瞧，像是在看什么打心底觉得肮脏的东西。朱离被他看得有点冒火，语气不善地问道：“你这家伙，在看哪里？”

　　伊路米漂亮的双眼始终注视朱离，但对于她的疑问并没有任何回答。注视了一会儿，伊路米面无表情地问道：“这种冷死人的天气，你呆在墓地做什么？”
　　“冷吗？”
　　朱离耸耸肩。她是吸血鬼，体温原本就低。“我觉得这里风景不错啊……我喜欢呆在这里，反正，也没有地方可以回去。”
　　她“无所谓啦”的态度似乎让伊路米很不满意，那如刀刃般的目光，都要升级成戳进她脑袋的凶器了。

　　“我又没欠你钱，干嘛一直瞪我？”
　　“你的脸色很苍白。”
　　“我早就死了，脸色当然苍白。”不对，这不是重点。这家伙是在关心她吧？还真不像他会说的话。让人觉得有点好笑。而且，她已经笑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的表情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他口中的“恶心的僵尸微笑”。

　　还被他发现了……

　　伊路米的呆毛看起来，像是很愤怒地表达出主人的不快，声势逼人地都弹到她脸上了。相当没规矩。
　　但是他说话的声音，仍然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我可是找了你很久。朱离，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他被人劫胡了？她惹到的人复仇找上他了吗？那还真是抱歉啊。

　　朱离像食草动物般，温顺地点头，语气也十分乖巧：“相信我，让我待在你身边，就是主人你自己看自己不爽。尊敬的主人，你说——作为仆人，若是不能胡作非为满足主人的私欲，且不是要以死谢罪。你忠诚的仆人，还不想死，还没有玩够主人你。”

　　“少罗嗦。就算你摆出这种表情，我也绝不会放你走。”

　　“啊类——你这种别扭的回答，会让人误以为你是重度M啊。你想留下我的心情，不是靠这种话就能表白的吧？要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意啦。”

　　朱离不想跟伊路米在一起。
　　朱离讨厌人死，也讨厌杀人。
　　讨厌掌控别人的生命，也讨厌被人掌控。
　　如果哪天揍敌客心血来潮，想增加新的吸血鬼，把她的脑袋打开来解剖验尸——光想都觉得可怕。

　　朱离没有想过逃跑。一个人，没有办法跟一个杀手集团对抗。她不想跟老鼠一样，在地下水道生活一辈子。

　　伊路米相当认真地看着她。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脸。朱离总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会被他那双黑色瞳孔吸走。然后，他的大眼睛眨了一下，慢慢地说道：“朱离，你是属于我的道具。有了意识虽然很烦，但总比没有好。”
　　……伊路米不能对她发出这么温柔的声音。听了他这样和缓的语调，她心里差点乱成一团。不过，她非得和他讲清楚才行。分开吧。

　　“你的道具？伊路米，你已经随心所欲地使用了我这么多年，所以也请让我做点任性的要求吧。我不想做你的道具。不想跟你同行。不想和揍敌客扯上关系。”
　　“关系已经撇不清了。朱离，别忘了，你差点杀死我。”
　　“那你要我死几次你才会爽？十次够不够？算了，没差，我很乐意死到你爽为止！——放过我吧。”

　　伊路米露出“拜托别说蠢问题”的讨厌表情。还把手轻轻地放在她头上。
　　“不行的，朱离……”
　　“为什么？！”
　　“像你这种不死的怪物，在哪个世界都找不到几只。以前我把你当道具使用，是因为你没有意识，以后不会了。你知道的，我现在是站在整个揍敌客家族的角度来拉拢你，不过身份是管家。”
　　到头来还不是仆人。
　　“我不想听这种说明。我只问你放，还是不放。”

　　“这种问题根本没有意义——我不会放过你的。其实，朱离，与其回答你这种无脑的问题，我更想说的是——你的体质带给你的命运，就算你一个人很勉强，不过只要有人拉着你前进，总有一天可以回到原来的路上。”
　　“……呵，伊路米，你的说明方式真差劲。我完全听不懂你想表达的意思。”
　　“是吗，那你也不用哭吧。”

　　无法选择的人生，会是什么感觉？
　　回到熟悉的家园，却找不到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会是什么感觉？
　　死去，变成怪物复活，又是什么感觉？
　　应该没有人会希望看到这种事。

　　“拜托你不要哭了。我不想看到尸体流眼泪。”
　　“……伊路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死在你的毒舌下。”
　　“那你要我毒杀你几次？算了，没差，反正我很乐意再毒杀你十次。”
　　“……”
　　“出发吧。朱离。”
　　“好，看你伤得不轻，需要我扶你吗？”
　　“我不想洗澡的时候用太多肥皂，你不要靠近我。”
　　“……我明白了。呆毛怪，我还是送你去死一死吧。”

　　还有力气损人，看来不用她操心了。

　　伊路米，人才。威逼利诱不行。就用怀柔策略，心理攻击。她想要一个人，觉得孤独也不错，所以就想要去逃避。但是确实如他所说，一个人很勉强，她改变不了她的本能。而且，一个人，没有一个朋友，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尤其是她这种太过变态的不死体质。
　　搞不好，她会走上真正变态之路。把自己扮成变态吸血鬼。
　　所以，有人看着她，也是好的。

　　一个人，太容易迷失。

　　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虽然很麻烦，但，是时候向前迈进了。

　　朱离抬头看一眼天空。东方的天空染成一片橙色。太阳快要在地平线上探出半个身子。像这种日出的阳光，仍然会让她的腿和腰肢酸软无力。不过勉强还是能前进。朱离一路向着停车场的方向疾奔。
　　马上就要到停车场了。坐上汽车，到垃圾山外围换成飞行船，就可以出流星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