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白》秦末

2、史书启蒙

　　“一代起，二代承，三代亡”，无数的富贵荣华就在那“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中转转绕绕，化成青苔碧瓦堆。

　　熬得过的，就成了世家。

　　楼氏，就是这样的世家。传承千年，历经数朝。

　　“论千古功过，留与后人说。”无论是哪个世界，历史总是留给后来人评判和总结。即使是一时的蒙蔽，终究会真相大白。但是，任何的绝代风华、豪气凌天，都敌不过岁月，要么成为传说，要么消逝在历史浪潮。沙里淘金，总是快乐的。在纷繁复杂的文献、传诵中寻找真相也是所谓的历史学者最喜欢的事。

　　楼氏的历史却不需要后人的评说。小到言谈举止，大到朝代更迭，楼氏的历史，或者说，更多人们的历史，都染上笔墨，藏与家族。

　　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

　　凡大家子弟，大多都是要读史的。但以史书为启蒙的，应该仅此一家。

　　楼白不是普通的孩童，自然会有疑惑。但她也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以说出口的。

　　醒过来已经有半年了，她甚至没有出过小院，接触的也只有几个侍奴。虽然可以用年纪幼小
　　来解释，但是直觉告诉楼白：她被刻意隔离。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要限制一个幼儿的自由？可能是歧视，也可能是保护。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楼白现在可以改变的。唯一能做的，只有安静。即使不能像真正孩子那样撒娇哭闹，也要少做少错。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外人。

　　一袭青衫，浑身透着浓浓的书卷气。五官平淡，神情柔和。一眼望去，便知这是文雅宽厚之人。

　　“我是秦时临，你的夫子。”

　　就连声音都是软绵绵的，很好欺负的样子。

　　楼白老老实实地读书、习字，对秦时临很是尊敬。其实，她不喜欢这个夫子。

　　前世弓马半世，最讨厌的就是歪歪腻腻的读书人。后来立了家业，还有一堆满口“传统”的固执“老夫子”整天干涉她的言行，好不烦人！楼白原本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对她们有利的做法还会受到阻碍？过了大半辈子，她才明白：读书人求的是流芳千古，跟她作对，总会在史书上留一笔。与那群“心思狡诈”的读书人作对，才是中了圈套，白白成全了她们的清名。

　　好在楼白还算理智，讨厌归讨厌，并没有弄出什么“焚书”的事儿。正相反，她很清楚“以武卫国，以文治国”的道理。要不然也不会让太女师从大儒，自己也会在偷闲之时旁听一二。有学问的人，总是受到尊敬的。

　　不喜欢秦时临，也只是因为楼白不喜她懦弱本性而已，而不是对读书人的偏见。

　　帝王之道，在于用人。楼白不愧于打下天下，又治理天下的一代天骄，看人的眼光自然精准。这秦时临，秦夫子，本是秦氏的嫡长女，生来体弱，长于男儿之手，养成一身宽厚可欺的性子。若是在往时年份，内有贤夫相助，外有家族支持，虽不能成大业，也算个中庸家主。无奈世事变幻，武将当行，秦时临的缺点便被加大显现出来。最终落到个偏安一方的地步。好在现秦氏家主是她嫡亲妹子，又有楼氏正君打理内务，也算衣食无忧、轻松自在。

　　秦时临本就是书痴一个，这会儿可以整天埋头书堆、不管闲事，心中喜悲难以分辨。不久，听闻楼氏独女是以史书启蒙，便毛遂自荐，应了这份差事。

　　秦时临本就是冲着这史书来的，对于楼白的学业自是不甚严格。每日交予识字、习字后，就一门心思看书去了。

　　楼白本就有前世的底子，即使不算文墨精通，也是熟读诗书。特别是一手“铁骨刀锋”，透着股杀气。无奈这一世握力不足，好生生的字硬是写的软趴趴的，只有笔锋之处留着几分清峻。楼白两世为人，虽说心性越发理智淡漠，但也被这软绵无力的笔迹激出了三分气性。每日悬腕吊笔，苦练书法。

　　师徒二人皆是“不务正业”的模样，读书的进度自然慢了下来，倒也正巧消除了部分人的疑心。大病前后，相差甚远，又如此早慧，怎能不让人心疑？

　　其实，楼白自己也明白，但自是有着一份骄傲，断不肯做出装呆卖傻之事。

　　一梦轮回，已是千年逝。有道是：一睁眼，祖宗成了子孙，甚荒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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