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女尊）》十二月一日

8、炼丹师

　　以前都不知道炼丹师是怎样一个职业，不过现在看到了。

　　我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头戴紫金冠，丝绦垂在她的瘦削的脸颊两侧，半垂着眼，仔细地斟量每一分药草的份量，时不时用指尖捻碎药丸细细观察，或是叮嘱旁边的小童如何配药，做事很是一丝不苟。

　　丹师琼，据说是整个云家最有才华的炼丹师，为人沉默寡言，做事却很是认真严格。

　　院子里，数十个药童分别在捣药，采药，晒药，分类等等，人们走来走去，却井然有序，场面颇为壮观。

　　我已经在云家里面了，迎接我的炼丹师并不是我想的云小主，我才知道，云家的主子多得堆成山，身为仆役又不可随意走动，这下可怎么还玉佩呢！

　　正出神呢，那丹师琼拿着拂尘敲了我的脑袋，淡淡道：“发什么呆，去给一百零十三号炉加火。”

　　我挠了挠脑袋，跟着一个药童去了一百零十三号炉。

　　这里每个烧炉师傅管十个炉，要保证它的火候，不可大不可小，或者要大时大，要小时小。果然是很难操控，格外严格。

　　不过，并不是所有炉子都那么严格，有时候大批量炼些普通的药丸时，还是很轻松的，睡过去都没事。

　　药童又细细叮嘱了我一遍，我点点头，表示完全明白，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预祝合作愉快。

　　等她走了，我开始集中精神，试图控制我的灵力。我站在那里，用力发功，我发功……继续发功……该死的，怎么发不了？

　　完了，这样下去，非得炒鱿鱼不可。亏我刚才豪言壮语，天啊，我才进来一天就要被赶出去了吗？

　　我有气无力地靠坐在炉子旁，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在那湖边是可以的啊，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阿毛跳出来，呜呜地安慰我，我抱住它，重拾信心，一定有什么诀窍，不是手势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

　　我重新站起来，去拾柴火，扔进炉里，略拨了拨，让炉火烧得更旺些。

　　阿毛突然跳上我的身，用力拍击了下我的肚皮。

　　肚皮怎么了？我疑惑地瞅着它。它着急地走来走去，不知道怎样办好。

　　我掀开衣物，看着自己的肚皮，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啊。

　　为免被辞退，我把一百零十号到一百零二十号的炉子都用我辛辛苦苦搬来的柴伺候了一顿，累得我是腰酸背痛，腿脚抽筋，麻木不仁……

　　炼丹师琼又出现了，我看着她冷冷地越过我斜靠在炉子上的身子，用特制的勺子舀出一点药水轻闻，然后转过头对我说：“火候不够，再加大至炉底为青色。”说完便走了。

　　我拿过扇子，二话不说开始扇风，既然来了，怎样也要坚持下去才行。可是，一直这样持续着也不是个办法，我的力气不是很大，扇了半天，炉底的颜色仍是没变，像是嘲笑我的自作多情。

　　愤怒和焦急的力量慢慢在我胸中聚集，无论如何，一定要坚持下去才行！我又摸摸怀里的玉佩，无论如何，要再见到一面才行！

　　终于，在阿毛兴奋的叫声中，我的指尖突然窜出阵阵火焰，我微笑起来，开始试着用意念控制它向炉火飞去，火势一下子上扬，炉底的金属颜色已经被烧成了青色。

　　我松口气，回过神来，细细想着前因后果，包括前几次的经历，莫非愤怒就是我的灵力的诱因？

　　我看看炉火，好一阵子不用看了，接着去了其他九个炉，依法炮制了一遍，这下子轻松的多了，我很满意。总算可以不用一直待在这儿了，这儿药味实在熏死人。

　　我走出丹房，向前面的药房走去，准备去探探路。

　　刚过转角，突然看见琼，我停了下来。她似乎在和谁说话，我屏息凝神细听，凭着我绝佳的耳力，只听到她沉重的声音：“我的弟弟，绝对不会干这种事，他们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对方的声音也很低沉：“琼，这个世界上然儿就只有你了，你若不走，他恐怕不会安生，你若走了活着，他们忌惮你的丹术，必不会为难他，然儿也好放手一博，我也是想了又想，不愿让你们一起陷入进去。”

　　琼不说话，沉默了好一阵才说：“多谢你，你说的对，我现在在这里不过给他添乱，我明日便带着几个炉工和药童出门，假说去鱼阳的丹房炼丹。”

　　那人似乎舒了一口气，叹道：“我就怕你们两个都是死心眼。”

　　又是一阵沉默，那人缓缓步开，只说：“要保重。”

　　过了良久，久到我听到一声低泣，琼喃喃道：“然儿，然儿……不要死……姐姐……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