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女尊）》十二月一日

24、团圆

　　转眼就快到了中秋，又过了两个月。

　　无音已经好很多了，不过，却多了畏寒的毛病。阿远担心他，给他弄了很多厚衣物披在身上。现在，这屋子里有两个食客，一个是无音，一个是小黛，他俩什么家务活都不会干，我呢，主外，成天在跑堂里干活顺带赚点小费贴补家用。阿远主内，什么家务活都会干不说，时不时还到附近山里打点野食，又跑去摸鱼抓虾，家里还养了只小黛的玉儿，无音捡来的大黄（听名儿也知道是条狗，还是条不会叫的小狗），另外还有阿远的叽叽喳喳（一窝小鸡仔儿），当然少不了我的阿毛。

　　小黛很会算帐，于是钱算计的很好，我们平日里虽没什么闲钱，不过也过得很是舒坦。

　　于是只剩下无音，他身体不好，就让他陪陪小黛，可是，无音从不怎么说话，小黛说话他也就“嗯”一声，小黛绣花他就坐在旁边抱着大黄拍着玉儿，还好有一点儿他比我强，那就是他从不会把小黛绣的莲花看成菊花，也不会把兰花看成是芦苇。我一直很好奇他都是怎么看出来的？于是小黛对他亲热无比，恨不得马上结义金兰。

　　小黛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我们也越来越紧张，七个月了，他都看不到自己的脚了。大家都是没经验的人，常常为了小黛下一餐该吃什么或者他下一刻该干什么而争论不休，老板时不时也参与讨论，为的是她家那个，比小黛要晚两个月呢。可怜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却一定儿也没威信，小黛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开始严重苛刻的挑嘴，某天一定要吃鱼，而且是烤的滴了蜜的，阿远听了就吐了，我把她踹一边去，这个我很是拿手，看阿毛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了。某天又突然想吃鸽子，害的阿远蹲在房子上好几天才猎到一只肥嘟嘟的信鸽。

　　而且还容易孕吐，闻着什么味儿突然就吐了，于是我们一起慌慌张张找罪魁祸首找半天然后丢出去，除了大夫身上的药味。

　　到晚上的时候，我和无音会轮流按摩他的脚，已经浮肿的不行了，疼的他半夜哼哼。

　　最最有意思的是，小黛越来越喜欢撒娇了，无论对谁，都娇嗔不已，时不时对玉儿大黄阿毛也显得很孩子气，看得阿远眼睛一突一突的，被我拍了一掌才神智清醒，我警告她小黛已名花有主叫她不要痴心妄想，她也就嘿嘿嘿暧昧的挤眉弄眼，看得我又是一掌过去。

　　无音常常惊异地盯着小黛的肚子看，似乎不明白里面装了什么，我有次抓到他趁小黛睡觉的时候偷偷摸小黛的肚子，他尴尬地收回手，不停地摸着大黄，可怜大黄头上的毛都要掉光了。我笑起来，捉住他的手，慢慢平放在小黛的肚子上，一起感受着小生命的跳动。

　　然后，我看到，一滴，两滴，三滴……

　　眼泪从无音的眼里掉出来，我慌了，只好低声告饶，不知道做错什么，急急忙忙握住他的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我只好道，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摇头，反手紧抓住了我的手，一直抽泣。

　　小黛醒来，见此情景，狠瞪我一眼，把无音拉过去，抱在怀里，轻轻温柔拍抚安慰。无音紧紧抓住小黛的衣服，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惨。小黛又狠狠剜了我一眼，口里温柔的话却不停。

　　我真的很冤枉啊！幸好阿远不在，不然不得杀了我！

　　好容易等无音平静下来，他却赖在小黛的怀里撒娇不肯走。我眼睛都要瞪突了，那个赖皮真的是无音吗？

　　小黛却觉得很有趣，于是提早扮起父亲的角色来，兴之所至，竟要我去拿梳子来，他要给无音梳头。我只好立在旁边看他们高高兴兴地玩角色扮演，打岔道：“明儿是中秋了，老板准了我一天假，隔壁王婆婆送了我大袋月饼和桔子，明天晚上咱们边在院子里做烧烤边吃点儿赏月吧。”

　　“嗯，随你。”小黛甜甜地给我抛了个媚眼。我惊的没跳起来，最近这个动作他越做越熟练了。

　　“中秋么……”无音茫然道。

　　“嗯，”我笑起来“是团圆，大家要团团圆圆。咱们一家五口要团团圆圆不分开。”

　　“不是五口”无音说道，我看着他，他突然微笑起来说：“还有大黄玉儿阿毛叽叽喳喳。”

　　我看看天，没有下红雨，这世界怎么了？

　　阿远冲进来说：“瞧我捉了什么！又一只信鸽！比上次的肥多了！”然后楞住，因为看到无音微微地对她笑道：“师姐。”

　　于是她扑过去要狠狠表达她的感动，我怕她弄伤了小黛赶紧拼命扯住她，然后无音和小黛看着我们大笑起来，然后……他们乐极生悲，小黛吐了，在无音身上。

　　我叹口气，真是混乱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