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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少陵野老吞声哭(下) ...
儿媳妇终于想通了要往儿子房里添人了,大太太听着这话心里多少松了口气,但却高兴不起来,抚摸着儿媳的头发叹了口气:“等有了定论再说吧。不论是有了还是没有,你都得把身子养好了,像咱们这种人家,最盼着的自然还是抱嫡孙啊。”
墨然黯然地垂下头去:“是我对不起爹娘。”
金太医看过后的结论是“由于心绪郁结导致恶心不欲食、血流不畅导致停经”,通俗说就是盼子心切造成的假孕。因为他并不知道已经有太医来看过,所以道出事实的时候也未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当是一般的病症,安慰说吃两贴药潮信一定就来了,墨然却脸色煞白,只觉得耳边嗡嗡,像被判了斩立决的死囚,脑子里一片空白。
大太太看着也觉得可怜,忙着人把金太医请出来了。弥漫着淡淡药香的屋子里,帘幕重重后一卧一坐的两个女人,在夏天的奥热中满心苦涩地相对无言。
墨然满心苦涩地把白芍开了脸让她去伺候孝安,正碰上那日孝安同人吃多了酒回来,与来书房送解酒汤的白芍一拍即合,白芍顺利地成了孝安的通房。
第二天孝安酒醒了,看见身侧的白芍大吃一惊,再见到墨然的时候便有些讪讪的,墨然只觉得心里灼痛,可是也明白自己无子,这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也只能强打起笑容,与孝安说了几句话,又当着孝安的面嘱咐了白芍几句。孝安见她这样,心里才安定下来。他虽然一向对墨然体贴,可对于男人而言,除开军国全无大事,女人的事永远都是小事,对于愈发沉默的墨然,他也不过略安慰了几句便去忙自己的去了,没有因为这事对她生出不满已觉得自己心胸宽阔,也没有太在意她的情绪。
白芍的脸庞饱满五官均衡,一双眼睛媚态横生,个儿不高,服侍她的时候贴心可意,虽然身上有着一股妖媚劲儿,但孝安不是寻常男人,从小身边不知道多少美貌丫鬟,要是敷衍着找一个恐怕他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选择白芍是无奈之举,墨然只能安慰自己,好在白家一家子都还在国公府里,不愁拿不住。
墨然有孕的事情当时因为是太医看过说了有喜,所以知道的人不少,尤其李夫人因为女儿出阁后两年多无子所以一直觉得心里不安,上次知道了好消息后颇有扬眉吐气的感觉,这次遭到了这样大的打击,竟一下子就病了。墨然知道消息以后又是愧又是痛,也便渐渐歇了以往那些好强的心思,关门认认真真养起病来,不过偶尔打发自己的陪嫁丫鬟回令国公府给国公夫人送些补品罢了。
整个荣府因为这件事都受了些影响,荣老太爷、荣大老爷、荣大少爷,荣府里三位最重要的主子都不高兴,下人们也都夹起了尾巴,比往日老实了三分。
这日梅芳从国公府送完东西回来,脸上带着不寻常的苍白,紫芝瞧着不对,忙把她叫进了耳房,低声问:“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梅芳被她这么一问,眼睛里立刻浮上了泪意:“紫芝姐,国公府里恐怕出事了……”
紫芝心里咯噔一下,抓着她的胳膊问道:“你好好说,怎么回事?”
梅芳抹了一把眼泪:“下个月不是李夫人的生辰么?她的病没有大碍,加上是五十的整寿,我听以前服侍咱们少奶奶的梅清说,国公爷和老爷早就说好要好好办一下的。可我今儿去送东西的时候觉得府里静悄悄的,梅清说根本到现在还没开始准备呢,说是夫人又病了,可是最近这几天,原府根本连个探病的人都不来了!”
紫芝从小跟在墨然身边,耳濡目染,对于这些大宅高墙之内的事情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听梅芳这么一说心里也明白恐怕是朝中有什么变化,国公爷失势了。
可是国公爷是圣上从小的玩伴,去猎场伴驾时还救过圣驾,这么多年来圣宠不衰,怎么会突然……紫芝感觉事不宜迟,嘱咐梅芳守紧自己的嘴,转身就进屋跟墨然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墨然本来坐在窗前自己泡茶喝呢,一听紫芝的话心里就慌了,乱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坐立不安了一会儿以后,她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对紫芝说:“这个节骨眼儿上谁也信不过了,这事儿你和梅芳都要瞒住,不能叫荣府里的其他人知道。我叫梅芳进来,我要传个口信给我娘。”
她的祖父、令国公原健和皇帝有着几十年的交情,可是谁敢和皇上谈交情呢?皇上的结发妻子都死得不明不白,何况一个臣子!墨然身上一阵阵地发冷,她的祖父是个颇为固执的人,因少年时同顺纯皇后的兄长、后来被卷入弊案被杀的中书令崔博同样有着过命的交情,他所娶的也是崔氏女,虽然与顺纯皇后和崔博他们并非同支,但是勉强也算姻亲。当年他曾不顾龙颜震怒去替崔博求过情,可是依旧改变不了当年崔博被杀、崔氏衰败的命运。皇帝当年到底顾念着几分旧情,并没有迁怒于原健,但是原健却不改初衷,在立太子的事上坚定地站在三皇子汾王这边。大约因为令国公早就赋闲在家,没有什么实权,所以汾王谋反之后他并没有马上受到牵连,可是现在……
墨然叹了口气,其实父亲经常劝祖父不要去掺和立储的事情,无奈祖父始终忘不了当年崔博惨死,而自己束手无策的无力感,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帮助旧友的外甥,捍卫皇室的正统。在他的观念中元后嫡子才算真正的嫡子,还不止一次地对同僚说,就算是普通平民家庭,继室所生的孩子也远没有原配正室所出的子嗣高贵。
可以想见现任皇后有多厌恶这个又臭又硬的令国公了。
皇后不是无知村妇,当然不会急吼吼地报复,她知道元懿帝和原健有着几十年的交情,寻常的事情不会动摇原健的地位,说不定反而会引起反弹,所以这么多年,她都忍了下来。
不过,现在,她不会再忍了。她不会再忍任何人。
清凉殿的偏殿中,皇后站在书案前看着心碧呈上来的一副写意画,雪白的宣纸上,只有一只小舟,上立一个渔人带着斗笠拿着竹蒿在撑船,划出了一道淡淡的水波。整幅画笔锋干净清爽,布局虽算不上新颖,但是却自有一种悠然恬淡在内,令观者觉得舒心。如果不是落款上题着妙音居士四个字的话,她会很喜欢。
她沉吟了一下,问道:“最近她都做了些什么?”
心碧垂首恭敬地说:“禀娘娘,这位荣娘子一直规规矩矩,除了授课,便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屋里并不大出去,只有乐部的几位教习来找她说话的,她似乎不是很爱交际。刚进宫时往宫外送过一回信,里面也就是寻常的一阕词。并没有说别的。”
郑皇后皱了皱眉头,她倒宁愿面对一个张牙舞爪的对手,像这样安安静静、琢磨不透的,实在令人不安。
“那阙词写的是什么?”
心碧连忙掏出一张纸呈了上去,郑皇后仔细看了一遍,也没有看出什么来。她烦躁地坐了下来,心莲急忙轻轻替她揉起了太阳穴。
“我不想再等了,心碧,你去把那个荣氏叫来吧。”
来请素娴的是静香,她的眼神中带着试探,可素娴一听说是皇后要见自己,心跳都几乎要停下来了——她也不知道为何高高在上的皇后会知道自己这么一号人啊!
如果真的是郑锡宜绑走了自家爹娘,那皇后也是仇人啊。她为什么要见自己?她会不会对自己不利?许多问题浮上了素娴的脑海,但是她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她跟在两个小太监身后走了很久,方才看见了一座巍峨的宫室,高高翘起的檐角挂着铜铃,在微风中发出轻响,屋脊上无数她叫不出名字的瑞兽,仿佛在静静地眺望和守护。
皇后坐在凤座上,身后是雕刻着云纹和凤凰的背屏,凤座左手放着半人高的累丝花瓶、右手一张案几上搁着佛手花插。素娴并不敢看,行过礼后,皇后淡淡地叫了起,素娴刚刚站直,就听皇后单刀直入地问道:“你进宫来,是想做什么的?”
素娴感到自己背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像小虫子一样在脊背上爬啊爬。皇后这话问得犀利,她几乎能肯定,皇后知道哥哥、知道她,他们那些自以为隐秘的想法和小动作,其实一直都在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皮底下。
素娴吸了口气,依旧低眉顺眼地说:“娘娘,民女入宫系因无子,不能见容于婆母——”
皇后冷笑一声:“这话我不会再问你第二遍。你爱说就说,不爱说也休想拿假话敷衍。但是若不说出你的真实目的,我绝对能让你什么事都做不成!”
素娴的心一路沉到底,她不顾宫规,抬起头直视着皇后,这斜靠在凤座上的女人衣饰精美但简单,脸上未施脂粉,消瘦的脸庞微微泛着黄,显得有些憔悴,气势仍旧压人,但周身隐隐有着一种浮躁。
她缓缓跪了下来:“民女……为寻父母而来。”
“关于潘公的死,我听过一些流言,”皇后沉默了一下:“但这事本宫并不知情。不过若你只为寻父母而来,本宫可以帮你。”
“娘娘您,想要民女如何报答?”
“本宫要的……可不是什么报答。”
营中最近军纪抓得比以往严多了,胆大如王二也知道现在得避避风头,不敢再往营中带酒。孝俭嫌家里住着没意思,伤还没彻底好利索就又住到营里来了,他倒并不好酒,只是看着王二抓耳挠腮觉得很好笑,与梁敬儒取笑了他一番,经不住发了酒瘾的王二拉扯,三人还是于黄昏时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酒馆。
孝俭因身上还有伤,只要了一壶茶,梁敬儒经不住劝,与王二推杯换盏起来。正说得高兴,门外突然有个人影跑了进来,身形不稳,撞得好几张桌子都歪了歪,引得骂声一片,孝俭一看,竟是他留在府里的小厮明子。
他看见明子面色发白,不禁站起身来扶了他一把,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少、少爷,快回府吧!”
“到底什么事?”
明子嘴唇抖了半天才说话来:“宫里来人说,三少奶奶她、她不在啦!”
孝俭脸色变了一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手给了明子额头一个爆栗:“乱说什么呢?到底出什么事了?”
明子连头也不敢捂,红着眼看着自家少爷,梁敬儒和王二也觉察到事情不对站了起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刚才还骂骂咧咧的那几桌客人听说人家家里有丧事,这才收了声,刚才还吵吵嚷嚷的酒馆突然安静了下来,孝俭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荣少——”梁敬儒终于开口道,“你快回去看看吧,我和王二去帮你请假。”
孝俭打马飞奔回府,一直到进了二门都见府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儿异状,心里那点儿侥幸又冒了出来,想着“这到底是哪个无聊的拿我媳妇来造谣,一定不能饶了他”,明子抹着眼泪说:“少爷,老太爷说要您先去书房见他。”
短短的一段路孝俭走得心乱如麻,可当他走到松风堂里,抬眼看到荣太尉的那一瞬间便知道,这事并不如他所想般只是个恶劣的玩笑。荣太尉一向矍铄,可这次却显出了憔悴来,孝俭腿一软,便跪在了祖父面前。
“三郎,你要想开些。”
“我、我要见她!素娴是我的人,就算是不在了,宫里总还要发还……”嘴唇动了动却始终说不出“尸首”二字:“爷爷您帮我递牌子,我要去接她回来!”
“宫里来的人说……是暴毙,怕是染了什么急症不祥,昨天已经连夜火葬了。”荣太尉闭着眼缓缓地说,这“火葬”二字还是他说的,当时那传话太监说的是“烧化了”。
“什——么?!”孝俭的双眼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一跃而起大声说:“欺人太甚!我这就进宫去!我看是哪个敢——”
荣太尉一抬手,立刻有两个汉子从门外走进,一边一个,就要拦住孝俭。无奈孝俭在军中经过这些时日的摔打,虽看着仍有三分斯文,却不是随随便便就俯首就擒的文弱书生,三个人你来我往在屋里过起招来。荣太尉实在看不下去,往孝俭身前一站:“你要进宫去,就先打杀了我吧。”
孝俭险险收住拳头,真气逆行,一扭头便吐出一口血。那两个汉子有一个反应过来,忙伸手扶了一把,孝俭却挣开那汉子的搀扶,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并不去看祖父。荣太尉心中隐痛,看了那两个汉子一眼,他二人便退了出去。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们新婚燕尔,又向来和睦,一时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素娴是爷爷故交之后,潘公尸骨未寒又出了这事,爷爷心里都过不去,何况你呢?可是这次是清凉殿的人来传的话,我找人打探过,素娴最后是被皇后叫去的。这事儿既与皇后有关,就万万不能莽撞行事啊!”
在祖父面前一向沉静的孝俭,俊容出现了一丝狂乱:“照爷爷说,这杀妻之仇,予臣要生生忍下?!”
“只能忍。至少现在只能忍。你要是不忍,便是将这阖府的人,包括你父你母你兄弟,这所有的人都置于炭火之上,即便不死,也难得活!”
荣太尉衰老的手死死按住孝俭的胳膊,声音虽低却斩钉截铁:“你若是不在意荣家这几百口人的死活,便只管杀进宫去,寻皇后报仇雪恨去吧!”
孝俭眼睛充血,心中狂乱,浑身筋肉绷得死紧,一口气堵在胸口如同压着巨石,他望着祖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荣太尉心中到底不忍,松开手,轻轻拍在爱孙的肩膀上:“你且回房吧,素娴的后事不要从公中支钱了,爷爷出钱风风光光替她出殡,再请九十九位高僧做个水陆道场,一定叫她走得安安心心。”
孝俭怒极之下竟笑了出来,退开一步,荣太尉的手从他肩头滑下,老太尉一怔,却听爱孙说:“生者尚不能安心,纵然做了水陆道场,死者亦是含恨九泉!何必多此一举!”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时已入秋,孝俭走在园子里却只觉周身寒彻。
令国公原健是原墨然的爷爷,墨然爹叫原朗,李夫人是墨然的娘——时隔太久,我也是回去翻了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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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还是加了个卷标,考虑到孝俭人气低迷,暂时雪藏。下一卷力求突破,加快剧情进展,请大家多批评指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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