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炎姬～炎龙诀～》洵梦尘

9、第七章 相遇

　　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实发生过的事总会不时在梦里出现，无论你是睡着还是昏迷，梦境都会悄然潜入，将过去刻意隐藏的点滴事件弄个天翻地覆，让人入睡后不得安宁。而赵绫就恰好成了梦魇的受害者，自从上次被傅云清迷昏，她在梦境里又看到了那两男一女，而更让人奇怪的是这次她看清了那两个男人的脸，其中一个居然和傅云清长的有八成相像，但岁数方面却年轻了不少，至于另一个男人，也和傅云清一样长相阴柔，不过外貌上更宛若女子，如不细看，一定会把他当成美女，可梦境终归短暂，在春雨雷声的咆哮下，她从梦中惊醒，方才脱离梦魇的魔爪。
　　难道烦人梦境了无期，新仇烦事皆上门就是说她这种倒霉蛋？
　　揉着发疼的头，赵绫下了床，缓步走到妆台，开始打理着自己的衣着，据莲香所说，她昏迷了两天两夜，要不是蓝慕轩一早派人打点好落脚的地方，她们八成要露宿街头。为此，她有必要亲自去蓝府一趟，向他当面道谢，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先去药堂买些珍珠粉，为自己配制一副安神药，再这样作梦作下去，她根本就没有安稳觉可睡。
　　“宫主，你醒了吗？”负责打理起居饮食的莲香推门而入，脚边还跟着两个小身影，一见到赵绫就飞快溜到她的身边，用脸颊亲密的摩蹭着她的脚。
　　“看来我昏迷的日子里，你把它们照顾的很好嘛，桂圆好像又胖了一圈。”
　　看到自家宫主披头散发的逗着猫玩，莲香只差没翻白眼，“宫主请自重，这里不是炎宫，言行仪表都要注意，太放肆的话又要被凌家的人说三道四了。”
　　“好像以前也有人这样说我，而且骂的更过份，说什么没大没小的野丫头，害人精之类的。”
　　话音刚落，正在收拾东西的莲香顿时愣住了，手上的东西也洒了一地，她急忙跑到赵绫身边，问道：“宫主，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以前的事？没有，我只是把梦里听到的话说出来而已。”赵绫放下桂圆回到妆台前梳妆，“怎么，你认为我在那场大劫后真能记的很久以前的事？”
　　“那场劫难谁能忘得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宫主你……”想说的话说不出口，莲香咬着牙又把话吞了回去。
　　“我会怎样，莲香你是不是知道以前那件事的细节？”这次换赵绫露出焦急的表情，多年来，师傅都没跟她说过数年前那场劫难，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同门师叔的仇家找上门，把炎宫毁了大半，迫使他把炎宫搬离，断了和两位师叔的联系，而她在那场劫难中受了重伤，差点丢掉了小命，其他事情的经过则模糊带过，宫内的人也只字不提。她到底忘记了哪些重要的事，为什么每次在梦境看到那两男一女就觉得心痛如绞？
　　“宫主，恕莲香不能多言，师尊交待，当你来到江南之时，沉香散的效力会消失，过去的记忆就会恢复，到时不必他老人家亲口明说，你也能知道过去的一切事情。”
　　“假如代价是每天晚天都看到同一个画面，我不如忘掉那些事算了。”
　　“宫主，你都梦到什么？”
　　“就是两男一女共谱一曲凤求凰，一个男的拼命要女的选人，说什么要师弟还是我之类的，还说他爱的人是她，不是小师妹，说来奇怪，那男的长的还真像碧邪郎君……”
　　“什么？你说梦里的人长的像碧邪郎君？”手上的织物再次受到蹂躏，一下子被愤怒的莲香撕成两半。
　　“你又怎么了？”看着莲香独自一人撕着被单抓狂，赵绫就百般不解，平时好玩乐观的人忽然好像吃错药一样暴跳如雷，该不会那碧邪郎君与莲香有仇吧，真是把她弄糊涂了。
　　“新账旧账一起算，这次他休想跑掉！”怒气达到临界点，莲香扔下手里的被单，气冲冲的跑出了房外，只留下赵绫一人对着凌乱的屋子目瞪口呆。
　　想不到‘陪我去药堂’这话还来不及说，莲香就跑了出去，很明显，对于她所忘掉的事情，莲香似乎知道的比她多，可为何她一提及梦中人与碧邪郎君长相相似就生气抓狂，难道碧邪郎君和她过去的事有关？不可能，一看那个有勾魂凤眼的俊逸男人就是个风流多情种，情债和风流韵事最适合和他扯上关系，她？就算了吧，她还想多活两年呢。
　　简单梳妆完毕，赵绫从行礼中翻出一把伞，准备到城内药堂买些镇定安神的药，幸好这家客栈是蓝家的产业，离市集不远，所以她不担心迷路，就当作是熟悉环境，为寻物之旅开个好头，对，就这么办。

　　*****

　　春季踏青本应该是悠闲快乐之事，可快乐之事并非人皆有之，在细雨朦胧的西湖，搭画舫游玩的富商之家络绎不绝，而普通老百姓只能趁渡湖时享受片刻的乐趣，但谁也没想到，在踏青的好日子里，在湖面游船也会沾上江湖的腥风血雨之气，让人躲闪不及。
　　“放下我家孙少爷！”在西湖岸边，一伙手执大刀穿着栗色布衣的人正追着一个抱着小孩的蒙面男人并放声大吼，他们所到之处是鸡飞狗跳，卖菜的摊子倒掉，沿街叫卖的货郎更是摔到在地，心疼的护着自己的货物，整个场面混乱至极，连官府衙役都难以插手。
　　刀剑的撞击声四起，扛着小男孩的蒙面人轻松的应对着追兵，丝毫不觉得肩上扛着的人是累赘，到是追兵们出手迟疑，处处小心，刀锋进攻的位置都避开了小男孩，让擒拿蒙面人的难度又加了一层。
　　抢夺战渐渐升级，由大街转到无人的小巷，而就在这时，一抹身影跃过先头追兵，一剑刺向蒙面人，出手之快当场打了犯人一个措手不及。
　　“哼，不愧是未来的凌氏掌权人，凌昊日，你中了奇毒还能运功，就不怕真气逆流而亡？”
　　“你敢碰越儿一根汗毛，我让你死无全尸！”论武功，凌昊日比前头追兵的武功高上一大截，即使他脸色如死灰般难看，还是奋力朝蒙面人进攻，试图让贼人分神好夺回他的儿子。
　　“哈哈哈，笑话，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岂止碰，我还要带他回去复命，要怨就怨你得罪了某人，要用你的儿子偿债！”
　　蒙面人看穿凌昊日的意图，定然不会令他称心如意，两人一攻一守继续僵持，却只让被绑的小男孩哭的更加厉害，而凌昊日的护卫们看到此番景象竟无从下手，生怕稍有闪失伤到自家小主人。
　　眼看凌昊日的攻势被一一化解，并被蒙面男人反守为攻步步逼近，一颗破空而入的细小物体也加入了这场抢夺战，正好不偏不倚的打中蒙面男人的眼睛，替中毒的凌昊日解了围。
　　但一人得救不代表蒙面人就此善罢干休，既使双眼痛的睁不开眼，他仍然没放开小男孩。
　　“是谁？敢暗算我是不想活了？给老子出来！”
　　蒙面人才喊完没多久，非但没有等到回答，却引来一股强劲的罡气袭向自己的胸膛，来不及看到出招的人，更看不到出招人的面孔，他当场被罡气震的口吐鲜血，扔下了小男孩和手里的刀，双眼一黑昏死过去。
　　“越儿！”凌昊日想跑到儿子身边察看伤势，可正如蒙面男人所说的那样，他因为强行运功，体内真气逆流，毒性跑遍全身，假如再快步前行只有死路一条。
　　“他没事，你不用担心。”
　　原本被蒙面人扔出去的小男孩已被人安稳接住，或许是惊吓仍未过去，小男孩的脚一着地，就哭着跑向自己的父亲。
　　“呜…………爹…………”
　　“越儿……”劫难刚过本应是父子重逢的好时刻，然而剧毒发作破坏了好气氛，凌昊日用剑撑起身体，勉强站了起来，可惜力不从心，脚还没迈出去又倒了下来，幸好有人及时扶住了他的身体。
　　“你中了毒，不要随便乱动。”
　　“你…………”弄不清对方是善是恶，凌昊日望向身旁的人，发现出手相救的不是男人，而是一个纤弱女子，由于毒发的缘故，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而这时，身边的女子却点了他的穴道，扶着他在墙角坐了下来。
　　“别说话，我现在帮你疗伤。”趁凌昊日开口之际，女子朝他嘴里扔了颗药丸，迫使他完全咽下去后，她再溜到他身后，运功调息，以真气之力催动他体内的药性，加速缓解毒素在他体内引发的痛楚。
　　不一会儿，真气逆流的感觉悄然渐逝，忽冷忽热的体温也变的稳定下来，呼吸也变的顺畅，再加上外来真气进入体内，被毒素侵占的身体已不像之前那样难受，凌昊日缓缓睁开眼，活动着双手，发觉失去的活动能力恢复了不少，他甚至还能站起来，不再觉得腿脚乏力。
　　“这位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们父子俩。”
　　拿着竹蜻蜓逗着小男孩玩的女子回过神来，笑着说道：“要谢我就不要告诉别人是我救了你，你能做到吗？”
　　“这…………好吧，那姑娘至少留下芳名，凌某改日登门道谢。”
　　“你姓凌？”女子的脸色忽然大变，“该不会是…………”
　　“在下凌昊日，家父正是凌氏山庄的庄主。”凌昊日的话刚说完，女子就吓得扔下一个小瓷瓶，匆忙使出轻功跃上房顶。
　　“信的过我就把药吃了，信不过就把它扔了！”
　　“姑娘，请等一下！”接住女子扔下的小瓷瓶，凌昊日抱着儿子追了上去。
　　“你既姓凌，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留下这句话后，女子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远处。
　　他们还会再见面？在危急时刻被一个陌生人所救，常人都会觉的疑惑，到底对方是友是敌，或是别有用心。可凌昊日却没有这种疑虑，他相信自己的感觉，那个女子不是坏人，如果想杀他就不会耗损内力帮他驱毒，又留下伤药，她究竟是谁？
　　带着这个疑问，凌昊日抱着儿子走出暗巷和外面的家丁汇合，正式宣告夺子之战落幕，而无人的小巷也再次平静下来，不过目睹这场争斗的观众不止他们几个，另外一些人早已记下了一切，准备回去复命。
　　“红鸾，那个女人真的是公子等待多年的人？”
　　拾起地上掉落的白银红玉发簪，红鸾小心的用绸布把它包好，“起初和那个乞丐婆交手时，公子就有所怀疑，后来把玉坠子送去给老庄主过目，才确定那个女人就是公子要找的人。”
　　“这也太巧了吧，那乞丐婆怎么可能是公子要找的人？而且公子不是一早就派我们送聘礼去凌家求亲，又何必在意那个姿色平庸的女人？”
　　红鸾轻笑，“有时世事就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你真以为公子要娶那位刁蛮的凌家三小姐？绿荷，凡事要动动脑子，看事物不能光看表面。”
　　“你！”被红鸾堵的无话可说，绿荷只能生气的转移话题，“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跟下去？”
　　“当然，公子的命令不可违，我先拿这簪子回去复命，你继续跟下去。”
　　“为什么做苦差事都是我？”
　　红鸾瞪了绿荷一眼，冷声说道：“别忘了你的小命还在公子手里，之前追杀玄冰门不力，公子饶了你一回，这次再不照命令行事，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好……好啦，我照做就是了，红鸾姐，你多少也帮我说点好话嘛。”一听到小命会因办事不力而丢掉，绿荷整个人彻底软了下来，并用可怜兮兮的语调乞求红鸾能帮自己美言几句。
　　“可以，你先去好好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