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炎姬～炎龙诀～》洵梦尘

12、第十章 解梦人

　　没有华丽的房舍，只有一间简陋的小屋，赵陵踏入杜云的居所，宛如回到自己幼年跟随师傅清修所住的地方，没有好家具，只有简单的床榻和屋内的灶台，一切生活所需均靠自己双手努力获得，所吃的食物更不像赵府里的山珍海味，野菜蔬果更是师徒两人的家常菜，所以赵绫走进杜云居住的小屋并没感到不适，到是添了不少亲切感。
　　“寒舍简陋，望两位姑娘见谅。”杜阳拿着两碗清茶放到房内的小木桌上，“我家没有什么可招待的，请两位恩人用茶。”
　　“杜老先生别客气，今天是我有求于你，而我也是后辈，理当由我向你敬茶才是。”
　　“哈哈，赵姑娘就别拘束了，我这里不是豪门深宅，不必讲究那些礼数，到是看到你愁容满面，想必有心事未解吧。”
　　隐藏的心思被看穿，赵绫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杜老先生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有心事未解，也无法解释梦里看到的一切。”
　　“杜老先生，我去帮你喂院子里的小鸡。”一旁的莲香察觉话题步入正轨，立刻识趣的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她知道自家主子想一个人把事解决，不想外人介入。
　　很快，屋外响起鸡群们的嘻闹声，而屋内只剩下杜云和赵绫，气氛一下子变的凝重起来，杜云一边喝着清茶，一边听赵绫的叙述，说老实话，帮人看相解梦多年，他还是第一碰到如此奇特的梦境，不，与其说是梦境，不如说是回复记忆，他敢断定眼前的女子肯定有段时间忘记了过去的事，至于为何而忘记，恐怕牵涉众多方面，他不好下结论。
　　“杜老先生，你认为我梦境中所看的画面就是以前发生的事吗？我在梦中看到的那个男人居然和现实里碰到的一模一样，他还说与我有很多年未曾碰面，甚至有花前月下之约，我真是越听越糊涂……”
　　“实在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区别？”杜云替赵绫接下话尾，“我认为，只有在现实里经历过或看过的事才会不时出现在梦里，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过往的事就如同看腻的书卷，被你刻意藏在柜子深处，然后过了不少时日，你又被某些事物刺激，又把那些旧书卷翻了出来，以此类推，就说明那些梦境就是过往回忆的缩影，短暂却印象深刻。”
　　“你是说是我自己刻意忘掉那段往事的？”赵绫想起一直以来都吃师傅调配的沉香散，借它安神的药性加强练功的进程，可自从接到要去追查失物的任务后，师傅就给她停了药，说是时机已到，无需再服药物，这样看来，要求用沉香散压制记忆的人很可能就是她自己，而师尊只是成全她的愿望罢了。
　　“恕我问的冒寐，不知姑娘以前是否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
　　“这…………是有过一段不快，可之后遇到的事简直太痛苦了……”这些天，梦里虽没梦到两凤求一凰，却让她想起那群不知名匪徒血洗炎宫的事，当时她仍处在内功心法修习阶段，没有足够的力量抗衡那群贼人，最终还是闭关中的师傅及时出关，炎宫才能逃过一劫，不过付出的代价惨重，炎宫自此再不收徒，并将宫址迁入炎谷深山中，外人全部不得而入。
　　“这可能就是姑娘的症结所在，假如不是亲眼见过或亲历其中的痛苦之事，姑娘不会自我封闭那段记忆，现在既然你在逐步回复过往的旧事，不如就随缘而行，也比强迫自己无视现实要好多了。”
　　“ 随缘而行？”这词再次令赵绫的脑海里映出傅云清的身影，她叹气回道：“杜老先生，我是很想随缘而行，可是……可是我很讨厌那个男人，每次想起他就会让我记起那段痛苦的往事，他明明喜欢的是别人，又何必对我说曾有过花前月下之约，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杜云喝了一口清茶回问：“男女情爱之事本来就存在变数，有些良缘佳偶看似恩爱甜蜜，实则很难白头到老，反到是水火不容天生的冤家，到是能共结连理，赵姑娘，倘若你梦中之人与现实碰到的人真有关连，那你就不要逃避，随缘而行。”
　　“你认为我在逃避？”杜云的话戳到重点，赵绫说话的语气也变的强硬起来。
　　“如果不是在逃避，你又怕什么？就因为你心中仍存恐惧才裹足不前，既来之，则安之，无论是否记起过往，现在的你不是活的自由自在吗？”
　　“杜老先生之意是让我顺其自然，把对梦境与现实的纠结抛之脑后，然后重新开始？”
　　杜云抚着花白的胡子点头微笑，“赵姑娘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我知道要你忘记过往是件难事，可一昧强迫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缘份已定，有时极力抗拒它根本就是徒劳，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顺其自然又何尝不是一种好方法？”
　　是啊，顺其自然真的比强迫自己逃避要好得多了，而对于过往的一切，她需要时间适应，有些事情并不是忘的一干二净就能解决。
　　“杜老先生，你的话我会记在心里，以前我总是不希望记起过往的事情，现在看来，梦境里看到的画面正是过去的因，而我要面对的就是现实中将要出现的果，老是玩逃避策略是无法解开心结的。至于那两个男人的事，我只能做到随缘而行，毕竟现在的我已无多少心力去顾及男女情爱之事了。”
　　“赵姑娘，能把你的掌心给我看一下吗？”
　　“你要看手相？”赵绫伸出了右手。
　　杜云皱着眉，细看着掌心的纹路，不一会儿，他说出了一个令赵绫觉得非常惊讶的答案——
　　“姑娘最近红鸾星动，桃花运很旺盛啊，可惜期间麻烦重重，大有桃花运变桃花劫之势，不过你不用担心，过程虽艰辛，但最后的运势很强，姑娘大有可能会得到齐人之福。”
　　齐人之福？赵绫被这词蒙住了，就凭她这张没有绝色容姿的脸也能享齐人之福，那她之前的相亲失败又怎么解释，全是笑话吗？
　　“杜老先生，你别开玩笑了，要享齐人之福也要看底子啊，像我这种平凡女子哪有那个运气。”
　　“这可不一定，从你的手相我可以看出，你与新缘并不亲近，到是大有旧缘重续的可能，信不信，就全看你自己了。”
　　旧缘重续？完全没有这种想法的赵绫，实在很难想像自己和某人重续旧缘的情景，拜相亲十次得到后遗症所赐，让她对情爱之事没有多大的感觉，反正她要的是没有烦恼没有忧愁的自由日子，绝对不是身边有个男人罗嗦的没完，成亲？下辈子再说吧。
　　“宫……小姐，好像有一群人正朝杜老先生这边走过来，你看我们……”喂完小鸡的莲香在门外探头，生怕自己的突然插话坏了自家主子的正事。
　　“哦，那一定是冷夫人派来的人。”
　　“冷夫人？”
　　“赵姑娘初来杭州城有所不知，冷夫人是玄冰门的掌门，她的义子前些日子遭人暗算身中剧毒，正四处寻医问药呢，我想他们这次来找我，可能是为了其他的事吧。”杜云缓缓道出因由。
　　“既然杜老先生有事要忙，那我也不打扰了，先走一步。”赵绫此行的目的已达成，再叨扰下去迟早会和玄冰门的弟子碰面，为了以后的任务着想，她决定维持现状，当一个初来此地的外乡人，继续隐藏自己炎宫宫主的身份。
　　“赵姑娘，今天回去以后，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什么是你要的，什么是你不要的，情爱之事旁人无法做主，你…………”
　　走到房门口的赵绫停下脚步回道：“杜老先生请放心，和你聊过以后，我觉得舒畅多了，对于那段陈年旧事，我有好方法去应付，谢谢你。”
　　心中的大石暂时放下，赵绫和绫香离开了杜宅，朝城内的方向走去，沿途再次经过那条种满柳树的小道，主仆两人就与一群手捧贺礼的人擦肩而过，赵绫回头张望，正好看到送礼人群后面跟着一辆马车，而车上的人刚好撩开了帘子观望车外的风景，就这样，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胶着在一起。
　　“宫主，你怎了？”看到自家主子愣在原地看风景，莲香顺势望去，只看到一辆行驶中的马车，并没有什么奇特的景物，她家主子到底看中了什么？
　　“没事，我们快走吧，不然三小姐带人杀上门，又要麻烦慕轩去处理了。”压下内心泛起的不安，赵绫转移了话题。
　　“说到那位三小姐，宫主你是不是过早交出那块玉佩了？”常年在赵绫身边随侍，莲香知道自家主子特别讨厌大户人家的规距多，再加上现任凌氏山庄庄主对主子的兄长亲睐有加，主子去到那边会得到善待吗？
　　“不早了，在我发现大表哥中了炎宫的毒后，我就觉得要早点进凌家才行，一是为了调查毒的来源和幕后黑手，二是为了……”
　　“逃避某个烦人的男人。”莲香替赵绫接下话尾，“在凌家，有家丁和各派名门公子守卫，碧邪郎君真要找你，可能也要花一番心思，至少比在外面要难多了。”
　　“莲香，师傅交待的任务不容有失，有人敢拿炎宫的毒药到处招摇，就表明想引炎宫的人出来，我不能让那些人如意，他们敢光天化日下搞破坏，我就暗中坏他们好事，直到找对幕后主使人为止。”
　　“宫主，你认为那些下毒的人就是当年血洗炎宫的人？”
　　赵绫摇了摇头，“这点我不敢肯定，但我怀疑玄冰门那边的中毒事件多少与我表哥中毒的事有关连，所以我想进凌家一探究竟。”
　　“你是说下毒的人还会再去凌家？”
　　“没错，只要抓到那个人，就有可能知道毒药的源头，说不定还能碰到猎艳的采花贼，偷武学秘籍的采草贼，一项任务多重收获，何乐而不为？”
　　“那……玄冰门那边我们也要去？”莲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前去玄冰门就会碰到另外一个男人，不，准确来说是有可能见到那个当年口口声声要代替傅云清接受婚约的人，就算自家主子早把那个婚约忘的一干二净，可不代表那男人也会忘掉，事隔数年，那段孽缘真的要重新开始？
　　“为了任务，那边也要兼顾。”没有莲香想的那么复杂，赵绫边走边拟定以后要实行的计划，莲香则忧心重重，担心自家主子会闹出啥事来，主仆二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回到客栈，没发觉不远处的屋顶上也有人把今天发生的事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