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似还》翩舟

5、武林仍在

　　“小二的！给我来最好的酒，大碗的肉！”一位穿着黑色葛布衣服，系着深蓝色棉腰带的壮汉走进运来饭馆，对着李大牛呼喝道。
　　大牛一个大块头，奔跑着走到饭馆门口，右手一甩手上的白色擦布，搭在左手小臂上，略低头，对着笑脸，对新来的客人说道，”客官，您请进。您是几位？是包间还是大堂？”
　　阿梦心里给大牛暗暗点个赞，心里想着，“对！服务用语到位！”
　　果不其然，这位壮汉微微点头，眼光一扫大堂，看见大堂里九张小桌子，竟有大半坐着人。午时是饭点，吃饭的人看来不少。
　　壮汉对着大牛，用下巴点着右侧靠窗中间的桌子，“就那儿吧。”说罢，一撩衣摆，大踏步走过去坐了下来。
　　大牛从容不迫地给壮汉递上平底暗青花瓷碗，摆上一双竹制褐色筷子，筷子下垫着薄薄一层一寸方一尺长小绵布条。
　　壮汉眉眼微微一挑，“没想到啊，这么一个小镇，随意走进的一间饭馆，还算讲究呢。”壮汉自顾说道，举止也从豪放到温和了起来。“小二，我们是两个人。”
　　“好的，您嘞！”大牛从后厨端来一大碟酱卤牛肉，一碟红烧鸡块和一盅杏花酿。大牛接着在壮汉对面依样摆上一个平底暗青花瓷碗，一双竹制褐色筷子以及垫布。再从托盘上放上两个淡青色小酒杯。
　　壮汉接过酒盅，将酒倒入酒杯，浅抿一口，“入口清冽，回味悠长，这酒还不错。”壮汉满意点点头，接着将这一杯饮尽。大牛站在一旁介绍道，“客官，这是本店特色杏花酿，您满意就好。”大牛微弯手掌，五指并拢，指向酱卤牛肉，介绍道，“这是我们秘制酱卤牛肉和特色红烧鸡块，您慢慢品尝。有需要您吩咐，小的先退下不打扰您嘞。”
　　壮汉一边大口吃着牛肉，一边点头，一脸满意状。
　　阿梦简直是内心要给大牛竖大拇指，“教科书版店小二服务流程！”，阿梦呆呆的看完了阿牛行云流水的服务。
　　“刘小梦，愣着想什么呢？那边桌子快去收拾！”掌柜刚结完账，从拨弄的算盘里一抬头，发现阿梦呆愣楞地站在空无一人的桌子旁，手里倒是还拿着擦桌布。摇摇头，掌柜的心想，“招人的时候，看着挺机灵一小姑娘，怎么干起活来有时候犯呆气？”
　　阿梦回过神，甜甜唤道，“好嘞！”，打起精神，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心里默默回忆大牛的流程。
　　平时没上心工作，一琢磨，结果发现做店小二的学问挺深。
　　阿梦干好自己的任务，有眼色的擦桌子，摆好桌椅，招呼客人。
　　“李大哥，您已经到了啊。我家那口子，知道您来了，非得让您上家里吃。她说外边哪比得上家里吃得好。我说您过来，怎么着也得请您在西峡镇吃点当地特色，她说家里做的干净，那也有的菜是饭馆里做不出来的！”一个低沉而又洪亮的男子声音正说着话，阿梦抬头一看，壮汉等的人来了。这位的身材略微瘦小一点，个子稍矮一点，穿着青布衣衫，系着深褐色腰带，脚踏一双黑色布鞋，迤迤然走了进来，爽朗地对着壮汉拱手笑道。
　　被称作李大哥的壮汉，右手一把拉开凳子，爽朗的汉子顺势坐下来。两人兴冲冲地吃喝了起来。
　　阿梦回过神，继续招呼客人，“王大妈，您来了啊。”王大妈笑笑点头，“是的，丫头，给我打半斤杏花酿。家里老头馋得很，我这不就来了吗？你看你们这的杏花酿把他给馋的。”
　　阿梦熟练地将打酒的桶装满杏花酿，徐徐倒入王大妈带来的大酒桶里。王大妈兴冲冲走了。
　　李大哥和爽朗的汉子继续密切聊着天。
　　“李大哥，这次路过西峡镇所为何事？上次家中匆匆一叙，还没来得及细细问您。”爽朗的汉子一仰头，一杯酒咕咚下肚。
　　阿梦心里欢呼雀跃，“来了来了，终于有带劲儿的江湖大事了！”
　　阿梦压抑住满心的问号，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侧耳倾听两位大汉讨论武林大会这样的江湖大事，里面间或夹杂着科举读书等经世治用政治仕途之类的话题。
　　“这次武林大会，讨论的是魔教星魔教四处为非作歹一事。我路过此地，也是四处查探前几个月，昆仑山脚下水曦镇杨家村被屠惨案。有线索指引到此地，所以来细细查探一番。”李大哥若有所思地夹起来一大块红烧鸡块，慢慢品尝。
　　“李大哥，我听着魔教什么的就慎得慌。星魔教，您说的是前几年西域传来的一股教众的门派吗？”爽朗汉子就着大块卤牛肉，咕咚喝下一大口杏花酿，不由感叹道“痛快，看来这酒名不虚传，李大哥咱们喝一杯，来!”
　　李大哥不由得发笑，这傻伙子，一边说慎的慌还有心思喝酒，看来并不害怕。李大哥笑盈盈举起酒杯，一口喝掉。“你这小子，喝酒壮胆吗？小酒一喝还是挺滋润啊，哪有你说的那么慎的慌？”
　　“李大哥，您有所不知。我磊子虽然碌碌于这西峡小镇，但也是心怀天下。不能至，心向往之，对您这样武功高强的大侠是非常敬佩，能和您聊聊，听您畅谈江湖事，足以弥补我生平憾事，我躬耕于垄土，但内心却仍然有江湖梦，是不是说来笑话？”
　　爽朗汉子的话匣子仿佛开了闸，奔腾汹涌而出。一边就着酒，一边滔滔不绝。“我对您的敬佩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李大哥，我敬您一杯!”
　　“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挺有江湖气。”李大哥右手抬起来，放在爽朗汉子肩膀上，拍了一拍。正襟危坐，整理好，把手上筷子放在平底暗青花瓷碗上，正色说道，“江湖事，天下事。江湖人的事情，对朝野震动也是巨大。普通人明哲保身就够了，行走在江湖，确实有危险为你叫我一声大哥，我提醒你一下，你已经成家，有媳妇儿有大胖小子，难道要放着舒服轻省日子不过，像我似的，走南闯北，甚至可以说是刀尖舔血，过这样受苦受累的日子？”
　　“李大哥，我明白。我自小拜了魏师傅学了两年魏师傅说我力气有余，但灵气不足，我就歇了闯荡江湖的心思。我呢，也不掺和江湖事了，您就给我讲讲星魔教的事情吧？”
　　阿梦听得全神贯注，“闯荡江湖就是危险呢？自己穿越而来，还在这里当店小二，这个傻伙子，听大侠的话，还是好好在家呆着吧!”
　　于是，最近重视起自己工作的阿梦，努力做到了外表淡定，微笑，擦桌子，迎客人。
　　“磊子，你哟!好奇心真强大大的。”李大哥给磊子比了个大拇哥。
　　“是吗？嘻嘻嘻嘻。”磊子又夹了一大块卤牛肉，“好吃!”
　　“星魔教的教众之中，有位颇为了解岐黄之术的女魔头寒星，据说是曾与唐门有些瓜葛。适逢其家中大变，心性变化，凭着过人的胆色和一手岐黄之术，流落在西域。结合着一波教众，返回中原，作案数次。”李大哥停顿一会儿，“嗨，算上三个月前这次杨家村案，星魔教的目的我们尚未摸清，武林大会准备召集各方人马，集贤思议，商量此事。”
　　磊子赶紧提起酒壶，给李大哥斟了一杯杏花酿，“好哥哥，您再给磊子说说，这听着还挺玄乎。”
　　李大哥一口饮尽杯中杏花酿，咂摸一下，加上一块鸡块，慢慢咀嚼，待到口中咽毕，看到磊子脸上急迫的神色，斟酌片刻，才悠悠然开口道，“星魔教每次作案，都会以墙壁上留下星魔教教中徽案，一个毒莽草作为标记。这次杨家村村壁之上，同样有毒莽草图案，可是作案手法大为不同，更显凶残。此事我言尽于此，你若好奇，也只能到这儿了。自己琢磨会儿，你一准明白。”
　　磊子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一拍自己大腿，“哎哟!”，脸上神色恍然大悟般，“难不成有人冒充星魔教？”
　　“嘘，轻易不要说出来。”
　　“我省得。”磊子摸摸头，有些明了，有一丝了然挂在脸上。
　　阿梦凑着耳朵想听得更清楚点，可是两位大汉的交谈声居然渐渐小下去，伴随着低沉的嗓音，阿梦听得越来越模糊。
　　掌柜的唤道，“阿梦，来这张桌子，麻利点儿。”
　　阿梦嘴里说着：“好嘞。”手上加快了擦桌子和摆放碗筷杯碟的速度，可是等到忙完，也有一阵子了。
　　等到阿梦又找到机会听几句的时候，磊子说道，“李大哥，这顿饭我吃的太值了，跟您吃顿饭，大开眼界啊!”磊子给李大哥斟满酒，给自己也满上，举起酒杯，“李大哥，多谢您嘞!我记着您的提点，我会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武林大会回来，您路过西峡镇，我再备薄酒招待您。”
　　磊子一口干掉杯中酒。
　　李大哥眼角含笑，同样喝完杯中酒。
　　两位汉子，吃吃喝喝，饭足酒饱之后，磊子非抢着结了帐，两人一起步出了饭馆。

作者有话说

　　武林大会即将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