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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如不遇倾城色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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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我和慕容冲并没有待上很久,更确切地说我被君夜这个无赖给硬生生拖回来了,时间恰恰就是在我要说完那句话之后。
没有,没有人派我来,我只是。只是不忍而已。
可我终究没来得及将那句话说完整。
当然,也正如我所意料地,在那场梦中我一直都是睡在棺材里的,才一睁眼就看到了疲惫的君夜。他说他把我送错了时间,那时的慕容冲只是个10岁的少年,根本不符合我的要求。其实现在想来我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坚持要在慕容冲12岁之后,也许我仅仅想要在他屈辱的三年宫中生活里给予他精神上的安慰罢了。
要是那一次我跟他处得深了,或许能够带他离开也不一定,而我终究还是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注定要为那种错误付出代价。
在我的请求之下,第二次进入那里,映入眼帘的仍是那满园的梨花,却多了些许寂寥。我找遍了每个角落,余下的仅仅是满园的萧索。原来这一次,我还是来迟了……
慕容冲已经被接入了皇宫,君夜最后还是骗了我,喊他一百遍根本就是徒劳。
皇天不负有心人,辛苦之后还是有了收获。
我找到了一副画,画上的美人似我又不像,她天真烂漫,热情如火,笑得真实。而我正如君夜所说,笑得没肝没肺时也掺杂了深深的愁绪。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画上的八个字无法让我知道画为谁所作,但我知道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进宫,一定要抢先找到慕容冲。
那美好而又温暖无害的笑容,那魅惑世人的笑容,是我没有的,那么我就有那个义务去守护他。
因为有了吸血鬼的能力,在另一天夜里我进入了秦国皇宫,并在那里找到了慕容冲。
他形容憔悴,面色枯槁,毫无生气,就像紧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白色的纱帐,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
我走过去想要拥着他,却不想在接触他肩膀时,他像触电一般逃离,警觉性地瞪着我。
我心疼地看着他,手悬在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是我——千羽寒,你不记得了?
他审视着我,而我却发现他的眼睛竟变得愈加深邃,如幽蓝的海一样平静无波。
也对,他只是个小孩,对我而言是一瞬之间的别离,对他而言却是整整两三年时光,忘记也是应该的吧。
我对着他微微一笑,垂下眼帘算是放弃。
在我转身离去的时候,不曾想他迅速地抱住我,接着便是再一次的两唇相接。
不像是第一次的戏谑,这一次,他毫不留情地咬破了我的嘴唇,我疼得想哭却终究还是没有哭出来。
我想,他或许太累,需要发泄。
你属狗的呀,还真下得了手。
我玩笑似地说着,不经意间瞥见了他眼底的愧疚,他果真不是故意的,我始终还是心疼他的。
咬人会出血,容易被别人看出来,要不你打我得了。
我真的伸出了双手任他捶打,本以为出于小孩子的自觉他是会象征性地拍打我的手,只是,我终究还是不了解他。
我们睡吧。
他只说了那一句话,就把我拥在怀中,两人都倒在了雪白的床榻之上,宛如初见时铺满落花的梨园。
鲜卑族的孩子真的成熟的太早,让人忍不住心疼。我有频率地拍着他的背,唱着古老的摇篮曲,哄他入睡。
自那晚之后,我便很少见到慕容冲,每次我刚从窗户里跳进去,他就会急急地赶我出去,有时甚至恶语相向;但我仍然乐此不疲地跑去看他。
一日复一日。
在宫里待得久了,我也终于知道了慕容冲被送进秦宫的原因,从来不曾想象我竟是那场悲剧的罪魁祸首,果真是应了那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唯一的区别就是他非我所恨。
原来我和慕容冲初见的时候也是我和苻坚相遇的时候,只不过他见到了我,而我却不知道在梨园的某个角落还有另一个人在观赏着那支舞。
我从天而降确实惊艳不少,苻坚惊为天人;只是他因要事离开的太早,并未看到我和慕容冲之间发生的事情,除了慕容冲就不会有人知道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我。
事实上,所有人都可以证明大司马喜穿白衣,倾国倾城;所有人都知道大司马在梨园待了好一阵子,所有人都知道大司马是会武功的,从天而降便不是难事了。由此便有了两年之后的“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
说到底都是我害了凤皇,害他成为让一些人心疼一些人嘲笑的娈童。既然一切因我而起也必须要因我结束。
本来我想在慕容冲的紫皇宫为苻坚跳一支舞的,只因苻坚总是会夜宿紫皇宫,而我是不知道里面情况的,或许不敢去看或许是舍不得凤皇,我怕真会一个冲动杀了苻坚。
后来我终于说服了慕容冲的姐姐清河公主,让她将苻坚引来看我跳舞。
就像那次在梨园一样,苻坚就坐在御花园的庭中看着我从天而降,看着我舞姿曼妙、体态轻盈,看着我笑靥如花。
舞毕,苻坚要纳我为妃,我说只要他答应放了慕容冲,我就嫁给他。他恼怒非常,拂袖而去,留下跪在冰凉地上的我。
清河说我太傻,为了凤皇如此这般究竟是值还是不值。
我还是那样笑着,笑得没肝没肺,笑得灿烂非常。
后来有人说听到紫皇宫半夜传出哀嚎,便认为紫皇宫可能有鬼出没,至此深夜也便没有人会刻意去见一见倾国倾城的凤皇儿。
我在想也许是慕容冲在哭呢,可我不敢去见他,我还没有完成任务,还没有救他出去。
每个人都会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虽然苻坚一直没有答应我那个要求,可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我唯一没有预料到的便是那一天来的太迟。
当清河将我从二十一世纪的梦中叫醒时,我才惊觉,原来一闭眼一睁眼间已经过了两年。我突然很懊恼,为何自己要睡觉,为何一睡就可以睡那么久。
我如愿嫁给苻坚,成为他的妃;他也答应,纳妃典礼之后的第三天便会放了慕容冲。我以为我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妃,没有人会知道。
可是,当穿着火红喜服跪拜在苻坚面前的我,抬眼间却见到了最怕见到的人——慕容冲。
也许很久没有睡好,他的眼中血丝满布;深邃的眼眸中满是阴霾,如利剑般的目光绞地我生疼。难道我真的伤害了他?
不,我只是为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