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起风云[冷无/双龙、双姝、铁追、戚顾、王白]》辰星之明

31、——[三十一]——

　　众人惊魂未定，接着又是一阵异响，有大水从天而降，浇熄了尚在燃烧的火苗，也将六分半堂的人淋了个透彻。水流甚急，连人带火器全被冲进了一旁的引水渠道，流到了松江之中。
　　方才的爆炸离得太近，造成的冲劲不小。白愁飞被王小石扑到在地，法伞脱手而飞。而此时日光正盛，就觉得全身上下如同火灼，周身水雾蒸腾甚是痛苦。
　　王小石听得二哥呻&吟不明所以，但见他蜷缩起身体用袖遮脸便有些了然，急忙将人抱紧在怀中用衣物帮他遮掩。可白愁飞依旧疼痛抽搐死去活来，王小石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正不知所措之际，忽有一物飘然而落覆于两人头顶，鼻间尽是从未嗅过的奇香。感到怀中之人停止了颤抖，王小石大大的松了口气。伸手拽了一下盖着的东西，原来是件白色的外氅，急忙拉过将白愁飞包了个严实。
　　耳中听到白蛟的欢呼声：“姑姑！”
　　王小石扭头看去，就见白蛟张臂抱在一个年轻女子肋下。那人白衣白纱容颜俏丽，手执白伞腕间银铃，腋下夹着白虬腕套金镯——心想这一定就是忘夜师姊了。

　　欧阳明月领着随从从亭中下来，一把夺过白虬抱紧在怀中，“小崽子，可吓死娘了！”又推了婠婠一把，佯怒道，“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六分半堂的人来捣乱，你侄儿差点就没命了！”
　　婠婠急忙赔笑，“好师姊，饶了我吧，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说话间已收了手中宝伞重新背好，又吩咐道，“珍珠四人留下，其他人去把重木苑埋的酒挖出来搬到菡水榭，等会再回来收拾。”这‘五鬼搬运’真是好用，要好好犒劳他们才行，日后有事也能再请他们帮忙。
　　众人应了一声，由重木苑的丫鬟彩凤和素鸾领着离开了。

　　白愁飞拉拢了白氅站起身来，走近了对婠婠道：“你再晚来一刻，我可就要灰飞烟灭了，好险。”
　　“那真是可惜了。”婠婠倒是顺着他的意思说了句玩话。
　　王小石也跟过来，毕恭毕敬的向婠婠做了个揖，“王小石见过师姊，谢谢你救了我二哥。”离京前他曾去见过诸葛正我，知道婠婠也是‘自在门’的弟子。
　　婠婠打量了王小石，颔首笑道：“夺命一石，震惊朝野，今日得见果然不凡！只是你怎知白老二在这里的？”
　　王小石据实答道：“是雷媚说的，戚大哥和顾公子帮我查到的。”
　　婠婠看了眼白愁飞，“到底是你以前的女人，那般打扮都能认出来。”又对王小石道，“小石头，你来的正好，可以将你媳妇领走，免得老狐狸总在我耳边唠叨。”
　　“哎？我媳妇？”王小石莫名其妙，一脸迷茫的挠了挠后脑勺。
　　“老狐狸送你千年寒冰的时候，不是说过是给你的‘系足之人’下聘的？你将冰给了谁，谁就是你媳妇了。”
　　其他人听不懂，白愁飞却已经红了脸，对王小石怒目而视。

　　婠婠站在一旁掩袖而笑，眼中尽是戏谑的神情，“你还害羞什么，也不想想那寒冰是如何到你体内的，人家早就尝过了。”难怪师父们爱拿小辈开涮，总是乐此不彼，真的是很有趣啊。
　　闻言白愁飞更是气急败坏，一把揪住王小石的耳朵怒道：“你给我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小石疼得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去掰白愁飞的手指，只能连连告饶，“二哥，轻点，疼啊！师姊，救命啊！”
　　白愁飞这一动，便露出了脖子。
　　“咦？这是什么？”婠婠注意到白愁飞颈间的印痕，伸手欲掀其衣领，却吓得他抓紧了领口急往后退去。
　　白蛟道：“那是石头师叔咬的，还流血了呢。”
　　白愁飞的脸更红了几欲滴血，王小石则是一脸窘迫的站在原地，抬手揉着耳朵，可怜巴巴的瞅着白愁飞。
　　婠婠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这两个人，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还是欧阳明月看不过去了，出言阻止道：“在孩子们面前，你们胡说些什么，还不收敛点。”
　　师姊发话了，婠婠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只能暂时作罢。

　　一阵乳儿的啼哭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就见冷血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走了过来。
　　扑天鹰已经恢复了往常大小，飞落在一旁的石灯柱上。
　　“婠婠，小妖女哭了。”冷血将手中的婴孩塞到了婠婠手中。
　　婠婠抱着女婴哄着，对冷血嗔道：“你真没用，连个孩子都不会哄。”转手便交到了白蛟手中，“蛟儿，来，抱着妹妹。”
　　“妹妹？”白虬攀着哥哥的手臂端详女婴，“呀，妹妹眼角有颗红色的美人痣呢。”就见他眉目娇美清秀可爱，小脸儿红红的好似秋日里的苹果，竟忍不住凑上去咬了一口。
　　女婴吃痛又哭了起来，婠婠抱过又是好一番哄摇。
　　珍珠等人都很纳闷：小姐这又是从哪里弄了个奶娃子回来？

　　在他们说话之际，六分半堂的人已经陆续回来了，全都是一身水泥狼狈不堪，火药也尽数失效。
　　婠婠收住笑意，向雷娇问道：“你是雷纯？”六分半堂的人，他并未见过。
　　雷娇怒喝道：“姑奶奶是雷娇！”
　　婠婠立刻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就是雷娇？”
　　雷娇一挑眉，“不错，你知道？”
　　“没听说过。”婠婠的话引的丫鬟们一阵好笑，全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雷娇等人。
　　“你……”雷娇气结，用力一甩乌发，却只有几点墨星掉到地上。如此情景，雷娇是又羞又恼。本来他的发中藏有暗器，但经水一淹青丝粘缠在了一起，这暗器自然是发不出来了。刚想上前拼命，却被雷动天拦下了。
　　婠婠又扫了雷动天一眼，笑道：“你一定不是狄飞惊了。”低首神龙狄飞惊是个‘卿为江山我为卿’的人，既然雷纯没来那他多半也不会来。
　　雷动天向婠婠一抱拳，“在下雷动天，见过忘夜姑娘。”吸取方应看被打的教训，雷动天随用了戚少商对他的称呼。
　　看到对方的人如众星捧月般围在一人身旁，他就断定此人绝不简单；注意到四大名捕的冷血也在旁，雷动天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还有那人手上的银铃，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刚才的水一定就是他造成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六分半堂对资料的收集虽不如金风细雨楼完善，但该有的还是有的。

　　雷动天向婠婠和欧阳明月各抱了一拳，问道：“不知两位究竟谁是此处的主事？”
　　婠婠和欧阳明月对视了一眼，向前半步道：“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你们强入茉花村，意欲何为？”
　　雷动天道：“我等奉大小姐的命令，特来请白副楼主。”他摸不清婠婠的底细，没有提毒仙子的事。
　　婠婠又看了白愁飞一眼，“你可真有出息，都招惹了些什么人，死了也不消停。”
　　白愁飞笑得冷然：“我只是想飞，有错吗？”
　　王小石急道：“二哥，都到了现在，你怎么还……”
　　白愁飞不悦的打断了他，“哼，成王败寇，我一直都是这样！你后悔了？”
　　王小石急了，“二哥，不是，我……”
　　“都给我住口！”婠婠不耐烦了，这一对真是无药可救，“要吵架也不看看场合，谁再多言就下芦花荡去！”
　　白愁飞缄口不语，他知道忘夜绝对是说道做到，他可不想落得和雷娇等人一样的下场。
　　王小石不明白，张口想问又不敢问。就见白蛟拽了自己的袖子，悄悄告诉道：“姑姑的意思是扔你们下江喂鱼。”
　　——松江之中芦苇丛生连成一片，称为芦花荡。荡南就是陷空岛，荡北则是茉花村。

　　“蛟儿，”婠婠板起了脸，摆出了做长辈的气派，“是你领人走的捷径？”下人是不敢违令越界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小鬼会乱来。
　　白蛟吓得低着头不敢言语，姑姑生气了，这下惨了。白虬见哥哥不说活，他也不敢出声。
　　王小石想说什么，却被白愁飞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人家的家务事你搀和什么！
　　婠婠又道：“等会再收拾你，带着弟弟妹妹到后面去，不许再过来！”又对白愁飞道，“你和小石头都有伤，也一并过去，这里的事我自会处理。”
　　白愁飞点点头，接过玛瑙递上的法伞便拽了王小石顺着来路往后走，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白蛟一手抱着女婴，一手拉着弟弟，也跟了上去。

　　雷动天等人只能看着，阻止不了——这女人能在毒仙子面前发号施令，可见连毒仙子都还要让他几分。
　　雷娇恶狠狠的瞪着婠婠：这女人好嚣张，当他们是死人啊！
　　婠婠又回望对面，来的人已有多半丧于机关埋伏之中，剩下的算是有些真本事的。便对冷血道：“这些人就交给你打发了，要是走漏了一个唯你是问！”正好可以试试凌弃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事情有点麻烦了，好在冷血的平乱玦未丢，就算官府追究起来，死无对证也比较容易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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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夺命一石，指王小石以暗器石子杀死傅宗书事件，详见《说英雄，谁是英雄》之“惊艳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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