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一直想要的幸福（13） ...
-
我的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好象进入了另一场战争，从那四年里挣扎出来之后所面临的又一场战争。拼命想要逃，逃到安静的地方，逃到没有纷争的地方，过一段自由安宁的日子。原先来做典典的家教也是出于这样一个原因，典典固然可爱，报酬也固然可观。可是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环境，这所房子里永远宁静的环境。
事总与愿违，尤其在我的身上。享受这样的环境也只不过一个来月的时间，接二连三的就有了外界的纷扰。而现在，这样的纷扰竟然还与我有关系。想避也避不掉，只有面对，再勇敢一些。
说实话，平生最讨厌那种盛气凌人的人，不管男人或是女人。薇薇也总是一幅居高临下的姿势，不过我可以视而不见，这样的定力我还有。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止尚的妈妈，我想要不予理睬，可是却由不得自己的心。每个人都有适合于自己的一份环境，也许在我看来的盛世气凌人，在她的那个环境里是正常的吧。我总是想把别人往善意的一面，往好的一面去想，只是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
止尚妈妈在对我冷言冷语的时候，我发现薇薇自得的神色。原先还真是看走了眼，原来她是这样的小人。不过同时又觉得她有些可怜，因为有些最简单的道理她始终没有弄明白。她和止宇一样大，在她这样的年龄应该什么道理都懂的吧。可我却觉得她有些不够明白，始终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处境。有什么好自得的呢，即使她妈妈不接受我，也动摇不了止尚的心。我想是这样的，可是她却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
止宇一直没有插话，脸色很沉闷，与以前好象两个人一样。我只无意间看了他一眼，便转开了头。对于喜欢自己的人，我总是心存感激的。可我又不能自私的只顾自己，总也要为别人想一想的。看她妈妈现在这样的态度，如果是止宇提这样的要求的话，一定更是暴跳如雷吧。
本来止尚是提议出去吃的，可是他妈妈说不需要。于是几个人简单地在厨房里吃了一点儿，除了典典，大家都一样的没有胃口。
从我住进来到现在，房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可是气氛却越来越冷清。没有人随便说话，没有人随意发表意见，更没有人随时随地的大声说笑。不过也没什么，我的性格里本就是安静的成份居多。我本来就是喜欢这样的安静的，不是吗？只是有一些些的害怕，害怕别人主动挑起的战争。
连着好几晚，止尚都会晚些时候来找我。今天他妈妈刚来，而且态度也不对劲，他肯定又会来找我说些什么的。
典典离开了只一个星期，可是心里却空落落的。虽然不能和离开儿子的时候相比，可是心里的疼痛却是一天重过一天的。儿子虽然是自己亲生的，这一辈子我也不会把他忘记。可是毕竟是见不到了，尽管我们相距不远，可我并不想让大人之间的恩怨牵扯到孩子。我不想让孩子每经历一次见面与分别都要撕心裂肺的哭喊，不想为了每见一次面都要忍受那些莫须有的侮辱。有时候，放弃也算是一种坦然的面对。
典典的印象里对于自己的妈妈是没有印象的，因为没有人对她说起过。我在想我的儿子长大了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的吧。不过只要他过得幸福就好了，只要我把他带到这个人世上就好了。离开了儿子的最初的那个阶段，我连别人家的孩子都见不得。每当看到和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的时候，眼里的泪就止不住往下流。见到典典的时候，我是欣喜的。虽然脑海里还会有儿子的影子，可是我的眼里也看到了典典。
典典她需要我，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象妈妈一样温暖的怀抱。如果儿子也能得到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我的心也许会稍稍放下。
典典不在的这一个星期里，我总是会若有所思地盯着小床发呆。现在我依然看着这张小床，典典已经呼呼大睡了。一大早就起床坐车，可能连午觉都没睡，又蹦个不停，所以睡得很香甜。刚刚讲的童话故事只说了一半，她便睡着了。
“咚，咚，咚。”
门外有敲门声，声音很轻。应该是止尚吧，这个时候应该没有别人的。
开了门，果然是止尚。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儿，他对我指了指外面。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开了床头的小灯，跟着他走了出去。
可是他却是走向他自己的房间的，我愣在原地没有再往前走。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进来吧。”
看到我没有往前走，他回头说道。
“很重要吗？”
我们此前的交流仅限于客厅和我自己目前所呆的这个房间，所以对于他的这个提议我还有些犹豫。
“是的，很重要。只想和你一个人说，也不想让别人听到。”
止尚的声音听来好象有些不高兴，是怪我的犹豫吗？
“噢，好吧。”
住进来也有一个多月了，对外的时候关系也好象很亲密的样子。可我从未进过止尚的房间一步，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我是个不喜欢也不善于打听别人隐私的人，所以不想轻易地就进入别人的私有空间。这所房子里的房间很多，只二楼就有好几间，可我除了叫止宇的那一次，和帮薇薇收拾房间的那一次，其余时候从没有进过别人的房间。
刚进房间止尚关上房门的时候，我有好长时间没有抬头，只是站在原地发愣。
“过来坐吧。”
看我没有往里走，止尚过来抓住我的手就往前走。
“有什么事吗？”
坐到沙发上，我挣开他的手，拘紧地问。
“当然是有事，不过我们现在，没有事也可以在一起聊聊天的，是不是？”
“嗯。”
“怎么总是低着头，不想看我吗？”
“不是。”
我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一直蹲在我面前的止尚，一脸紧张地看着我。看到我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
“噢，没什么。卢亦，你特别容易害羞，是吗？”
“没，没有啊。”
“还没有呢，看你的脸都红了。这要是在白天，肯定象红苹果一样的。”
“有那么夸张吗？”
“不过，现在容易害羞的女孩已经不多见了。”
“害羞的女孩？离我已经很遥远了吧，我是离过婚的女人，害羞有时反而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卢亦，人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不必刻意去注意它，改变它。有谁说过离过婚的女人，就不能再害羞了吗？”
“我也想改。”
“为什么要改呢？我喜欢看这样害羞的你。”
“只是喜欢看害羞的我吗？”
“当然不是。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不管你是什么心情，我都喜欢。初见你的时候，你满脸的自信与青春，我喜欢你的自信与青春。看着典典的时候，你的脸上满是温暖与爱意，我喜欢你的温暖与爱意。面对刻意与你对立的人的时候，你的脸上只有倔强与傲慢，我喜欢你的倔强与傲慢。”
止尚挨着我坐下，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
“只是棱角太分明了，所以会有人不喜欢。”
“棱角分明有什么不好，坚持自己才最可贵啊。”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握手，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和他比肩而坐。可是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而且现在在他的房间里，我总觉得有些紧张。人一旦紧张的时候，就会想起来漫无目的地张望。我一向有这样的习惯，觉得四处张望可以舒缓一下情绪。
虽然也想过很多次，止尚的房间应该是很大的，可是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正对着我们的就是一张大床，我和典典的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大。床罩，布毯，还有窗帘，所有的一切装饰的工艺品都是淡青色的。我不禁转头看了止尚一眼，想不到他也喜欢这样的颜色。因为色淡，所以更显得雅洁。房间的布置只有舒服两个字可以概括，没有一丝一毫的张扬，除了一些必需的用品和电器。在这面墙的尽头，是一扇门，应该是卫生间吧。房间里的灯光不明也不暗，正适合现在的气氛。
看上去一切都好象纤尘不染，想必是和居住的人有关吧。窗外有风，吹起了轻纱一阵。偌大的一个房间，平时一个人的时候，一定是凄清的吧。可我以前却从来没有发现他的孤独与寂寞，眼里看到的总是他的繁忙与充实。我是想让充实的工作来代替孤寂的生活的，想必他也是这样的。他比我忙碌，应该更少有时间去寂寞吧。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一直想要的幸福（13）
